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葡萄酒是李志在管理,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苏言看向李志。
“还有!”李志连忙道,说完他对高士林拱手,“有劳高公公去一趟后厨,让他们将我准备的酒水弄过来。”
高士林脸色一僵,还是露出一丝微笑:“奴婢马上就去。”
说完,他又一路小跑,朝后厨跑去。
没过多久,高士林就带着两个宫女回来。
“陛下……来了,来了!”
他喘着粗气,声音尖细。
“给朕倒上!”李玄朗笑一声,将手中酒杯递了过去。
“陛下,葡萄酒就应该用臣这个杯子。”苏言来到宫女面前,将托盘上的红布给揭开。
一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出现。
“这……这是琉璃杯?”李玄看到那杯子惊讶道。
苏言将杯子拿起来,然后将葡萄酒倒进去,递给旁边的高士林。
高士林接过,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试了下,见没反应他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杯,倒了一小杯进去试喝。
见没什么问题。
这才放心地递给李玄。
“你这家伙,难道苏言和九皇子还能害朕?”李玄笑骂一句。
“奴婢只是例行公事……”高士林委屈道。
“哈哈,应该的。”苏言朗笑道。
其实高士林是在帮他们着想,毕竟今日宴席菜式和酒水实在太多,若当真出了什么事情,他验过之后别人也怪不得他。
李玄摇了摇头了,接过杯子,打量着那晶莹的高脚杯,还有里面那鲜红的酒液,“这琉璃杯也是你做的?”
“陛下英明。”苏言笑着拱手。
李玄抿了一口。
眼眸微张。
“此酒比西域进贡的品质更好,味道醇厚,回味悠长!”李玄赞叹道。
百官听闻李玄这般说,全都震惊了。
苏言真能酿出葡萄酒,而且在品质上还超越了西域进贡?
“我说苏言,你小子不够意思,有此等美酒,竟然藏着掖着!”陈霸天在一旁看得嘴馋,他对苏言骂骂咧咧。
“今日宴席是李志在负责。”苏言看向李志。
“宿国公,后厨应该还有。”李志看向高士林。
高士林此时已经顺气,当李志的眼神看过来,他先是一愣,旋即心里哀嚎一声,面上却依旧保持微笑:“奴婢立刻去拿!”
他很想让旁边宫女去,不过今日在场的都是大人物,若是表现不好,恐怕会令李玄不满。
他是个很稳健的人,自然不敢偷这点懒。
“哈哈,多谢九皇子。”陈霸天朗笑一声,又重新坐下。
“陛下,若是没事臣就告退了。”苏言拱手道。
“嗯,去吧,让房相少喝点,待会儿朕找他还有事。”李玄摆了摆手。
“遵命!”苏言连忙点头,然后给李志一个鼓励的眼神,就朝家眷席位走去。
而他刚走,就看到满头大汗的高士林,带着几个宫女抱着酒坛过来。
“辛苦了,高公公。”苏言笑着对他打了声招呼。
“呵呵……不辛苦,应该的。”高士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讪笑着行礼,“安平县男这是要回去?”
“嗯,没我的事了,我回去吃席,你们忙。”苏言点了点头。
高士林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一阵怀疑。
小祖宗,真没你的事了吗?
要不你还是坐苏国公旁边吧?
老奴这双腿,真要废了……
这百官宴席和家眷宴席虽然相隔不远,但一个在平台上,一个在平台下,苏言所在的席位还是最外围的角落,他每次往返都要爬台阶,真有些爬不动了。
高士林带着几个宫女,将酒坛放到陈霸天身旁。
“哈哈,俺馋这一口很久了,没想到今日能喝个爽!”陈霸天朗笑一声打开盖子,给自己和旁边的苏卫国等人倒满。
众人顿时推杯换盏。
看得对面的文臣一个个眼馋不已。
而皇子席位。
李承昊神色早已阴沉如水。
他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找来的葡萄酒,李志也有准备。
而且一个家眷宴席可以畅饮此等美酒。
他准备的大臣宴席每人却只有一小杯。
“苏言,又是这个苏言!!”
此刻,他心里对苏言的恨意已经到达的巅峰。
还有李志。
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为什么要在千秋宴上出风头!
他应该主动犯错成全自己这个太子!
这才是他应该做的!!
“快看,四皇子出来了!”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那表演的舞台上,教坊歌舞表演已经结束,四皇子李承泰上台。
众人纷纷停止交谈。
看向舞台方向。
只见,四皇子李承泰一身儒衫走上舞台,只不过他的身形实在过于肥胖,将儒衫给撑得有些紧绷。
“今日母后千秋宴,身为人子,理应准备节目为母后庆贺,在下不才,不擅长什么节目,只写了一首名为《千秋颂》的拙作,请大家指点。”李承泰对众人拱手。
语气神态皆是谦逊有礼。
“四皇子谦虚了。”
“若四皇子的诗都能称之为拙作,那咱们真不敢写诗了!”
“哈哈,老夫静候四皇子佳作!”
众文臣皆是端坐。
国子监几位大儒更是轻抚长须,等待他的这首诗。
李承泰的才学,在大乾算得上独一档,哪怕同为帝都四大才子的上官忠于魏隐等人,都稍逊于他。
哪怕李玄都不止一次,在诸公面前对他的才学表示称赞。
甚至有人称其为,最有希望继承国子监祭酒张懿衣钵之人。
哪怕如今已经立了太子,依旧有人明里暗里在支持他。
只不过,李承泰公开表示自己志不在此,只想醉心于圣人学说,学成之后造福百姓。
“宫门秋夜星光满,殿宇更深白露寒……”
台上,李承泰手摇白纸扇,朗声吟诵。
随着他开口,全场一片寂静。
众人皆是露出欣赏之色。
“四皇子的诗才,在年轻一辈算是翘楚了。”苏言身旁,房如名忍不住赞叹道。
“有俺大哥厉害?”陈处冲听不懂这些咬文嚼字,但他知道自己大哥可是在教坊吊打众读书人,夺得过魁首。
“我这点水平,怎么能和四皇子比?”苏言瞪了他一眼。
现在他把太子得罪死了,可不想再和四皇子生出什么冲突。
什么大乾诗魁,文道天骄,这种虚名他根本不在乎。
“你小子过于谦虚了,依老夫看你的那几首诗,放在古往今来的诗词中,都能排得上号。”谁知,房齐贤却突然开口道。
“房相,你是嫌那些读书人还不够恨我?”苏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经过这顿酒,他倒是重新认识了这个当朝宰相。
身为文官,却没有文官的迂腐,反而有种特别的亲和力,甚至可以和他们这群晚辈打成一片。
所以苏言跟他说话也慢慢放得开了。
“现在知道低调了?”房齐贤却幸灾乐祸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表现出来的才学,还有你自己所处的位置,已经足够他们恨得你牙痒痒了。”
不过,顿了顿他又说道,“其实这对于你来说,并不是坏事。”
“什么意思?”苏言疑惑。
现在他得罪了那么多人,还是好事?
“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房齐贤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苏言扯了扯嘴角,对他露出鄙视的眼神:“我这辈子最恨两种人,一种是话说一半。”
“另一种呢?”房齐贤好奇问道。
苏言靠在椅子上,端起红酒杯轻轻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