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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予乔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钟攸凝醒来的时候,盛娘子几个已经在上工了,把院子打理得井然有序。


    经过一夜休整,她今日心情舒坦不少。


    盛娘子昨夜那一番话不仅粗浅,同时也浇灭了孙攀刚生出来的“前程心”,像一盆冷水恰好浇在了刚燃起来的炭上,孙攀心里凉幽幽,只能失魂落魄的走了。


    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太残酷了。


    用过早食,巧姑顺儿把碗碟撤下。


    盛娘子上前提醒:“姑娘身体好转,昨日去绫华居坐坐,今日该去寿康院看看。”


    钟攸凝平静点头:“我知道了。”


    她现在还住在侯府中,就不能避而不见,钟攸凝也没想躲着,家宴上那晚她也婉拒了老夫人的提议,表明了态度。


    盛娘子见她心里有数,福了个礼,下去做事了。


    阿喜捧着几支鲜花进来,插进瓶中。


    昨日的花枝还开着,只是不如当日新鲜了,这种替换下来的花枝不会直接扔掉,会采了花瓣下来烘晒成花干,再装进匣子里,贮存好后留着慢用,用来煮水冲茶都是极好的。


    阿喜还抓了一把干花瓣,像宝一样捧到钟攸凝面前。


    钟攸凝捻起一片干花瓣仔细看。


    阿喜主动交代:“婢子看见姑娘们的婢子装了花瓣,拿回去做花签,也抓了一把回来。”


    钟攸凝在她腰间鼓囊的香囊上瞥过,对“一把”这个词重新定义。


    反正很阿喜就是了。


    阿喜发现了她的目光,挠挠头,眼中充满了清澈的智慧:“嘿嘿。”


    她振振有词的狡辩着:“...不怪婢子。”


    免费的东西,很难克制得住。


    老爷夫人都曾夸过:阿喜这是会过日子。


    钟攸凝:......


    钟攸凝干脆吩咐:“你去把笔墨拿来。”


    “欸。”阿喜跑得飞快。


    花签做法简单,她们以前在清平乡下时也做过,最简单的就是直接把花粘在书签上,裁剪好形状,提上词,勾勒几笔,简单的花签就做好了,这个做法有手就会,人人都能做。


    高明点的除了笔墨额外添的,还会在花瓣上大做文章,根据花瓣的纹路还原花瓣原本的色彩和饱满,达到栩栩如生、以假乱真的地步。钟攸凝做不出来,只在书斋中见过,难度很高。


    钟攸凝不爱挑战高难度,只想做一点人人都能做的事。


    阿喜很快把笔墨拿来,主仆两个就开始做花签打发时间。


    还吸引了晓露和米儿偷摸来看了一会。


    怕被巧姑顺儿看见,两个人不敢久留,像做贼一样又蹑手蹑脚的出去干活。


    盛娘子安排好午食过来唤人,钟攸凝主仆俩已经做了七八张花签出来。盛娘子看了两眼,说道:“还挺精巧。”


    她给钟攸凝提了建议:“奴从前在寿康院当差,看姑娘们做过,花签的样式跟姑娘的稍微有些不同,姑娘们还会在花签上洒上花露,让花签沾上香气,像是桂花这类香气浓郁的花露留香更久,姑娘也试试。”


    ...高门贵女花签做法大揭秘了。


    当贵女也没什么秘密嘛,做什么都被盯着。


    钟攸凝决定试试。


    下午,钟攸凝带着阿喜往寿康院走了趟。


    老夫人正在午憩,先见到的是冬娘。


    冬娘给她们讲了个故事:


    十几年前,老侯爷有位数年不见的好友,两个人见面后,自然要叙旧,什么张三李四的街坊、同僚如何了,恩师如何了,从前的地方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正值天下安定不久,战火年月中,像他们这样的好友四散各地,天各一方,连通信都联络不上,如今见面了,两个人有一腔的话要问,一块喝酒倾吐,从各家的事说到自家,正巧,两家都有添丁的喜事,有这份交情,又有这样的喜兆,两个人在酒席间就定下了两家儿女的亲事。


    一个说“女儿贤良淑德,从小就跟着贤妻学管家”,一个说“儿子擅书擅画,以后要走文臣路子”,都对对方的形容表示满意,交换了信物。


    酒醒后,碍于两家的交情,这桩亲事就默认了下来,好在经过他们时候打听,女儿家在当地确实有贤明,也就按照当初的约定把亲事进行下去。


    讲到这里,冬娘顿了顿。


    吃瓜果然叫人快乐,钟攸凝捧着小脸,听得滋滋有味,还催促冬娘:“后来呢?”


    冬娘不像她,眉宇间充满了吃瓜的快乐,带着被欺骗的愤愤:“进门以后才发现,原来当初说的话掺了假,嫁进门的女子并不是那好友口中的贤良淑德,也不听婆母教诲,常常惹得她婆母烦闷生气。”


    钟攸凝“哦”了声,没有跟着义愤填膺。


    这个故事的指向性实在太明显了。女儿贤良淑德指的是何大夫人,儿子擅书擅画指的是侯爷郑琦。她一听就听出来了。


    钟攸凝不认同冬娘的话。


    何大夫人虽然没有贤良淑德,但郑琦也没有入朝为官,只是挂了个虚名。


    如果说有欺骗,那这是他们互相欺骗。


    世上的人都用高道德要求别人,用低道德约束自己。宽以待己严以律人。


    冬娘见她没有反应,转而说起了其它:“老夫人在府上没几个能说得上话的,幸好表姑娘来了,你跟老夫人都是钟家人,比跟别人关系更亲近,老夫人真真看重姑娘。”


    钟攸凝面露感激:“多亏姑祖母收留。”


    冬娘的行为有了解释:她今天扮演的角色是说客。


    老夫人小憩好,扶着明月从里间出来。


    钟攸凝坐到老夫人身边,跟之前一样关切的问过了老夫人的起居。


    老夫人很受用,在她们身上看过:“看你们这么投契,说什么呢?”


    冬娘退到老夫人身后,钟攸凝简单总结了下:“冬娘给我讲了个故事。”


    在钟攸凝看来,冬娘现在已经晋升为故事大王了。上次冬娘给她讲了一个不屈服命运的大女主故事,这次又讲了一个高门望族的恩怨情仇,这两个故事都很精彩,不过要说更喜欢哪一个,钟攸凝更喜欢头一个坚强不屈的大女主故事。


    高门望族的狗血八卦实在太多了,从主子到仆从没有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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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这就是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吧。


    老夫人笑了笑:“她跟你投缘,往前她都不爱说的,尤其是刚到我身边的时候,一天里听不到几句话,只会干巴巴的找活干。”


    像什么割草之类的活没了,她就盯着老夫人的衣食住行,看她衣裳要不要补,端茶倒水,每天光点心都要端七八回,生怕她饿着了,怕被辞退。后来时间久了,才不闹出这些笑话了。


    钟攸凝听得出来,老夫人话里带点埋怨,但对冬娘这个心腹非常信重。


    秋光准时送来下午茶点。


    是一盅炖得香甜软糯的雪耳春梨羹,雪耳细腻雪白,带着浓稠的胶质,裹着雪白的果肉丁,上边撒着大枣和枸杞,是一道养阴生津的甜羹。


    刚过立夏时节,这样一道雪耳春梨羹,正好能调和初躁,润肺安神。


    老夫人不爱动,医者常开这样的食疗方子。


    做雪耳春梨羹麻烦,食材种类也多,钟家靠着金家,钟攸凝也吃过几次。


    她尝了口,味道比家中的清淡一点。


    老夫人问:“怎么样?还合不合口味?”


    钟攸凝点点头:“合的,跟家中做的口味没有差别。”


    老夫人接口,语气中都是怀念:“可不,丹州的雪耳羹可是出了名的,在镜川他们的做法用雪耳少,常用燕窝来炖,我倒是更钟爱丹州的雪耳羹。连从前归宁,他们问我想吃什么,我都说让他们把丹州的饭菜端上桌,别的地就免了。”


    钟攸凝配合着微微笑。


    她慢慢用了半碗羹,老夫人还是老样子,用了几口就放下了,食欲显然不大,是老样子。


    府医的建议没有被重视。


    钟攸凝见状,跟着劝了两句。


    老夫人在她手上拍了拍,眼中越看她越是欢喜之情。


    何氏没有大妇的宽宏大度,经常对她阳奉阴违,老夫人早想压一压何氏的威风。钟攸凝就是这个最合适的人选。同为钟家女,她们天然就是一条心。


    府中关于钟攸凝会挑选哪一房的猜测各种说法都有,不知道老夫人原本就没有打算把钟攸凝安排进其它两房,她从始至终就只打算让钟攸凝去大房。


    钟攸凝微微垂头,避开老夫人的目光。


    老夫人的意思她明白,但实在做不到。


    其实她很喜欢陪着老夫人一起吃吃喝喝的下午茶点时光,有一种非常惬意的感觉。


    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做,无忧无虑。


    老夫人还会给她讲曾经在清平的趣事,像是不一样的祖父、叔伯们。


    钟攸凝听着他们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心里觉得实在有趣,这样快乐的过下去难道不好吗?


    老夫人看在眼里。等她离开,老夫人遗憾地叹了口气:“她是铁了心不想留在府中。”


    钟攸凝有钟父钟母的遗愿,还有钟闻这个兄长在,老夫人想要人留下都师出无名。要是钟攸凝自愿,这些问题就不存在了。


    冬娘低声说道:“不然老奴再去劝劝表姑娘?”


    老夫人摆摆手:“...再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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