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李玄铁青着脸,对高士林沉声道:“去,把苏言给朕叫过来!”
妈的,这小子每次都能弄出让他心跳骤停的操作。
这次更是直接玩了波大的,把市面上所有的毒盐矿都给买了。
“奴婢马上去!”高士林连忙行礼退出了甘露殿。
等高士林走了之后。
李玄也没心情再下棋了。
他直接把棋盘给弄乱,端起茶杯轻抿,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倒不是生苏言的气,而是在气那些士族把事情做得太绝。
苏言再厉害,也只是个少年,更何况盐这种东西,苏言又没接触过,这被坑也很正常,年轻人不栽跟头怎么成长?
可是那些士族太过分了。
他们这根本不是报复,是抱着让苏言倾家荡产去的。
要知道,苏家可是国公,是大乾的忠良,父子俩都对他有救命之恩。
那些士族就算想报复,看在他李玄的面子上,也不能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房齐贤看到被李玄弄乱的棋盘,心里有些惋惜。
这盘棋已经下到中后期。
他埋了很久的一颗棋子马上就能完成惊天翻盘。
可惜,就这么没了。
他有些怀疑李玄是假借生气结束这场棋艺对拼。
不过,他也知道李玄占据淘宝商行的股份,之前两人商谈国策的实施时,李玄已经给他交了底,不然李玄也没有底气向百官提出兴修水利的事情。
如今李玄在朝堂之上受到极大的阻力。
现在底气又没了。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暴走。
李玄能够稳住,完全是他多年来练成的养气功夫。
“房相,你觉得朕是不是太仁慈了?”
沉默了良久,李玄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房齐贤。
看到他这个表情,房齐贤后背一凉。
这眼神他太熟悉了,这是陛下想杀人的表情。
“陛下,大局为重啊!”房齐贤连忙拜倒。
“朕一直以大局为重,可那些混账东西一直用大局来压朕!!”
李玄再也忍不住,直接咆哮道。
多年来,他一直给足了士族面子,毕竟当初父皇能拿下江山,全靠士族的支持,哪怕他继位以来,为了自己的名声,也与士族交好。
可这些士族越来越蹬鼻子上脸。
联合起来在朝堂阻止他的决策,背地里把控着大乾的商业。
一个个赚得盆满钵满,却让他这个皇帝来收拾烂摊子。
如今苏言开了个淘宝商行,还把一半的股份给了他,李玄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有钱就有了底气,他刚想施展自己的治国之道。
可是又出了这么一件事。
“咱们可以给士族施压,若苏言真是被蒙骗,应该可以挽回一些损失。”房齐贤匍匐着身子,“陛下,现在不是与士族撕破脸皮的时候啊!”
如今大乾虽然还算稳定,可一切百废待兴,边境又常有战事,若再发生内乱,绝对会国本动摇。
到时候刚安定下来的大乾,绝对会再次混乱,又将是一场生灵涂炭。
李玄深吸口气:“朕知道,敲打是必须的,淘宝商行不能吃这么大的亏。”
“根据臣对苏言的了解,这么明显的坑他不可能往里跳。”房齐贤却说道。
他和苏言接触得不多。
但是他知道,这小子为人处事十分嚣张,没个正行,可绝对不是一个傻子。
反而他比谁都精明。
毒盐矿的事情只要有心查一下就能查到,那小子能把生意做这么好,关乎几十万两银子不可能这么随意就把契约给签了。
“年轻人容易被人激将,那些士族咱们又不是没打过交道,都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主。”李玄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苏言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个未经太多事情的少年。
年轻气盛之下,很容易做出冲动的事情。
想到这里,李玄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朕其实不是在意那些钱,只是今日朝会,六部都在以劳民伤财来阻止朕的决策,朕原本想自掏腰包去做,可如今看来,恐怕又要搁置一段时间了。”
淘宝商行在他眼中,已经不是个商行,而是他实施决策的底气。
不然他也不会把卖盐的资格给淘宝商行。
之前皇家无法做生意,内帑缺钱,他一直被百官牵着鼻子走,如今有了淘宝商行,内帑就不会缺钱,那么他有些决策就可以直接绕过户部,用内帑的钱来实施。
好在这次苏言虽然被坑了一道,但是商行的生意还是在赚钱的,只是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就算陛下自掏腰包,这件事恐怕也无法实施。”然后房齐贤从地上起身,重新坐下笑着摇了摇头,“陛下应该知晓他们为何不愿意兴修水利。”
“若百姓富足,粮食丰产,他们就无法从中获得暴利。”李玄沉声道。
比起五谷丰登,那些士族乡绅更希望发生灾荒。
灾荒缺粮,粮食大幅上涨。
就代表有人要饿肚子,平民想要活下去,就必须将积蓄全都交出来,最后卖儿卖女,从士族乡绅手中购买一点粮食。
反之粮食丰产,百姓安居乐业,就会有人追求更好的生活,读书,从商,这些都是影响士族根基的事情。
“所以,陛下想要兴修水利,必须要否定掉他们劳民伤财的这个观点。”房齐贤拱手道。
李玄想了想,沉声道:“谈何容易,除非有什么办法能够减轻人力。”
兴修水利,最劳民伤财的地方就是开山碎石,同时还有石头的搬运,这些全都要用人去堆。
这件事一不小心就会弄得百姓怨声载道。
所以,历代帝王,只要大力发展民生基建的,大多数都会背个暴君之名。
这才是李玄最头疼的。
纵观历朝历代,百姓才是国家之本,要想创建一个太平盛世就一定要重视百姓,要让百姓吃饱穿暖,这是必须的前提条件。
他想当个明君开创一个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可又怕没弄好背了个暴君之名。
“所以,这时候就需要一个破局之人。”房齐贤笑道。
“没错,如今看来,这个破局之人非苏言莫属。”李玄呷了口茶,又叹息道,“只不过,这小子还需要历练,还不够啊。”
房齐贤笑了笑。
刚想说什么。
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