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国,昆沙私人医院。
顶层,平日里连昆沙都不能轻易踏入的无菌特护病房外。
气氛,凝重到了极点。
昆沙带着数十个手持着微型冲锋枪的卫兵,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盯着那扇紧闭手术室门。
门内,是昆沙那个已经被全世界所有名医,都判了死刑的儿子。
在里面做手术的,自然是陈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每一秒,对昆沙来说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而煎熬。
终于。
门开了。
陈江一脸平静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手上,连一滴血都没有。
他只是将几根带着丝丝黑血的银针,随意地在一旁消毒布上擦了擦。
然后对着已经紧张极致的昆沙,淡淡地说了一句。
“行了。”
“一个小时后,他会醒。”
“那张药方,一天一副,连喝七天,可保他二十年,安然无恙。”
说完,他便径直向外走去。
仿佛他刚刚做的,不是一场足以震惊世界医学界的神迹。
而只是,随手治好了一场微不足道的感冒。
“神……神医!”
昆沙,愣了足足三秒才反应过来!
他冲到监护室的玻璃前,当他清晰地看到原本气息奄奄的儿子,脸上竟然奇迹般地泛起了一丝健康的血色时!
当他看到那条代表着生命的心电图,从微弱的状态,变得无比强劲有力时,视人命如草芥的金三角大军阀,再也控制不住!
噗通一声。
他竟然,双膝一软,对着陈江那即将离去的背影,重重地跪了下去!
“神医!请留步!请受昆沙一拜!”
他身后,那数十个精锐的卫兵,也全都,懵了!
他们跟着将军,烧杀抢掠十几年,何曾见过,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子,对人行如此大礼?!
“我昆沙,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还望神医,恕罪!”
昆沙是真的怕了,也是真的服了!
这种谈笑间就能定人生死的手段,比他那一千多条枪还要恐怖。
昆沙反应了过来,这才对手底下的人咆哮起来。
“快!把我保险柜里,那五箱黄金,不!十箱!还有那几个欧洲来的妞!全都给神医送过去!”
陈江连头都没有回,只是平静地留下了一句话。
“我救他,不是为了你的感谢。”
“只是为了履行我的承诺。”
“现在,我们的交易两清了。”
昆沙看着陈江的背影,对陈江深深一鞠躬,他打心里感谢陈江,也打心里敬佩陈江。
昆沙本想安排陈江在这里好好玩几天,但都被陈江给拒绝了。
陈江唯一的条件,就是昆沙安排一架飞机,将他们给送回大夏。
归国的飞机上。
巨大的轰鸣声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灰色的机舱内,气氛压抑得可怕。
陈江和叶柔,此时正通过飞机的舷窗看外面的大好河山,看万里晴空。
而在他们对面的座位上。
江梦然像一条死狗,被牢牢地绑在那里。
她的右臂被简单地进行了固定,但那断骨的剧痛,远不及她内心深处,那如同万蚁噬心般的绝望!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看着对面那两个,从始至终,都懒得再多看她一眼的男女。
看着他们那平静淡然的表情,她忽然,疯了般地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呵……”
那笑声,凄厉尖锐,充满了无尽的不甘和怨毒!
“陈江!叶柔!”
“你们赢了!你们赢得很漂亮!”
“但是,别得意!我死了,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太阳会的光辉,终将,笼罩这片,愚昧的土地!你们……”
“笑够了吗?”
陈江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这个似乎已经疯掉的女人,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嘲讽。
只有一种漠然。
从头到尾,陈江都没有将江梦然放在眼里。
如果江梦然一开始本分的话,陈江想要挖出江梦然太阳会的身份,还需要不少的时间跟精力。
只是江梦然太心急了,看见江轻雪即将回归江家,就迫不及待的出手。
江梦然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死死地盯着陈江,用尽全身的力气,嘶吼道:“我不甘心!陈江!我到底,是输在了哪里?!”
陈江吐出了几个字,彻底击溃江梦然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你,从一开始,就不该跟小雪作对,不过,加入太阳会的你,迟早回被收拾,就算不是我,也是其他的王级小队。”
“江梦然,有些线,不能碰。有些钱,不能赚。”
江梦然听到陈江的话,顿时沉默了起来,她没有在挣扎什么,不重要了。
很快,飞机到了启明市。
飞机的舱门缓缓打开,阳光和军用机场那独有的肃杀气息,一同涌了进来。
叶振国这位肩扛上将军衔,戎马一生的人,亲自顶着烈日等在那里。
陈江一手江梦然,如同拎着一袋垃圾,和叶柔一起,缓缓地走下了舷梯。
他身上的黑色作战服,还带着金三角那片罪恶之地的尘土与硝烟。
与眼前这,整洁肃穆的场景,显得格格不入。
却又无比的和谐。
叶振国大步迎了上来,径直走到了陈江的面前!
他伸出,那双曾指挥过千军万马的手,重重地握住了陈江的手!
“陈江!”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感激与欣赏!
“此次行动,你力挽狂澜,挖出了太阳会这颗潜藏多年的毒瘤!避免了国家和人民更大的损失!”
“你,为国家,为人民,立下了……”
他一字一顿,郑重地说道:
“不世之功!”
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军人,都为之疯狂和骄傲的赞誉。
陈江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激动与骄傲。
他只是平静地将自己的手,从叶振国那温暖而有力的大掌中,抽了出来。
“首长。”
他的声音不大。
却清晰地回荡在,这片庄严的停机坪上。
“不必了。”
他看了一眼被正式押解下去的江梦然的背影。
目光,落在了不远处,那面在猎猎的风中,高高飘扬的上。
“我做的。”
“只是一个,大夏军人,该做的事。”
“清理门户,惩奸除恶。”
“这是我的职责。”
他顿了顿,眼神,清澈,而坚定。
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是,功劳。”
说完。
他不再看,任何人。
甚至没有再和身旁的叶柔,说一句话。
只是一个人迈开脚步。
向着机场外,那片属于他的,都市的喧嚣中,缓缓地走去。
他的背影,在所有人的注视下。
没有半分留恋。
孤傲挺拔。
如同一柄,刚刚饮血归鞘的绝世神兵。
事了拂衣去。
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