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灯其实没太大的上进心,他懒。
周越钧把他养得太好了,吃穿不愁。
对他要求也不高,只要他在学校好好吃饭,不被欺负就行。
所以虞灯有点时间,就和简凌待在宿舍,琢磨新游戏怎么通关。
不谙世事的小少爷。
不过,比起学校那些抽烟、喝酒、搞对象的纨绔子弟,虞灯也算让周越钧省心了。
宁墘他们现在约不出去虞灯了,于是投其所好,找好玩儿好吃的带给虞灯。
简凌还调侃:“我俩像养的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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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杨桉在外兼职还没回来。
余光明“欸”了一声,表情隐晦,明摆着是一副要说什么秘闻的样子。
学习无趣,八卦一下子就勾起了众人的兴趣,都停下手头动作,立着脑袋,竖起耳朵。
余光明走到宿舍中间,压低声:“你们知不知道,杨桉脸上那伤不是磕的,是被人打的。”
舍长林江碌惊呼:“被人打?!”
虞灯坐在床上,和简凌对视,两脸吃惊。
他张着粉唇,吐着点嫩芯儿,看着就香甜好亲,叫人直想嘬他。
余光明重重点头:“对,他放假在餐馆端盘子,把客人烫伤了。”
“正好我们学校有学生在那儿吃饭,看到了。”
“说是那人吃醉了酒,自己往杨桉身上撞,然后耍酒疯打人。”
“老板连工钱都没给杨桉结,就让他滚了。”
寥寥几句,却透着心酸,叫听的几个人心底不是滋味。
敲门声陡然响起,余光明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杨桉回来了,赶紧跑回床位坐好。
简凌一开门,发现是学习委员,来发餐补了。
“虞灯,班长给的奖学金申请表,让你把信息填了,明天要交上去的。”
简凌接过表,先好奇地看了两眼,才拿给上床的虞灯。
余光明露出殷切的笑:“虞灯,你应该能拿一等奖吧?五百块呢!”
尽管余光明没说出来,虞灯也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装傻:“不知道,这个还要看表现呢。”
刚说完,简凌还没来得及关的门,被杨桉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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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半个多月,虞灯日子过得舒坦,他却想让虞国庆快点来。
虞国庆不来,心里的石头总悬着,落不了地。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做了断才好。
两天后的中午,虞灯刚准备午休,宿管的大嗓门就响彻整栋宿舍。
“虞灯,你家里人来找你了!”
家里人?
刚躺下的虞灯挺身而起,脑子里来回闪过周越钧和虞国庆的脸。
眨巴着乌泱泱的密睫,怔愣的人醒神儿,赶紧掀开被子,从铁架梯子下床。
虞灯披上外套,也没顾着换裤子,拉开宿舍门,就准备往楼梯去。
可开一门,险些撞门外人身上。
定睛一瞧,一家四口,一个不少,都围在他宿舍门口。
看到虞灯,虞国庆就开始飙戏。
“小灯,你这偷跑了半年也不回家,你知道我跟你妈多担心你吗?”
听这用词,这语气,一开口,就把虞灯钉在了不孝子的耻辱柱上。
虞灯听着心里恶心,刚翻了个白眼,虞唐又哔哔叨了。
“哥,你也真是的,这半年多不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就算了,过年也不回家。”
“还跟别的男人住在外面,这不是存心要气死爸妈吗?”
虞唐一开口,虞灯更是感觉空气里的味儿都开始犯馊发臭了。
虞灯撇嘴,反应轻慢,口气里还抱有惋惜:“这不是还活着吗?”
后妈胡娇听到这话,眼泪刷一下就出来了,掉得那叫一个利索。
虞国庆指着虞灯,发火发得吹胡子瞪眼的。
“小灯,我跟你妈把你拉扯这么大,你就是这么跟我们说话的?”
虞灯轻轻翕动唇瓣:“渣爹,后妈。”
简凌的床位就在门口,见势不对,立刻往门外挤,去给周越钧报信儿。
毕竟那么多东西也不是白吃白喝的。
胡娇抹了把泪,佯作贤妻良母姿态:“都说后妈难当,小灯,我不怪你,但你不能不认这个家吧?”
说完,她就背着人,狠狠掐了一把身边女儿的背。
小女孩瞬间张着嘴,“哇哇”大哭:“哥哥回家……”
虞国庆深受感染,装得痛心疾首,还捶胸顿足。
“你考上了大学,觉得自己有出息了,家不回,人不认。”
“我倒要找你们学校的老师问问,你这种连人都不会当的学生,他们凭什么收。”
虞国庆闹的动静儿大,走廊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学生。
虞灯不怕虞国庆,但也不想挨打,一手放在门后,做着防备。
他仰起头,带点嘚瑟劲儿,吐字缓和,却带自负和挑衅。
“我以后当然会有出息,因为我成绩好。”
“我还知道,你这个儿子以后肯定没出息,因为我不会替他高考,他念不了大学。”
“我都入学半年了,你们不会还想着把我读书的名额卖给哪个当官的吧?”
虞唐弱势:“哥你别胡说,只要你还认我们,每个月多高的生活费我们都给。”
“我也不读书了,我去打工供你读。”
他做出那副大度牺牲的模样,把虞灯塑造成了一个嫌贫爱富、六亲不认的小人。
旁人看虞灯的眼神,已然开始不对劲儿了。
也有人在观望到底谁的话真,谁的话假。
林正阳从看戏的人群中挤到虞灯身边,个高体壮,呈防护状。
家庭关系他不关心,他跟虞灯他们可是雇佣关系,雇主要出了事,影响他事业的。
虞灯被膈应到了,撇着杏眼末梢:“我可不要你们的钱。”
回击虞灯冷漠的,是胡娇手一拍大腿,扯着孩子就往地上坐,开始撒泼打滚。
“国庆啊,命苦啊,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好儿子。”
“为了供他读书,他妹妹是不敢多吃一口饭,弟弟也辍学了,他现在读了大学,就翻脸不认人……”
在虞灯的记忆中,胡娇虽然偏心虞唐,但也没苛待小女儿。
可今天,小女儿面黄肌瘦,穿着单薄的衣服,叫人一看,就是吃不饱穿不暖,受尽了苦的。
和虞灯此刻的光鲜亮丽,简直是天壤之别。
活像是虞灯吸干了这一家子的血,然后翻脸不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