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恋恋不忘，必……
柳市隔壁市名叫安市, 封清给他安排的学校是安市三中，是这里最好的高中。
两个市区相邻，苏瑜入学后, 在地图上看了一眼, 他的学校距离柳市一中有三十多公里。
距离不远, 也不算近。
自从那晚分别后, 他给江妄发的消息依旧石沉大海。
这次跟暑假还不一样, 暑假的时候, 江妄还会在半夜回复, 现在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不过江妄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临走前，叮嘱他：“我的手机被没收了，微信可能会被管控，要是那个号发奇怪的消息, 你不要信。”
其实关于江妄的事情, 苏瑜很简单就能分辨真假, 他没告诉封清已经骗过他一次的事, 只点头说自己知道。
不过他也没空去担心江妄, 高三再次来到一个新的学习环境, 有很多事情需要去磨合, 习惯新学校, 习惯老师, 习惯住宿, 以及习惯自己一个人。
好在新班级的班长是一个很好的人, 开学第一天，带他在学校逛了一圈，苏瑜记住了超市, 食堂以及宿舍的位置，班长还贴心地告诉他走哪条小路穿梭这几个地方最方便。
安市三中很大，班长的好心举动对于苏瑜这个路痴来说帮了大忙。
他很小声地跟班长说了谢谢，“我请你喝饮料。”
苏瑜的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说话的时候带着明显的刺哑，只有压低声音时听着正常点。
班长是一个脸蛋圆圆的女生，没有对苏瑜的嗓音表现出任何在意，笑着说：“没事，我是班长嘛，肯定得帮助新同学。”
不知道是不是知道苏瑜家境不好，班长只在超市里拿了一瓶矿泉水。
之后的日子千篇一律。
三中是全体住宿制，早晚自习一样不落，高三更甚，晚自习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半，放学后寝室半小时熄灯，加上往返时间，几乎是洗漱完，刚躺床上灯就黑了。
一开始苏瑜还有点不适应，他经常晚上点着灯熬夜学习，这样规律的生活让他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那是他想江妄最多的时候，思绪凌乱，毫无章法。
江妄这个时候在干什么，是在家里写题，还是已经休息了，周五会不会已经把他忘了？再见面，周五不会有扑上来压他吧？
自己最近又瘦了，不知道能不能经得起周五一扑。
高三了，夏晓阳是不是还是经常去小卖部买零食吃？课上还偷吃方便面吗？老唐已经盯上他了，再不小心点，被抓住是迟早的事。
王恒是不是还经常约着江妄去网吧打游戏，没了自己，江妄能经得住诱惑吗？都高三了，王恒也该收收心了。
苏瑜想到了很多人，可兜兜转转，脑海里浮现的还是江妄的脸。
他将脸埋在枕头里，学校发的新枕头有一股奇怪的塑料味，让人很不舒服。
江妄在仁村跟他一起住的时候，很喜欢晒两人的枕头，然后偷偷交换，说这样睡能更香。
可是，苏瑜现在枕的枕头，没有江妄的味道。
*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月考后，苏瑜因为成绩突出，被分到了火箭班，大家都卯着劲地学习，紧凑的学习生活让苏瑜没有太多时间去思念江妄。
不过这周，放了月假，他们周日有整整一天的休息时间。
以前每周只有周日下午几个小时的放松，晚上还要接着上晚自习，放月假后，不少人都回家了。
苏瑜睡了个久违的懒觉，十点起床，寝室人已经走光了。
他去食堂吃了一个早午饭，准备直接去教室学习的时候，忽然收到一条微信消息，是夏晓阳的。
【阳阳阳阳：苏瑜我来看你啦！我在你们学校东门！就是离你教学楼最近的那一个门，快来快来！】
【阳阳阳阳：有惊喜！】
苏瑜愣了一下，意识到什么，直接调转方向，一路向东门小跑过去。
今天放了月假，大门是开着的。
门外的街道边种了一片高大的梧桐树，苏瑜跑出去，很快在一棵树下发现了夏晓阳的身影，他视线转了一圈，并没有别人。
夏晓阳当然发现了他找寻的目光，调侃道：“我可没说惊喜是江妄~”
“江妄被他爸妈管的太严了，来不了。”
不光被没收了手机，断了银行卡，还严格管控上下学的时间，生活堪比地狱。
不过向来狂妄的江妄竟然接受了这种学习模式。
原本夏晓阳不太懂，可昨天放学前，江妄忽然拜托他今天帮忙遛狗，可出门后，江妄却让他来安市找苏瑜。
路上，他思忖半晌，才懂了其中关窍。
为什么暑假的时候苏瑜忽然回了老家，为什么苏瑜开学后又出现在隔壁的安市，以及，江妄为什么生活被管控，以及，他被拜托的事。
夏晓阳往旁边一步，露出身后的周五，“这才是惊喜，时间紧，江妄没跟我说太多，只让我带周五来找你。”
周五背着一个黄色的小书包，精神抖擞地冲苏瑜汪了一声。
苏瑜眼里瞬间有了笑意，蹲下身，重重摸了摸周五的脑袋，周五的尾巴顿时摇了起来，都甩出残影了。
他还闻到了香香的沐浴露味道，周五最近应该洗过澡。
夏晓阳看到苏瑜笑，悄悄松了口气。
江妄拜托他来看看苏瑜，陪人聊聊天，他怕苏瑜一个人在安市孤单。
夏晓阳后来想想，觉得自己也真是够迟钝的，两人的感情其实挺明显的。
江妄从小霸道到大，对谁都横，唯独对苏瑜处处忍让偏袒。
他不知道江妄的父母为什么要阻拦，在18岁的夏晓阳看来，两人超级般配。
“我跟你说，还特地嘱咐我晚点，让你睡个懒觉再来。”
说到这里，夏晓阳表情还有点不可置信。“你是没看到他说这句话时候的表情。”
温柔得让夏晓阳觉得江妄被夺舍了。
两人随便聊了几句，夏晓阳看了看手机，“我得赶紧带周五回去了，时间长了容易被发现。”
他是以帮江妄遛狗的名义带周五过来的，不能久待。
夏晓阳指了指周五背着的小背包，“这是江妄塞的东西，还挺沉的呢！”
小书包上绣着几条彩色的卡通小鱼，苏瑜以为还以为这是给周五的装饰。
他打开小书包，先看到了一列被捆得整整齐齐的笔。
在柳市辅导江妄的那段时间，因为江妄连写字的笔都挑，为了方便，苏瑜用的跟他是同款，可转到安市后，他在学校超市竟然没找到这款中性笔。
上次班长陪他在文具店找了一圈，都没有。
除了笔，江妄还空投了两盒巧克力，上面贴着一个便利贴。
【一盒放宿舍一盒放教室，记得吃。】
是江妄的笔迹，应该是怕他低血糖。
苏瑜分了夏晓阳几颗，夏晓阳也没客气，拆开往嘴里塞，含混道：“这巧克力还挺好吃，只不过有点化了，你记得快点吃。”
秋天温度不高，可狗狗体温高，背了一路，底下那一盒情况比较严重。
跟夏晓阳分开后，苏瑜又跑去了超市，求了一下超市阿姨，将两盒巧克力放进了冰柜，他在教室里写了两个小时的题，才回去拿。
摸着巧克力冰凉的盒子，苏瑜小心取出一颗吃掉，巧克力的味道在口腔化开。
苏瑜翘起唇，往柳市的方向看了眼——
很甜。
之后，苏瑜每隔几周就能收到周五小书包背的东西。
只不过这个时间完全无法预测，有次王恒来的时候，说偶尔封清和江石凯也在，那样，他们就只能正常出门遛狗，而且，苏瑜最好也别给回信。
毕竟，他们不知道等回去的时候封清两人会不会在，而且，在江妄那里多出来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发现，不能冒险。
带周五来的人除了夏晓阳和王恒，有一次，连李厚都来了。
李厚来的时候，神情无比紧张，扶着眼镜四处张望，像是生怕被发现。
门卫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笑着问：“小同学来找人的吧？今天高三有个小测验，不过快结束了，他应该马上就到。”
每周日都有一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子来东门，门外则是有年龄相仿的学生带着一条威风凛凛的狗过来跟人见面。
这种奇特组合，他想不记住都难。
果不其然，苏瑜很快一路小跑出来，跟门卫打过招呼后，将手中提前买好的热奶茶递给李厚，“等很久了吗？抱歉，有个小考。”
已经十二月了，天越来越冷了，站在空旷地方等的滋味并不少受。
李厚拍了拍身上厚重的外套，表示自己没关系，“江妄说，干好这一趟就把他家教老师给他的绝版辅导书借我看。”
他看了眼脚底下的周五，紧张得吞了吞口水，“这事稳赚不赔，不过这个狗要是长的不凶，就更好了。”
虽然一路上周五都安安分分，可他还是害怕这样的大型狗。
苏瑜摸了摸周五的耳朵，“周五很乖的，你别怕。”
三四个月过去，苏瑜的嗓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能连贯说话，除了带着一贯的哑，没其他问题。
他看着周五背上被塞的鼓鼓囊囊的书包，有些惊讶。
这次东西这么多？
这几个月，江妄给他投递了不少小玩意。
吹风的小风扇，各种各样的小零食，放在枕边的狗狗玩偶，被江妄特地圈出来标红的成绩单，天冷后还有暖和的围巾和手套，有时候还会收到给猫猫吃的罐头。
安市三中虽然是封闭学校，可是校内有不少流浪猫，投喂过后，猫猫会露出肚皮给学生摸，天冷后，猫猫的毛发特别温暖柔软，能摸到可爱的猫猫，也算是一种解压方式了。
苏瑜经常投喂这些小猫，来的路上，还有几只围在他的裤腿边蹭来蹭去，想要吃的。
他看着周五背上的包裹，将围巾放进怀里，蹲下身想拆，周五却忽然用脑袋把他的手拱到了一边，不让苏瑜碰。
还有点凶地冲他汪了一声。
这动静把李厚吓了一跳，他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说话都结巴了，“苏……苏瑜，你小心点，它是不是要咬你啊！”
苏瑜解释：“没事，它应该是闻到了身上流浪猫的味道了。”
李厚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苏瑜一点不怕地朝周五伸手，几乎是把自己的手送到周五嘴边了。
他心脏一颤，然后，却看到周五不情不愿地用鼻子拱了拱苏瑜的手心。
“你醋劲怎么这么大？”苏瑜不由失笑，他用力拍了拍裤腿，“就被猫猫蹭了几下，现在拍干净了，行了吗？”
周五很快理解了苏瑜动作的意义，尾巴立马摇了起来，还凑上去舔了几下苏瑜的脸。
苏瑜笑着躲，“行了，让我看看今天你主人装了什么，这么鼓。”
包裹拆开，五包口罩映入眼帘，还是那种蓝色医用口罩。
苏瑜有点懵，他最近没感冒啊？
直到他看到了背包底下一个信封，粉红色的。
苏瑜忽然想起，前几天他收到了一封情书，哪个班的忘了，他说自己有对象，可对方根本不信，还是把情书塞到了他口袋里。
情书内容他没看，只记得信封也是粉色的。
想到这里，苏瑜没忍住，笑了一声。
李厚站在一旁，有些莫名：“你笑什么？”
“没事。”
苏瑜看着手里的情书，唇角上扬，“只是，看到了一个跟周五一样爱吃醋的。”
李厚吸溜了一口奶茶，大冷天的，没人跟他们一样在门口停留啊？苏瑜说的是谁啊？
苏瑜也顾忌着天冷，没让李厚久待，跟人分别后，戴上口罩，回了学校。
路上，又碰到了几只粘人的猫咪，苏瑜说了没吃的，它们还是缠着不走，苏瑜索性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将一只最瘦弱的小猫抱进怀里。
小猫可能是冷，直往苏瑜校服里钻。
前一阵子下了一场大雪，气温骤降，希望它能挨过这个冬天。
苏拍了拍怀里的小团子，从口袋中拿出江妄写的情书，拆开。
估计是第一次写情书，开头竟然是——
【苏瑜你好，我是江妄。】
苏瑜努力忍住嘴边的笑，将剩下的看完。
江妄应该也不知道要写什么，之后全是零零碎碎的日常。
【黑板上已经填上高考倒计时了，老唐让大家轮流来写，李厚个子矮，写的时候还要垫脚，被大家笑了好一阵。
我连着写了两天的倒计时，把你的也加上去了。
老唐看到我多写一天，忍不住念叨说柳市少了个状元苗子，便宜隔壁学校了。
班上其他同学对于你的离开也很不适应，说没人会那么细心仔细地给他们解题了。】
苏瑜以为自己存在感不高，可每次别人来问题目，他都会耐心解答，加上他成绩太好，超出一大截，让班上成绩好的学生都在默默追赶，加上转性埋头苦学的江妄，间接提升了班上很多人的成绩。
这也是苏瑜离开后，江妄听其他人说才知道的。
江妄还在信里说，那些尖子生都让苏瑜别太努力，不然之后联考他们很有压力。
看到这里，苏瑜只觉得心口暖暖的，原来除了江妄，还有这么多人牵挂他。
【前几天下雪，我跟王恒在后山堆了一个雪人，也不知道他从哪搞来了一支口红，给雪人化了个血盆大口，丑死了。】
【对了，我让周五给你带的成绩单你看了没？我是不是很厉害？王恒有没有跟你说，我让我妈请了个新的家教老师，虽然没你教的好，但也够用了，他还夸了你给我留的笔记，说很详细，非常适合我。不过他也是我妈的眼线，所以我没办法跟你联系。】
这些苏瑜都知道，江妄的生活估计被全面监控着，一方面是高三学习紧张，另一方面则是怕他还跟自己有联系。
估计封清都没料到，江妄会利用周五遛弯的这一小段时间拜托其他人送点东西。
【最近天很冷，你记得多加衣服，围巾和手套出门一定要记得带，你身体不好，冬天生病了会很难受。】
江妄絮絮叨叨地写了很多，一页纸写得满满当当，最后的结尾是——
【还有153天。】
以及。
【苏瑜，我喜欢你。】
苏瑜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这句话，很久很久，直到旁边传来脚步，一把伞倾斜过来。
“苏瑜，你怎么下雪了还坐在外面啊？”班长冷得跺了跺脚，“刚考试完，我帮老师收拾了一下，才晚走的，天冷，你别冻坏了。”
她看了看苏瑜单薄的身形，直接把伞递了过去，“要不你打伞回寝室吧？男寝离这里挺远的。”
怀里的猫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走了，苏瑜将情书收起来，冲她摇头，“不用，我有围巾，不冷。”
说完，便将围巾往上拉了一截，盖住耳朵和大半张脸。
苏瑜冲班长弯了弯眼睛，“班长，真的很谢谢你。”
班长看着他那双真诚且充满感激的眸子，心梗了一下，她看着苏瑜的背影，忽然开口：“苏瑜，其实我不是真心帮你的。”
她表情有些难堪，“开学前，一个人从网上联系上了我，说有个叫苏瑜的转学生要来，让我尽可能地帮帮他。”
“他还说你是个路痴，开学后一定要带你认清楚食堂教学楼和寝室的位置，最好直接带你走最方便简短的路线，你就不会迷路了。”
班长看着地面堆积起来的雪，小声道：“我是收了他的钱才这么做的，真的很抱歉。”
对方给的钱很多，只不过很难联系到，而且聊天谈话也很隐晦，收了那么多钱，她只能尽可能说一些苏瑜的日常。
苏瑜转身上前，替她扶正伞柄，轻声开口：“我知道。”
从他从周五的包裹里收到买不到的笔时，他就知道，班长跟江妄有联系。
“不过你不用告诉他我知道这件事。”苏瑜笑了笑，“我喜欢被他看着。”
无论是猫猫的罐头，还是吃醋才有的情书，他都喜欢。
而且，班长的确是一个热心的好人，开学的时候帮他搬书，带他逛学校认位置，还告诉他食堂哪些窗口的饭菜好吃，知道他话少安静，便跟老师建议让他跟一个同样安静的学生坐一起。
这份细心和体贴不是用钱就能完全收买的。
最后，竟然还因为愧疚跟他坦白。
班长的品性可比他好太多。
高考前的最后几周，周五便来得很少了，最后一次，包裹里只有一支笔。
他们学校也发了，是老师购买的高考好运笔，什么锦鲤跃龙门，青云直上，笔定乾坤，以及各个学科的祝福，每个人自己抽，跟盲盒似的。
江妄给他寄来的标语是[薛定谔的满分]，笔身黑白相间，笔夹有一个猫爪印记。
王恒送完东西就像离开，却被苏瑜叫住，“你能把这个带给他吗？”
江妄收到东西的时候，不由失笑：“苏小瑜怎么把这种好东西都给我了。”
那是苏瑜抽到的好运笔——
万中无一的金色锦鲤。
*
高考结束后，苏瑜回了老家。
家里还是老样子，院子里的葡萄又快成熟了，后门地里的青菜长的很好，天气热，苏瑜每天去浇水，它们长势愈发喜人。
在他家，江妄一改之前讨厌吃青菜的习惯，对这些小菜赞不绝口，他问过，江妄是真的觉得好吃。
那他把菜照顾好，等江妄过来……
浇水的手一歪，底下的一片青菜顿时被淹倒一片，奶奶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录取结果快出来了吧？”
苏瑜成绩很高，分数都保密了，不过已经接到了好几个学校的电话，其中就有苏瑜心仪的A大。
苏瑜收了水瓢，嗯了一声。
他跟江妄约好了都在A市上学，最迟，大学开学就能见到了。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镇里的快递点说来了一份快递，需要拿着身份证亲自去取，苏瑜猜应该是录取通知书，跟奶奶说了一声，就出门了。
家里买了一辆自行车用来代步，苏瑜很快就拿到了快递，拆开，是A大的通知书。
他将快递放进自行车前的篓子里，骑车回家，在即将拐过一个巷口时，他听到了一声狗叫。
苏瑜心下一跳，自行车也不稳，好在一双大手及时稳住了车把，防止苏瑜撞墙。
苏瑜下意识道谢，“谢谢。”
下一秒，却看到车前篓里放了一份同样是EMS信封样式的快递，脑袋也被人拍了两下。
“笨蛋，自行车都不会骑？”
苏瑜缓慢地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江妄灿烂的笑脸。
少年眼底漾满笑意，像是有人把阳光敲碎了，看的人也忍不住翘起嘴角，心仿佛被什么明亮的东西烫了一下。
一年没见，江妄又长高了，头发也变短了，人看着精神又帅气，唯一不变的，是江妄看他的眼神。
专注，且炙热。
江妄看了眼自行车上的录取通知书，“考上A大了？真巧，我也——”
“考上了A大旁边的C大，跟你的学校就隔了一条街。”
苏瑜想去看江妄的通知书，刚伸手，就被人抓住。
江妄装出的镇定从容还是破了功，他重重将苏瑜抱住，半晌，哑声开口：“好久不见，苏小瑜。”
这个怀抱太过用力，一点点打碎苏瑜以为面前都是假象的猜测。
苏瑜看着远处的蓝天，确定不是幻觉后，闭了闭眼，“好久不见。”
*
林间小路，两个少年骑着自行车，车速飞快，能听到后座人的惊呼和抱怨。
“你慢点，地上有石头，会磕。”
“周五要跟不上了！”
可越说，前座的人蹬的飞快，脸上是熟悉且恶劣的笑，“害怕你就抱紧。”
两人旁边跟着一条动作敏捷的德牧，吐着舌头，兴奋地在车后追逐。
“周五，跟紧。”
回应他的是一声响亮有力的汪。
高大茂盛的树荫下，迎面而来的风将两人的衣衫吹得高高鼓起，像是两只振翅欲飞的鸟儿，属于他们的是广阔无垠的蓝天。
高墙也拦不住他们。
苏瑜看着路边盛放的栀子花，感慨：“栀子花又开了。”
江妄闻言，单脚刹车，伸手，摘下树上开得最大的那朵，递给苏瑜，“喜欢的话，以后每年都给你摘最好看的那朵。”
苏瑜唇角扬起，看着江妄，“比起花，更喜欢你。”
这话一出，江妄震惊地看他一眼，这似乎是苏瑜第一次如此直白地表示爱意。
江妄咳了咳，装作没听到：“你再说一遍。”
“喜欢你。”
“苏瑜喜欢江妄，很喜欢很喜欢。”
说多少遍苏瑜都愿意。
自行车骑得更快了，只不过，这次苏瑜抱得也很紧。
栀子花的香味在空中悄然散开。
它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
恋恋不忘，
必有回响。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