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月望着丈夫坚定的眼神,她吸了吸鼻子,嗔道:“都听你的。”
夫妻二人回到正厅,安明夏清了清嗓子:“行了,婚事就这么定了。”
司承年闻言,紧绷的脊背霎时松弛下来,眼底的沉稳被抑制不住的欣喜冲散。
刚才他看似松弛,其实紧张不已,生怕荣国公府真的抗旨不尊。
若真是如此,那他只能尽快回去继位,然后再来商国求娶了。
可是中间的时间起码会相隔大半年,到时候万一千千变心,他可不敢赌。
“岳父深明大义,承年感激不尽。此生定当以性命护千千周全,若有半分差池,任凭荣国公府处置。”
“谁准你叫岳父了?”安焕拓梗着脖子哼了一声,却没再像方才那般横眉冷对。
“好的,岳父。”
司承年根本不管安明夏说什么,反正他是自己的岳父,早晚都会成为一家人。
那么既然如此,现在叫这个称呼,和以后叫这个称呼,又有什么区别?
安明夏一脚踹了过去,司承年轻巧避开那一脚,非但没退,反倒上前半步,顺势扶住踉跄的安明夏,眼底带着点狡黠的笑意。
“岳父息怒,小婿这就去备聘礼,保证让全京城都知道,荣国公府的嫡长女,配得上这世间最厚的聘。”
话音一落,整个人就直接往外跑了。
正厅里,安千千正歪在软榻上翻话本。
司承年方才的表现很快就由几个哥哥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她认真地听着,时不时笑着回应几个字。
程明月看着看着又抹起了眼泪,但她没有当着其他人的面哭出来,而是一个人默默退下,叫来了身边的嬷嬷。
“你们去仔细清点一番,既然小姐要出嫁,那必然是不能让她在嫁妆上寒酸的。银票之类的全部换成现银带走,珠宝首饰多一些。还有打赏下人的也不能少……”
她想起什么就会说什么,作为一个无可挑剔的国公夫人,多年的主母经验让她本应该在此事上井井有条,但此时,她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
一想到自己刚认回来的闺女就要去异国他乡,她的眼泪就根本止不住。
只想着给她多一些嫁妆傍身。
就算以后没有父母在身边,她的千千也一定会过得很好。
*
司承年回到府邸,写了长长的聘礼单子,将其绑在箭雨燕的腿上,又放飞了。
箭雨燕是炎国特有的归巢性鸟儿,可日飞千里。
按照这个速度,最迟四天时间,它能将自己准备好的聘礼单子带去炎国皇都。
做完这一切,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到了深夜。
司承年正准备休息时,安千千一身月白寝衣,墨发松挽,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悄无声息落在他面前。
“怎么那么晚还没睡?”
司承年自然而然地牵起安千千的手,见她没有反抗,悄悄地松了口气。
“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睡不着。今天你还没给我讲睡前故事,我就顺道过来了。”
安千千说得自然,轻车熟路地上了床,平躺。
司承年被牵着坐在床上,忐忑问道:“我请旨赐婚这件事,你会不会怪我?”
“不会。”
安千千确实不怪他。
因为她无所谓。
来到这个世界,每天都要完成各种花钱任务,还得完成他的心愿。
既然已经和他捆绑在一起,那么是否走进婚姻,这并不重要。
她不怕别人辜负。
任何时候,她都有随时离开的底气。
大不了,这个世界再重来一次。
这些话她不会对司承年说,所以那平静的态度,在司承年看来,那就是:
千千今日比之前更爱极了我。
“和我成婚,是你的心愿吗?”安千千突然问道。
司承年没有立刻回答,他垂眸,看着月光淌在她微敞的领口,勾勒出纤细的锁骨。
他忽然伸手,指腹轻轻拂过她颊边碎发,薄茧擦过皮肤时,安千千睫毛颤了颤,却没躲。
“我的心愿。”
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哑,呼吸落在她额间,“是同你成婚,共白头。”
安千千立马在心里呼叫系统。
“我和他成婚,还得和他走完一世才算完成任务?”
【宿主大大,看他那意思,应该就是这样。我这里检测到的结果,也是这个意思。】
安千千抿紧了嘴。
【宿主大大,凡人一世不过百年,以古代的人平均寿命来算,你顶多再陪他个几十年。】
【时间过去很快的,你就当是玩啦。反正你又不愁钱花,以后和他成婚,还会做皇后,等于你钱权都有了。】
【宿主大大,这样的日子,难道不美吗?】
安千千一直没有回话,司承年看着她放空的双眼,像是有羽毛在心上轻轻挠着,又痒又急。
方才那句“共白头”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勇气,她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让他忍不住想做点什么,证明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喉结轻轻滚了滚,指尖顺着她的发梢滑到下颌,轻轻一抬。
安千千猝不及防迎上他的目光,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被月光点燃的篝火,明灭间全是滚烫的热意。
“千千。”
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比夜色更沉。
不等她回应,他忽然俯下身。
温热的唇直接覆了上来,带着点不容拒绝的执拗。
安千千浑身一僵,刚要抬手推他,却被他顺势扣住手腕按在身后,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的后颈,让她避无可避。
最初的轻浅像怕惊扰了什么,可当她的睫毛扫过他的脸颊,带着点微颤的痒,他忽然失控般加深了这个吻。
安千千的脑子彻底懵了,系统还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百年光阴转瞬即逝”,可她什么都听不进去,只剩下唇上越来越重的力道,和他身上传来的、几乎要将人溺毙的气息。
他的吻带着少年人压抑许久的渴切,又藏着不容错辨的占有欲,像藤蔓缠上乔木,越收越紧。
烛火在案头明明灭灭,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墙上,影影绰绰间,分不清是谁先乱了呼吸。
安千千挣扎的力道越来越小,直到他稍稍退开些,额头抵着她的,两人都喘着气,鼻尖相蹭,带着未散的余温。
“千千,和我一直在一起,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