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朝和司珩的露营照旧，丝毫没受赵嘉臣桃色绯闻的影响。
司珩早上十点便带上司锦年开车来接祝今朝。
他找的地方是南园不远处地一个生态公园，但比南园还更远离市区一些，面积很大，里面有专门做房车露营的。
也是小院子似的布局，到了已经十一点过，正午当空，祝今朝几步抱着司锦年钻进房车里，打开空调不动了。
院子里有一条小溪流，还有一个帐篷和烧烤架，傍晚倒是真的能出去烤一烤烧烤，乘凉什么的，再丢个西瓜到小溪里冰着，但晚上司锦年今天要和生母用餐。
甫一想起来，司母司父也走了，今晚司锦年生母和司珩一起吃饭，想着那个画面，祝今朝有点膈应，这以后又该怎么处呢？
她现在还真有点迟疑了，生母还在的话，再怎么也应该是生母带着，要么再次结婚后多个后爸出来，现在妈妈爸爸都变成后的了。
“朝朝，我想出去玩。”祝今朝的思绪被打断，看向晃她手的司锦年。
“......不嫌热啊。”祝今朝坐下，看他没什么防晒装备，问：“怎么这么热的天想来露营。”
司珩稍微落后一步，进来就听到这句话，心虚地不敢吱声，好在祝今朝只是念叨两句，随后便问司锦年：“涂没涂防晒，帽子有没有带？”
司珩：“......什么都没有。”
祝今朝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站着，祝今朝坐着，但司珩就是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指责。
大概类似于——
你怎么当爸爸的...
司锦年拿手机扫房间号点餐，还好这边有卖太阳帽的，祝今朝让他拿了一个小孩儿用的，随后把司锦年抱到凳子上站着，她好给他涂防晒霜。
祝今朝挤了在自己的手上，再一点点地往他脸上涂，司锦年也配合，司珩在一边点餐。
“烧烤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
“土豆片吧。”说完祝今朝想起了自己最近的新坑，看着司锦年的脸笑起来，“把你油炸咯。”
司锦年不仅不害怕，还咯咯咯地笑起来。
“还有呢？”司珩凑过来了些，确定祝今朝可以看见他的手机屏幕，她往下翻了翻，天气太热，肉类的没什么食欲，只点了一杯冰水，给司锦年点了个常温的绿豆汤，再要了一个整的小西瓜。
“还有呢？”
“菜你看着点吧。”
这边给司锦年擦好了防晒，司锦年就迫不及待要出去撒欢儿了，祝今朝叮嘱着：“不准跑出小院听到没有。”
“知道啦。”
大概是看出来祝今朝怕热，工作人员来上菜时，司珩就让人架了个风扇出来，加上棚子和树荫，倒也不是不能忍受，她便坐出去和司珩一起烤东西吃，其间看着精力旺盛地小孩跑来跑去，一会儿还在小溪里踩水。
她和司珩今天没什么话讲，还不如那天相亲见面聊得投机一些，大部分时间都一问一答为止，以至于后面司珩也不太主动找话说。
司锦年跑累了回来吃东西，祝今朝看他满头大汗，他边吃，祝今朝就拿着纸巾给他擦汗，又扯了几张，垫在他汗湿的背后。
司锦年啃了一块鸡翅又跑远玩去了，一个人也玩得津津有味。
祝今朝嘴角微微上扬，看了会儿才收回视线，同时才察觉到司珩一直看着她，她也瞧过去。
“你喜欢小孩子？”
“我一直挺招小孩子喜欢，有时候路过别人家小孩都爱盯着我看，久而久之我也挺喜欢小孩子们的。”祝今朝说着，自己也搛了块牛肉吃。
祝今朝今天一直这样，司珩问什么答什么，再多的也没有了，司珩蹙眉。
隔了会儿，他再问起：“那你想要小孩儿么？”
嗯，他们俩要结婚了，这个两家家长意见不同的话题，一直在回避的话题，她俩确实是该好好聊聊。
祝今朝呼出口气，一如既往地诚实：“我其实是想要小孩。”
说完她侧目望着司珩，司珩神色平静，瞧不出想法，祝今朝耸耸肩，收回目光，眼睛失焦地盯着草坪，“你知道有时候人的主观能动性其实不那么地重要，喜欢与否想要与不想要，做的什么选择一类的，可能不完全能由自己做主，很多时候会受到影响，所以都是被裹挟着前进。”
“我之前有段时间想要孩子，就是想要两兄妹，特别特别想，之前读高中的时候，我有个关系还不错的同学，她就有个哥哥，兄妹俩关系特别好。”祝今朝扯了扯嘴角，但没什么笑意，懒懒道：“所以我其实也分不太清，究竟是我自己想要孩子，还是因为我的兄妹遗憾或是我不应该有自己的小孩才反向看着没走过的那条路。”
司珩没说话，祝今朝也不再多说，隔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司珩冷静地声音：“司氏集团的继承人会是司锦年。”
祝今朝反应了几秒，有点想笑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个，她便迅速接话：“那我们就不要孩子。”
两人又是几分钟的沉默。
“你生气了吗？”
“谈不上。”祝今朝仍然虚空地盯着司锦年自个儿玩耍的方向，“我喜欢把话说直白一点，这样会排除很多不同频的想法或是人。”
司珩双手搭在膝盖上，指尖不自然地蜷起，喉结滚了滚，一时半会儿两人无话可说。
“这场婚姻...”
“你要叫停么？”
从察觉这种感觉起，到现如今，总算问出了口。
“我确实得想想。”祝今朝至今仍然是偏向于继续，不就是不要小孩嘛，她乐得自在，本来早就有所意料，在尘埃落定时又不免可惜，所以此刻没法说出继续这样的话来，只是被低落的情绪包裹。
二人不再说话，下午的相处也是貌合神离，司锦年似乎有所察觉，一点没闹，走的时候也乖乖地和祝今朝再见。
望着祝今朝走远的身影，他看向司珩的背影，“爸爸，朝朝怎么生气了。”
司珩不知道如何开口，叹了口气，索性没吭声。
这边回到司家别墅，颜一早已侯在这里，见两人的车开进来，就迅速过来拦在了驾驶座下车的地方，目眦欲裂：“你要结婚了？你今天带我儿子去哪里了？是不是带去和那个野女人约会了，你怎么能！”
司珩烦躁的心情酝酿了两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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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抵达了高潮，甩开她拉着他手臂的手，女人不敌，跌倒在地，
“我怎么不能，我凭什么不能。”
他冷冷说完，走到司锦年座位的车座旁边，拉开车座，把司锦年抱下车站定后，就独自转身往屋里去。
往前每一次颜一情绪失控，司锦年都会吓哭，但他今天没有，眼见着司珩越走越远，他也赶紧小碎步跟上，直到颜一爬起来，过去把他抱进怀里，“我跟你们司家人没完，我说过，我早说过，我绝不会让我儿子叫别人妈。”
司珩丢下一句，“那你带他走。”
“我不要。”司锦年开口，司珩停住脚步，目光看向司锦年，司锦年眼眶里包满了泪，但却没有像以往一般大哭，“爸爸...我不要。”
“你为什么不要？你跟我和祝今朝一个外人跟得，跟你亲妈跟不得？”司珩说话冷静，全然没有往常哄小孩子的那种语气，司锦年眼角一滴泪崩落，仍然没有哭出声音。
“你为什么不要！你看看他到底是什么人，你就应该跟妈妈走，是你爸爸不要你的，是你爸爸不要你的！”颜一胸口剧烈起伏，“我本就给了你爸那么好的选择，是你爸爸不要你的。”
说着抱着司锦年就往院落外走了，嘴上喃喃重复着，司珩看着人跑走的方向，跟了两步，终究是停下来了。
他为什么不能。
他当然能。
他已经能做司家的主了，他就是要有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婚姻和自己的孩子。
司珩上车，驱车回了自己公司附近的公寓。
回去后却怎么都静不下来做事，脑子里随时随地都是司锦年临走前那副强忍不哭的模样，招人心疼得紧，几次试图冷静下来未果，拿上车钥匙出门了。
此刻离他回家不到一个小时，他知道颜一家住哪儿，做了决定后便十分坚定，一路疾行，一直在超车。
打开电梯门瞧见门口围着一堆人就暗道不好，挤进人堆里看见一个大人手里抱着的司锦年，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先看到了他满脑袋的血痕和一条看着就不浅的口子，身上也有大量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此刻眼里包着泪，一直没哭出声。
“锦年...”司珩很难得有这样脑袋一片空白的时候，对上司锦年泪盈盈的眼睛，满是惭愧。
“你是谁啊，认识这小孩么？”
“我是...”司珩止住了话音，顿了会才颤声道：“我是孩子爸爸。”
大人哄着怀里孩子，问：“是么？”
司锦年点点头，大人这才把孩子递过去，司珩抱住他，司锦年不似以前亲热地搂住他的脖子，擦了擦滑下来的眼泪，别过眼去。
“这里面的是你老婆么？她割腕自杀了，自杀前好像虐待小孩儿了，是小孩儿出来挨家挨户敲门求救的。”
“打开门我吓一跳，那么大点儿的小孩儿满脑袋血。”
“是啊，有人在给她止血了，也叫了急救，怕是都快到了，你儿子的额头那么深的伤口，血刚刚好不容易才止住，怕是要缝针了。”
......
司珩腿脚发软，拍着司锦年的后背：“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