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十二分,天楚律所顶层会议室的百叶窗刚拉开一道缝,晨光斜斜切进来,在酒红色丝绒裙上裁出半片暖金。
苏绾踩着细高跟绕到镜头前,指尖轻轻叩了叩桌面:“老林,你说这‘程序正义’像什么?”
镜头外,助理小周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这位向来优雅的合伙人此刻眼尾挑着三分锐色,和平时在法庭上舌战群儒时的模样重叠了。
“像锁。”林昭的声音从手机免提里传来,带着点刚醒的哑,“锁生锈了可以换,锁眼被人堵死了,门里门外的人都得困死。”
苏绾低笑一声,转身看向身后的大屏。
林昭整理的“程序断裂链图谱”正逐帧播放,2005年“特急件”的签章页与《云州市政报》公告在画面中来回切换,红圈标出的“经市政府常务会议审议通过”八个黑体字,与档案里空白的会议纪要栏形成刺眼对比。
“三、二、一。”小周比了个手势。
苏绾的表情瞬间收束成职业微笑,可眼底那簇火没灭:“我们常说‘程序正义’,可当程序被悄悄改写,谁来负责?”她抬手点向大屏,指甲盖大小的红点儿精准落在“特急件”代签栏,“2005年7月,这份本该由三位副市长联署的批文,只有一人签字;而同期《市政报》却公告‘经常务会议审议通过’——是会议纪要丢了?还是根本没开过会?”
镜头拉近时,她眼尾的泪痣跟着动了动:“即日起,天楚律所发起‘程序透明倡议’,任何企业或个人,若发现类似历史疑点,可免费提交核查。”最后一句,她前倾半步,直视镜头:“有些人以为闭门就能遮天,可门缝里的光,最刺眼。”
“卡!”小周长舒口气,“这版比预演时狠多了。”
苏绾扯了扯领口,指尖摸到锁骨处的翡翠坠子——是林昭上周在旧书摊淘的,说是“镇场子用”。
她把手机揣进手包,对着玻璃幕墙理了理头发:“不狠不行。”话音未落,手机震动,林昭发来消息:【已同步到政务新媒体矩阵,半小时后上热搜。】
她对着屏幕笑了笑,转身时丝绒裙角扫过会议桌,带起一阵香风。
上午九点零七分,省委组织部七楼小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太足,赵启年的后颈又开始发凉。
他盯着桌上摆的“程序顾问”名牌,指甲无意识抠着椅垫——这位置本该是陈砚舟的心腹老周坐的,可老周昨天突然被派去基层调研,临上高铁前只给他发了条短信:“小心林昭,他玩的是阳谋。”
“关于周某的替补资格问题,目前争议点集中在……”组长的话被手机震动打断。
赵启年看见对方瞳孔微微收缩,喉结动了动,把手机转向自己——苏绾的视频正播到“门缝里的光最刺眼”那句。
会议室里的空气突然凝固,他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空调嗡鸣。
“如果连政府公文都能被篡改,我们还怎么谈公信力?”最年轻的女委员推了推眼镜,指尖敲着桌面,“我建议暂停审议,先核查历史程序合规性。”
赵启年猛地坐直:“举报信无实名,证据是手写的,不能作为依据——”
“但苏律师的视频里用了公开的《市政报》和档案复印件。”女委员打断他,“这两份材料都能在政务公开平台查到,总不能说《市政报》也造假吧?”
赵启年的额头沁出细汗。
他瞥见坐在末座的记录员沈清欢正低头翻笔记本,发梢垂下来遮住表情——这姑娘平时总温温柔柔的,怎么今天突然递了份《信访件与历史批文关联性分析摘要》?
“这是今天凌晨系统自动推送的参考材料。”沈清欢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却精准落进每个人耳朵里,“里面标注了近十年类似信访件的处理流程对比。”
组长接过材料翻了两页,抬头时目光扫过赵启年:“小赵,你是程序顾问,说说看,这种‘公告与档案不一致’的情况,该怎么界定?”
赵启年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昨晚匿名彩信里的“代签可以,担责呢?”,想起街角那个像顾轻语的女人,想起陈砚舟助手说的“你是卒子”——原来这盘棋从2005年就开始下了,而他到今天才发现自己在局里。
上午十点四十六分,青阳区社区便民服务中心飘着艾草香。
林昭穿着志愿者马甲蹲在长条桌前,帮张阿姨填写医保表格:“您看,这栏填‘高血压’,属于慢性病报销范围,能多报30%。”
“小林啊,你这志愿者当得比窗口小姑娘还仔细。”张阿姨拍了拍他手背,“听说你要高升了?”
林昭抬头笑:“阿姨,我就是来跟您学填表格的。”他余光瞥见手机屏幕亮起,阮棠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闭门会进入‘程序合法性’辩论阶段,赵启年情绪波动值上升37%,三次试图打断议题。”
他手指在桌下轻敲两下,继续帮张阿姨核对药费清单:“这盒降压药是进口的?那得先备案,我帮您写个申请,明天让社区王主任递上去。”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人注意到他藏在桌下的另一只手——食指正随着耳机里的语音节奏轻点膝盖。
政务内网测试端口的页面在手机浏览器里开着,会议纪要的草稿正在实时更新,沈清欢特意用红色标注的“历史程序合规性专项核查组”几个字,像团小火苗在屏幕上跳。
中午十二点零三分,省委大楼外的梧桐叶被风卷得打旋。
赵启年攥着手机站在台阶上,指节发白。
电话那头陈砚舟助手的声音像冰碴子:“首长说,现在动他等于承认有问题。你得让他自己‘出格’。”
“怎么让他出格?”赵启年吼了半句,又泄了气,“他现在天天在社区当志愿者,连手机都调静音——”
“他父亲的老笔记本。”助手突然打断他,“听说那本子里有好东西。”
赵启年猛地抬头,看见对面便利店玻璃上自己扭曲的倒影——后颈的凉意顺着脊椎爬进脑子,他想起林昭总摸公文包的动作,想起2005年值班日志原件还锁在档案馆地下二层。
下午四点十八分,林昭推开家门时,书房的窗户没关严,风卷着梧桐叶扑进来,落在父亲的老笔记本上。
他蹲下身捡起叶子,指尖触到叶脉里的纹路——和系统界面的神经突触图案一模一样。
手机“叮”的一声,苏绾的消息跳出来:“赵启年刚调阅了2005年值班日志原件,借阅单上签的是‘工作研究’。”
他轻笑一声,把笔记本放进公文包时,牛皮纸封面蹭掉一块皮,露出底下褪色的钢笔字:“程序是伞,遮雨也遮阴,别让它变成伞下人的刀。”
“他终于动手了。”林昭对着空气说。
阮棠的身影在电脑屏幕上浮现,旗袍纹路泛着蓝光:“调原件,是为了销毁或替换?还是……自证清白?”
林昭打开系统任务面板,92%的进度条像根绷紧的弦。
他抽出钢笔在便签上写了行字,墨迹在纸背晕开:“明天上午十点,档案馆一楼大厅。”
窗外的乌云压得更低了,风里裹着土腥气。
他合上公文包时,听见远处传来雷声——不是那种滚在云里的闷雷,是劈开云层的炸雷,带着破釜沉舟的响。
他摸了摸公文包的搭扣,老笔记本的棱角隔着布料硌着掌心。
明天的太阳会照常升起,可有些人的天,该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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