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还穿着这件衣服?”
“花花绿绿的,看起来就要去拈花惹草,不正经。”
虞灯对周越钧这身花衬衣,说不上嫌,但就是看不顺眼就对了。
一番评头论足,又上手扯了两下,白乎乎的爪子挠的不是周越钧的衣服,而是心窝。
蓦地,虞灯的手腕被扣住,滚烫的温度贴合在他皮肤上,还附带摩挲。
周越钧目光灼灼,神似恶狼,紧抿着薄唇,齿关却发痒,大颗喉结上下滚动。
最后,慢条斯理吐出三个字。
“小古板。”
这种衣服卖得其实很火,备受年轻人的喜欢。
不过,虞灯既然不喜欢,他就去换了。
换了件中规中矩的衬衣,浅灰色的,看着倒让人舒服多了。
可小男生还是挑剔:“怎么又换了件长袖?哪有人大夏天这么穿的。”
奇怪。
“你该不会……”
他敏锐的一顿,周越钧的心脏倏然一紧。
虞灯眯着眼睑,探究似审查:“在路城被冻坏了吧?”
路城温度比江城低,之前跟周越钧通电话,那边风雨如骤,周越钧肯定在路城受了冻,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周越钧唇缝紧抿,避而不答。
虞灯小嘴叭叭的:“那你下次再去,要穿毛衣拿外套了,还得带两条毯子在车上。”
“你没有给自己买秋装吗?”
贴心,妥妥的小棉袄。
“没有,之前有好多衣服, 穿不过来。”
周越钧摒弃阴郁,收拢了虞灯扔在沙发上的衣服和鞋。
刚买的,洗一遍才能穿。
-
虞灯发现周越钧的伤,是在晚上。
在床上。
虞灯的手总乱动乱揪,一会儿薅周越钧的头发,一会儿挠背,还抓胳膊。
虞灯又哭哭啼啼的,不要背对着周越钧,周越钧只能把虞灯的手,给捆起来。
然后压在虞灯头顶。
可他还是低估了虞灯的闹腾程度。
虞灯就是一头小牛,哭闹不止,双手虽然丧失了攻击性,但转移到了腿上,对着周越钧一顿连踢带踹。
踹脸和胸膛都不算,反正就胡乱蹬。
周越钧本来将虞灯的双腿抱住,但被刺激狠了,腿就奋力挣扎,踹到了手臂上。
“嘶——”
漆黑的室内,那道低鸣地抽气声很清晰。
不像之前的难耐,虞灯听出来了,隐约掺杂着痛感。
“怎么了?”软音浅吟还哽咽着。
周越钧声色沉:“没怎么。”
话音刚落,手里的两胳膊就丢了,霎时,周遭一片明亮。
虞灯满面泪痕,浑身绯色,脸颊上的酡红因为融合了水色,哭得还一抽一抽的,破碎的可怜下,显得更艷糜涩气。
可陡然,男生捂着嘴短促惊呼,潮湿涣散的眸子惊恫到掉眼泪。
“周越钧,你的手流血了!”
没办法,已经被看到了,周越钧藏不下去。
周越钧的衣服基本都在,虞灯只穿了件宽松了上衣,跪坐在床上,看着周越钧自己上药。
因为他手笨,上不好药,只能给周越钧“啊呜啊呜”吹吹。
“遇到劫道的车匪了,他们要我跟贺远拿五百,我们没钱,他们就想劫车。”
一般过路的,车匪可能就要个三十五十,可做生意的,都是有些本钱的,车匪肯定不会放过。
可周越钧他们是真没钱,车肯定也是不能给的,动刀子在所难免。
男生精致眉眼间的粉晕春纱还笼着,萦绕三分媚意,嗔怪间,眼眸流转愠色。
“你回来还不说!”
“要不是我刚才踹到你了,你就要瞒着我。”
“有伤还捂那么厚,要化脓发炎,严重的,还要截肢。”
“你想当杨过吗?”
周越钧涂了药,虞灯虽然数落着他,却也上手给他扯纱布,他神色如常。
“没那么深,你不也看了吗?不告诉你是怕你多心。”
“怎么不深,肉都绽开了!”他看着都疼,心都绞在一块儿了。
周越钧惯会说好听的哄他,他都想……
虞灯龇牙咧嘴,忍不住,逮着周越钧左手咬上一口,小狗崽子一个,也不狠,纯闹,在肌肉鼓囊的手上印出一圈牙印。
虞灯鼓着眼珠子,气得快喷火:“受了伤,居然还想着欺负我!”
“难怪我轻轻蹬一下就流血了,怪你自己气血涌得太厉害!”
小反派嘴上说着冷血无情、推卸责任的话,可视线,都没从周越钧身上挪走过。
谁折腾到一半,突然见了血,不心惊胆战的?
吓死个人了。
周越钧也是面皮厚,竟然还能坦然:“又用不上手,而且,能止痛。”
虞灯郁闷,不想搭理周越钧的厚颜无耻。
怎么男主这么命苦啊?
107:【对的呀,男主就是要经历很多挫折的,这只能算一个小崎岖。】
小崎岖?
刀都砍到身上了,怎么还是小事啊?
“贺远呢,他受伤了吗?”
“没有,他反应算快的,之前工地炸楼那次,东西我收了点,他拿出来一点,那些人知道了威力,也就跑了。”
贺远平常谨慎,真摊上事儿了,又勇又莽。
光听周越钧说,虞灯都觉得惊险。
他闷头闷脑耷拉着脸,没生气了,只是更怅然。
“那你、你下次就早点拿出来,看见人就扔,这样车匪就不敢打你们的主意了。”
“好。”
他拖长音,用左手将虞灯抱到自己腿上坐着。
彼时,虞灯还没察觉到危险的靠近。
“等你跟贺远生意好点了,就再雇两个信得过的人,人多了就不会呜~”
虞灯没想到,周越钧单手都有力,他来不及抵御,就又让周越钧得逞了。
耳鬓厮磨间,热气喷溅在颈窝,先前的不愉快也顷刻散去,又囹圄进了旖旎的情韵中。
*
小虞老师的课在周一下午的最后一节。
周越钧从虞灯那儿提早知道了教室,已经先来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
他是生面孔,虽然有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但眼眸里压抑着料峭的寒冽,以及侵蚀的煞气,能洞穿一切。
又那么大的体格,谁想不开,敢主动在他面前晃啊。
当然,陈教授的课,也没人敢往后排坐,因为她是真的很严,不允许一点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