张起灵说：“先往上跑吧。”说着，他双脚猛地蹬住两边的石壁，身体像壁虎般稳稳贴在墙上，手脚交替着向上攀爬，动作利落得惊人。
众人见状，也赶紧学着他的样子，手脚并用往高处爬。
石壁粗糙，刚好能借力，可身后合拢的墙壁还在不断逼近，“咯吱”声像催命符似的追着屁股。
爬了约莫十几米，胖子喘着粗气嚷嚷：“还是小哥脑子快，不然咱哥几个这会儿都成肉夹馍了！”
他体型最壮，在收窄的缝隙里攀爬格外费劲，感觉肩膀随时会被夹扁，急得大喊：“爬快点！再快点！胖爷我要被挤成相片了！”
就在这时，头顶的砖缝里突然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张起灵抬头看了一眼，率先钻了进去，随即探下身，先把吴邪拉了上去，接着是阿宁，再轮到汪楚染。
“快点！还有我！”胖子在下面急得跳脚，声音都劈了。
等几人合力把胖子也拽上来，所有人都瘫靠在洞壁上大口喘气。
刚缓过劲，就听下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石墙彻底合并在了一起，震得头顶落下不少尘土。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脸色都有些发白。
刚才要是慢上半步，后果不堪设想。
胖子靠在墙上，一脸死灰，胳膊和后背被石壁蹭出了好几道血痕，他一边喘气一边骂：“这回算长记性了，回去说啥也得减几斤，不然下次连爬墙都爬不动！”
歇了好一会儿，吴邪看向张起灵，疑惑道：“小哥，这到底怎么回事？20年前你们走这条路还好好的，怎么这次差点被夹死？难道是你带错路了？”
张起灵摇头：“可能性不大。除非石碑上标注生门的记号被人动过手脚。”他顿了顿，目光沉了沉，“刚才那情况太凶险，我们恐怕进了死门。”
“谁干的？”胖子立刻追问，“总不能是墓主人显灵了吧？”
张起灵没直接回答，和吴邪、胖子凑在一起低声讨论起来。
另一边，汪楚染和阿宁正处理伤口——往上爬的时候，手臂都被石壁蹭破了皮。
汪楚染的皮肤嫩，阿宁拿消毒水往她伤口上一涂，钻心的疼瞬间窜上来。
她没吭声，只是悄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用另一种疼盖过这阵刺痛。
“嘿，你这妹子挺狠啊。”胖子刚好瞥见，乐了，“对自己下这么重的手。”
汪楚染抬眼瞪了他一下，语气平淡：“还好，这点疼不算什么。”
她话音刚落，张起灵的目光突然扫了过来，眼神里带着点异样。
汪楚染正低头用布条缠着胳膊上的伤口，压根没注意到张起灵投来的目光。
张起灵的目光在她紧抿的唇上顿了顿，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闪过那天的画面——墓室里昏沉的光。
她被媚毒缠上时泛红的眼尾，还有疼极了时，指甲狠狠掐进他胳膊的力道。
那点刺痛，竟比刚才爬墙时被石壁蹭到还要清晰。
他下意识抬起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胳膊上那处早已消失的掐痕位置，像是还能摸到残留的触感。
“小哥？你咋了？”胖子注意到他的动作，凑过来问，“胳膊被夹着了？”
张起灵猛地回神，像被烫到似的放下手，耳根处悄悄漫上点红。
他没回答，只是转开脸，盯着远处黑漆漆的洞口，喉结动了动，像是在骂自己——这时候想这些，简直荒唐。
汪楚染缠好伤口，抬头刚好撞见张起灵转开的侧脸。
只觉得这人又在犯什么愣，心里嘀咕了句“怪人”，便起身走到阿宁身边，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阿宁的目光扫过正在探查墙壁的张起灵，语气笃定：“听他的。”显然，经过这一路的波折，她也认可了张起灵对这里的熟悉。
张起灵早已收了那些莫名的心思，重新变回那副淡漠疏离的样子，指尖在冰冷的石壁上一一敲过，寻找着可能存在的通路。
吴邪看着他的背影，一肚子关于三叔的疑问堵在喉咙口。
但瞥见阿宁和汪楚染就在旁边，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有些事，不方便当着外人说，只能等出去后再找机会问清楚。
休息了没多大一会儿，胖子就坐不住了，搓着胳膊起身：“赶紧走吧，在这鬼地方耗着，就算不被机关夹死，也得饿死。到时候魂魄困在这儿，连投胎都投不了，多冤啊。”
众人正准备动身。
胖子突然“嘶”了一声，使劲在胳膊上挠了挠：“天真，你有没有觉得，进了这古墓之后，身上就没舒坦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痒得厉害。”
吴邪闻言，下意识缩了缩脖子，点头道：“还真有点。之前被莲花箭割伤的地方，总觉得痒丝丝的。”
他说着撩开衣服看了看，“不过红肿**了，可能是这里湿气太重，有点过敏吧。”
“莲花箭？”阿宁和汪楚染听到这两个字，都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
显然，两人都想起了刚才在甬道里，她们先一步跑开，把吴邪和胖子丢在箭雨里的事。
阿宁很快敛起神色，好奇地问：“刚才那箭雨那么密，你们怎么也该被射伤几处，怎么看着好像没事？”
汪楚染也好奇地看过去，目光在吴邪和胖子身上扫了一圈。
胖子一边背对着墙使劲蹭痒，一边没好气地哼道：“你们俩倒是跑得快！那箭雨足足射了五分钟才停，胖爷我差点成了刺猬！”
吴邪见他蹭得越来越用力，连后颈的衣服都被蹭得翻了起来，隐约露出点红色的痕迹，不由得皱起眉：“胖子，你别动，转过来我看看。”
胖子还在不停挠着后背，嘟囔道：“看啥？不就是痒吗……”
吴邪伸手拍开他的手，拿手电往他后背上一照——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胖子后背上那些被箭划伤的伤口周围，竟然密密麻麻长出了一层白毛，像发霉的面包，看着格外瘆人。
汪楚染和阿宁都下意识皱起眉，往后退了半步，眼神里带着明显的嫌弃。
吴邪也是一脸震惊，随即哭笑不得地说：“胖子，你多久没洗澡了？”
胖子愣了一下，一脸莫名其妙：“啊？洗澡？问这个干嘛？这属于个人隐私好吧！”
“隐私个屁！”吴邪指着他的后背，“我估摸着你至少半个月没洗了！跟你说，你也别害怕——你背上这是发霉了，长白毛了！真是天下奇观，再这么坚持几个月，说不定都能在你背上种灵芝了！”
“啥玩意儿？发霉？”胖子吓得一蹦三尺高，反手想去摸，又被吴邪拍开，“**！这古墓也太邪门了！伤口还能发霉？”
张起灵的目光落在胖子后颈的白毛上，眉头微蹙，伸手轻轻按了一下。指尖刚触碰到皮肤，就见那处鼓起个小包，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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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竟涌出一滩黑血，带着股腥臭味。
他沉声道：“刚才那莲花箭有蹊跷。”
吴邪赶紧撩开自己的袖子，看了眼手臂上的伤口，疑惑道：“可我这伤怎么没事？”
张起灵摇了摇头，显然也说不清缘由，只是目光扫过胖子后背的白毛时，神色更沉了些。
“痒死我了！痒死我了！”胖子哪还顾得上琢磨缘由，整个人跟猴子似的在墙上蹭来蹭去，抓得后背的衣服都烂了，“**，再这么痒下去，我现在就想一头撞死！”
吴邪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说：“我身上还有点爽肤水，先给你涂上试试？不过这玩意儿刺激性强，可能有点疼，你得忍着。”
“爽肤水？”汪楚染挑眉，忍不住多看了吴邪两眼——这人下斗还带这东西，倒真是稀奇。
张起灵和阿宁也有些诧异地看过去，显然没料到这种地方会出现护肤品。
胖子疼得龇牙咧嘴，闻言骂道：“所以说你们城里人就是娇贵！下斗还揣着这娘们儿玩意儿！”
嘴上骂着，身体却很诚实地背过身去，“赶紧的！再痒下去胖爷我要疯了！”
吴邪也不废话，从包里翻出副手套戴上，对着胖子后背“呸呸”两口唾沫，使劲搓了搓就往他背上抹。
胖子疼得五官都挤成了一团，原地蹦跶着骂：“你他娘涂的什么鬼东西！我的妈哟，这还不如杀了我呢！这下胖爷我真要归位了！”
吴邪抱着胳膊站在原地，一脸“你不懂”的表情：“看你那点出息。先别嚎，现在还痒不痒？”
胖子猛地一顿，下意识摸了摸后背，随即愣了愣：“哎……好像真不怎么痒了？你那到底是啥玩意儿，这么灵？”
“哈哈——”汪楚染实在没忍住，笑声像银铃似的在狭窄的夹层里散开，清脆悦耳。
“你笑啥？”胖子转头瞪她，一脸莫名其妙，“难道这玩意儿是你给天真的？”
汪楚染摇摇头，笑着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她是真没想到，吴邪能想出用唾沫混爽肤水这招，也没想到居然真管用。
张起灵站在一旁，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竟也几不可查地弯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阿宁看了汪楚染一眼，语气带着点笑意：“难得见你笑得这么开心。”
汪楚染一愣，心里微微一动。
是啊，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她好像真的笑了很多次。
以前永远是沉稳克制，连说话都带着三分戒备，哪有过这样放声大笑的时候？
难道是这趟浑水里，这些吵吵闹闹的人，反倒让她卸下了点防备？
吴邪在一旁偷偷乐，才不会告诉胖子自己刚才主要涂的是口水，只含糊道：“秘密武器，回头再跟你说。”
这时，张起灵已经转身往前走，那张“扑克脸”恢复了惯常的淡漠，只丢下一句：“跟上。”
众人赶紧跟上，夹层里空间逼仄，只能弯着腰往前走。
手电光在前方投出长长的影子，胖子还在嘀咕刚才那“秘密武器”到底是啥，吴邪在一旁打岔。
汪楚染走在中间，听着身后两人斗嘴，心里那点莫名的情绪慢慢散开，脚步也轻快了些。
谁也没注意，走在最前面的张起灵，握着**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刚才汪楚染的笑声，像颗小石子，在他心里漾开了圈浅浅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