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圆圆几个也担心起来,虽然她们跟蒋医生不对付,乐于见到她出糗。
但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一条人命,绝对不可以拿来私斗。
“那怎么办,薇薇姐,手术已经开始了,不可能停止的。”
林若薇没有在国内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清楚这边是怎么处理的,但对于这类事情,理论上来说,一定有个紧急方案。
裴圆圆拍脑门:“找安院长!对,安院长最关心这类安全事故,找他,一定有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
“这样一来,薇薇姐,你跟蒋医生之间——”
“现在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时候。”林若薇当机立断,往院长室跑。
她不是圣人,没法对每个人都好,但只要她经手过的病人,都是尽最大努力,让他们得到最好的治疗。
林若薇从来都是秉持这样一个原则,不管是在国外还是国内。
不管自己所处的是怎样一个环境,她都希望尽可能地散发一种善良,她希望这股善良可以感染更多的人。
继而传递过果果身边。
希望不管她在哪里,能够有人温柔待她。
安院长听了林若薇的陈述,也仔细看了病情,虽然没有见到赵小荷本人,但凭借着四十多年做儿科医生的经验,他知道——
林若薇是对的。
赶紧启动紧急应对方案,亲自将想法传达进手术室。
具体怎么做的,林若薇没有去过问。
总之,结果就是,蒋红采纳了新的手术方案。
手术很成功。
“你们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就差一点点,真的只是一点点,微乎其微的距离,患者就下不来手术台了。幸好我们蒋医生急中生智,临时改变了手术方案,才得以挽救了一条无辜的生命。”
手术结束后,宋菲在和说编排林若薇的那几个宣扬蒋红的不菲事迹。
她说得眉飞色舞。
底下几个适时做出凶险万分的表情。
“蒋医生真厉害,不愧是我们儿科住院部的扛把子。”
宋菲继续吹牛:“那可不,蒋医生可是我们根正苗红的儿科医生,不像某些人,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面毕业,竟也敢来这儿碰瓷我们蒋医生。”
裴圆圆想冲进去理论,被林若薇拉住:“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嘴长在别人身上。”
“可那新方案明明是你提供的,凭什么让蒋红得了便宜还卖乖。”裴圆圆不服。
跟林若薇相处这么久以来,裴圆圆对她了解了不少,知道她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才替她不值,想为她打抱不平。
可林若薇是真不在意:“只要人没事就好,谁的功劳又有什么关系。”
“你这样,会被她们欺负死的。”裴圆圆愤愤不平。
林若薇笑了:“怕什么。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哼,暂时让她们得意几天。”
后来,不知道是谁说出去的,说蒋红在手术过程中临时想出来的方案,是安院长亲自指点的。
蒋红这回倒是没有回避,直接承认了:“不愧是院长,一下子就看到我们工作上的不足之处。”
于是,又有人捧臭脚。
“安院长是医学家泰斗,不愧是蒋医生,竟然能够得到安院长亲自指点,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就是,同时得到两个院长器重,蒋医生,高升可不要忘记我们啊。”
“一定一定。”
宋菲的尾巴翘得更高了,好像做手术的主刀医生不是蒋红,而是她一样。
甚至,在林若薇下班时,还拦住她准备阴阳怪气一番。
林若薇简直被对方的无耻震惊得哑口无言。
“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无耻竟然可以到这个地步,谢谢你今天让我见识到了。”
宋菲没想到文文弱弱的林若薇竟然会反击,气得跺脚道:“你说什么!”
林若薇还是淡淡笑着,看着她:“宋菲,你的医生执照是花钱买来的吗?”
又上前了几步,“上学的时候,老师没教过你什么事医德吗。宋菲,作为医生,你没资格因为一己私欲,拿患者的性命开玩笑。”
宋菲脸色苍白。
既然主动找上门,林若薇就没打算放过她:“你该不会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理是由嘴皮子活泛的人决定的吧。”
宋菲从未没有受到这种羞辱,可偏偏林若薇说的都是事实,一时间,她辩驳不了,心虚地步步退。
但到底是跟着蒋红混过几年,很快便反应过来,若是这次不反击,以后就难以找到机会。
“林若薇,没有医德的分明是你。”
说话间,竟扬起手,朝着林若薇脸上甩去。
林若薇最近经常游泳,全身骨头都灵活了不少,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甩开,再一巴掌甩过去,行云流水。
“啪!”
声音清亮。
“宋菲!这一巴掌,是赵小荷打的。你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明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奉劝你好自为之。”
手掌有些疼,林若薇边走边甩手。
“知道疼还这么用力。”一道声音在她身旁响起,带着一丝看热闹的笑意。
陆庭泽。
他怎么又在这儿。
还被他撞破自己的糗事。
已经两清了,林若薇不打算理他,直接侧身,越过他去。
被人拉住。
她用力挣脱,怒道:“陆先生,请自重。”
陆庭泽被气笑了。
他特地过来找她,就是为了告诉她,曾经伤害过她的司机王开已经伏法。
而且各大的士平台也制定了一些新的规章制度,来约束名下的网约车,今后,这种事,定会少很多。
他也想提醒她,一个女孩子,太晚了别去偏远的地方。
竟被她斥责不自重。
她到底要犟到什么时候!
陆庭泽从来高高在上的人,没有屈尊讨好过谁,更不可能随便接受他人的诋毁。
虽然面前站着的人是林若薇,他也还是有些生气。
转身就上了车。
杨启明说:“审判结果,待会儿我再给林医生发一份吧。”
陆庭泽冷着脸:“不必。”
她爱被人欺负,就由着她好了。
狗咬吕洞宾!
难得回家早,林若薇洗漱完,坐在客厅,打开电视。
正在播放准点新闻,画面上出现的人,正是那次她遇到的歹人。
新闻上说,这人曾经犯过不少事,次次都侥幸逃脱制裁,这回是他老婆看不惯他的行径,亲自出来指认,才将他揭发。
多起杀人未遂、入室抢劫案,外加最近的几起出租车伤害乘客案,最严重的一起,将一个十七岁的女学生拉到荒郊野岭迫害,致其死亡。
过程十分残忍。
新闻上还有一段他在出庭时的片段。
视频中,他拒不认罪,一直强调自己是无辜的,没有真正伤害过任何人。
在后台,有个女子脸上打了马赛克,正在接受采访。
女子说她叫小梅,林若薇也没在意。
这种视频,一般都是化名。
小梅说:“不是我不愿意去作证,而是,他说了要是我敢嚼舌根不会放过我。我有儿子,也有家人。”
不管对方怎么劝,她都坚持不出庭。
王开似乎知道会是这样,在庭审时,表情洋洋得意,眼神狠毒,似乎在威胁什么人。
很多人,包括林若薇都读出了他的唇语:“贱人,敢害我,等我出去,要你好看。”
林若薇觉得,他这话是说给她听的。
指控他的罪名不够,证据不充足,若是小梅执意不出庭,他最多就判个一年半载的。
面对对方律师的无奈,王开甚至轻蔑地笑。
可在小梅出现的那一刹那,王开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在小梅说出他所有的罪证之后,他疯狂地跳起来,用各种难听恶毒的语句咒骂对方。
还说:“若我出去,定要砍死你这个贱妇。”
最后,他罪行累累,被判处死刑。
林若薇一阵后怕。
若是那次,陆庭泽不赶来——
后果,她不敢想。
当晚,她睡得很不踏实,噩梦连连。
梦里,她不停地喊着:“阿泽,阿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