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回到大明宫。
李玄端坐在龙椅上,脸色比之前好了太多。
而百官的脸色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苏言竟然能整出独轮车和铁葫芦这种工具,直接把魏峥给说服了。
而且,他们国库空虚的借口也被慈善提议给解决,最难受的是,这慈善还要立碑,以至于他们想象征性地捐点都不行。
“陛下,臣觉得苏言捐款的提议非常不错,朝堂诸公都心系百姓,如此为国为民的事情,不仅能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还能让诸公留得千秋声名,简直就是一举多得的妙计!”
一直沉默的房齐贤率先开口。
众人脸色更加难看。
谁不知道你房齐贤和陛下的关系?
不过,很多人也逐渐回过味来,今日苏言来朝堂已经很明显了,陛下借助他来落实兴修水利的事情。
原本武将在这方面没有太大的话语权,陛下只有房齐贤支持,文臣这边占据大义,形势一片良好。
可现在魏峥被苏言说服,然后苏言又弄了个慈善捐献,用道德对抗他们的道德,一时间把所有人都打了个措手不及。
“诸公对于房相所言,可有异议?”李玄笑吟吟地扫视着一众文臣。
“臣觉得,此举尚可,不仅为民办事,又能够解决朝廷的燃眉之急。”魏峥拱手道。
“陛下,我等为官清廉,即便诸公都愿意捐献,恐怕也是杯水车薪。”上官无极硬着头皮上前说道。
他这话倒是提醒了其他人。
虽然朝堂官员都是士族之人,而士族把持着大乾商业,可明面上士族与商业还是分开的。
各个官员都很在乎清名,平日里也没少宣传自己清正廉洁的事情。
这次刚好可以用此当借口。
“上官大人说得没错,臣虽愿意捐献,可家中实在不宽裕。”
“兴修水利所要的款项实在太多了,哪怕诸公全都捐款,也只是杯水车薪!”
又有几个文官站了出来。
既然捐款的事情谁都不想去反对,那么就只能哭穷了。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
毕竟平日里大家都维持着自己的清名,从未在人前展露过奢靡的生活。
如今可以顺理成章地说自己没钱,象征性地捐个几两银子意思意思,说不定还能博得一个好的名声。
“陛下,既然诸公都愿意捐献,那么臣觉得可以开始筹备了。”苏言见状,对李玄抱拳道。
“苏言,你真觉得诸公这点钱能够修缮水利?”薛舜德沉声道。
“我又没指望你们。”苏言却摊了摊手。
薛舜德等人一愣。
“之前不是说了吗,发动民间乡绅和商贾们一同捐献,再立功劳碑让后世瞻仰,你们清正廉明没钱,我相信陛下和朝廷都能理解,但众人拾柴火焰高的道理诸位都明白吧,我相信民间会有不少人愿意献出爱心,大家齐心协力,肯定能凑齐兴修水利的银子。”
苏言嘿嘿一笑。
他刚才就说了,不仅朝廷官员可以捐款,民间同样可以。
最重要的就是那块功劳碑。
上官无极等人顿时被噎住了。
苏言此举的目标根本不是他们,而是那些民间的乡绅和富商。
大乾商业虽然被士族给掌控,但也只是帝都和周围几个州县,远处也有不少家缠万贯的乡绅和富商。
若是全国募捐,那些人为了上功劳碑,留个千秋美名,恐怕真会挥金如土。
可是,这也变相让民间踩在他们朝堂官员头上。
这是大家万万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上官无极等人反驳。
苏言再次拱手,朗声说道:“对了,陛下,为了提高大家积极性,臣觉得若是前十名的捐献者,可以给一个世袭的虚衔或者爵位,并且允许其家族子弟以商籍特批参加科举,然后贡献者的子弟品性和能力优异着,可以给机会入国子监读书,这样肯定会有不少民间的富商踊跃参与!”
此话一出。
满堂哗然!
房齐贤和李玄两人眼里同时闪过一抹亮光。
苏言又提出一个让他们都没想到的解决办法。
而且这个解决办法,与他们另一个筹划不谋而合。
那就是扶持寒门,和民间的一些平民,从而削弱士族在朝堂的地位。
“这是阳谋啊……”房齐贤露出意味深长地表情。
若只是上贡献碑,对于朝堂诸公虽然有影响,可是影响并没有那么大。
可是前十名可以给一个世袭的虚衔或者爵位,那就让平民和商贾有了提高社会地位的机会。
特别是那些家财万贯的商贾们,他们已经满足了物质需求,可是商贾的社会地位极低,一直都想提高家族地位。
如果听到这个消息,哪怕是掏空家产都要争取一个。
用苏言的话就是“千金散尽还复来”,可这种能够提升家族地位的机会可不多。
李玄内心狂喜。
你小子,可真是朕的智囊啊!
几个提议,解决了困扰朕多年的难题。
表面却显得很淡定,扫视着一众文臣:“诸公觉得,苏言的提议如何?”
苏言此计,不仅能够完美解决国库空虚,无法承担兴修水利的困境,还可以从民间提拔读书苗子,给未来朝堂储备人才。
最重要的是,朝廷不需要什么花费,就能解决这么多事情。
他现在都有些后悔,怎么没早点让苏言这小子来做这些事情。
“陛下不可啊!”这次上官无极还没说什么,国子监祭酒张懿却率先阻止。
“张祭酒觉得此举有何不妥之处?”李玄问道。
“国子监乃皇室与功勋卓著的后代学习之处,怎可让平民来读书?”张懿坚定道。
李玄刚想说什么,苏言的声音响起:“张祭酒这话的意思是,愿意帮助朝廷兴修水利之人,不属于功勋卓著?”
见苏言开口,李玄也就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他知道,与这些读书人争论,整个朝堂都没这小子厉害。
“虽有功,可仅仅捐款兴修水利,还达不到入国子监的资格。”张懿看向苏言,振振有词。
“既然张祭酒觉得捐款兴修水利很简单,那就请张祭酒来支持,我相信大家都无话可说。”苏言笑道。
“你!”张懿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如此巨大的数额,老夫怎么可能办到?”
“你也知道你办不到,那在这里反对什么!”苏言语气一沉,“还是你不愿意兴修水利,不愿意造福万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