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在凤仪宫发生的事,仿佛没有发生过一般。
陆承再也没有来过长春宫,当然,他也没去别的地方。
红月倒是觉得有些奇怪,“娘娘,陛下已经快十天,没过来咱们这里了,那天晚上,他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按理来说应该不可吧。
绿梅假扮的娘娘,连她都分不清。
那夜陛下连帷幔都没有掀开,又怎么可能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沈枝意心里也有这个猜测,但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她摇摇头,“他没来我们这里,但也没去别的地方,应该是太忙了,没时间入后宫。”
这时,张明海走了进来,拱手弯腰行礼。
“娘娘,尚衣局送来了几身衣服,后日是太后娘娘的寿宴,皇后娘娘特意为后宫的娘娘们,都按照各自的位分让尚衣局备好了衣服。”
“让各位娘娘们在后日宴会上穿上。”
一个个宫人低着头端着一个个托盘走了进来,里面是五颜六色的衣裙,光是看料子就知道是极为难得的云锦缎子,价值千金。
沈枝意放下了手中的画本子,起身走到那些一排排的宫人面前,看了一圈,这些衣裙都挺好看的。
不过她可不会以为,对方有这么好心。
“皇后娘娘有心了。”
“红月,那就这套淡青色的吧。”
等那些宫人都下去了。
张明海走了上去,压低声音道,“娘娘,那个假货是个骨头硬,咬舌自尽了,不过奴才倒是查到了一些东西。”
“他顶替奴才,应该是为了找机会用毒药毒杀娘娘。”
沈枝意倒是不意外,“既然死了,那就当做花肥埋在后花园的那些兰花下面吧。”
当夜。
红月把那身衣服检查了好几遍,倒是没检查出什么问题。
“娘娘,你说皇后会这么好心吗?”
自从那夜娘娘夜探凤仪宫回来,接下来的日子,他们长春宫也进了不少黑衣人。
那些人奇奇怪怪的,像是来找什么东西,但又没有伤害长春宫的宫人,也没有做什么对他们不利的事。
不过他们每次都进不来。
也不知道小梅那张人皮面具之下,真正的身份就是什么。
每次那些人来了,他把她关进屋里,交代了张明海一番,转头提着一把剑出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等她出去的时候。
那些黑衣人已经被小梅打跑了。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他勉强还算有点能耐在身上的。
沈枝意拿过这身衣服,摊开仔细看了又看。
还真是没什么问题。
不过想想也对,陈妙仪敢光明正大送她东西,若是她因为这东西出了事,陈妙仪第一个逃不掉。
她上次夜探凤仪宫,从玄清身上拿到了一根小小的短笛。
那是从前他送给她的。
他们两人一人一根,只要谁吹响了手中的短笛,另一个人就会很快收到消息,出现在对方的面前。
属于她的那根短笛,早就不知道去哪了。
这些天的夜里,那些黑衣人来找东西,似乎是奔着这个短笛来的,但同时也是奔着解药来的。
她下的毒,她清楚。
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发作一次,一次要持续五天五夜,生不如死,一次发作比一次会更强五倍。
别说动用内力了,在这期间,玄清跟废人也没什么两样。
……
很快,到了太后的寿宴。
此次寿宴不仅朝中大臣及其家眷来了,就连皇室仅剩的那些王爷也来了。
沈枝意到那里的时候。
不算早也不算晚,淑妃和德妃她们都已经到了。
距离宴会开始,还有好一会儿,太后和陆承,以及皇后还有刘贵妃都还没过来。
沈枝意的位置在淑妃的前面,两人是挨着的。
她刚坐下来,淑妃便过来跟她打招呼,顺便为她介绍今日来赴宴的人。
今日不仅是为了给太后贺寿,还有为那位从未露面的端王选妃。
“娘娘你看,坐在大臣家眷之中最前面,打扮素净的那位贵女,是否有几分眼熟?”
沈枝意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还真是……有这么几分熟悉。
一旁的红月脸色不太好看,可不就是眼熟吗?
瞧瞧那人的气质,还有样貌以及穿衣打扮的风格,跟他们家娘娘足足有四五分相似的。
沈枝意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淑妃:“娘娘不生气?”
这正主都还在呢,就有人迫不及待刻意弄了个几分相似的假货,明晃晃出现在正主的面前。
说不定,过几日还要入宫跟她们当姐妹,这不就是明晃晃恶心人嘛。
沈枝意抬起酒杯,淡淡抿了一口,“没什么好生气的,陛下若是没有这个心思,哪怕对方与本宫十足十相像,也不会把人弄进宫。”
“若是陛下有那个心思,本宫想拦也拦不住。”
关键还是在男人身上,跟女人关系不大。
淑妃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也是,“还是娘娘看得开。”
“对了,娘娘,你可这个端王是什么来头,太后娘娘又为何会亲自给端王选妃?”
淑妃看似温婉不爱掺和后宫的是是非非,但实际上,她却是很喜欢凑热闹的人。
这后宫什么人出了什么事,她几乎都能第一时间赶过去凑凑热闹。
沈枝意抬头看了眼安王府前面那个空着的位置。
“许姐姐知道?”
太后可不是个会做好事的人,端王又不是她亲生的,甚至端王离宫这么多年,跟太后更没有什么表面的母子情分。
淑妃点头,“知道一些。”
她四处看了看,往沈枝意的身边靠了几分,小声道,“端王的生母,曾经是太后娘娘身边的守夜宫女。”
“在太后娘娘侍寝的时候,那个宫女被先帝看中,先帝前脚刚刚宠幸完太后,后脚就跟那个宫女,在太后的偏殿厮混起来,一夜过后便怀上了如今的端王。”
“今日看似是为端王选妃,实际上是想借机羞辱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