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张懿见李玄主动点他,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此诗过于武断,虽有深意,可是把所有读书人都一杆子打死,臣……臣以为不妥。”张懿拱手。
“不妥吗?”苏言挑眉,然后对张懿嘿嘿一笑,“若张祭酒不满意,本公子可以再写一首,这次算给张祭酒面子,不收钱免费送一首。”
“不……不用了!”张懿连忙摆手。
这种诗可不兴送啊!
若是流传到后世,恐怕要背负千古骂名!
“张祭酒太客气了,这首诗就叫做《偶得感悟赠张懿》如何?”苏言坚持着,作势就要开始念诗。
“安平县男这首诗对比强烈,意象精准,言辞犀利,实属一首充满批判锋芒与生命痛感的佳作!”
张懿吓得连忙对苏言拱手。
口中更是对他这首诗称赞连连。
他都已经活了大半辈子,并且声名在外,肯定不敢用自己的一世清名去赌苏言能不能再写一首诗。
“哈哈,解气,十分解气!”陈霸天朗笑道。
之前他还担心这小子被那些大儒给耍得团团转,现在看到张懿都视苏言为瘟神,他心里无比解气。
更何况,苏言可是武将这边的人,用读书人最擅长的方式打败读书人,无疑是比他动不动就入人家娘,更杀人诛心。
“诸位大儒对张祭酒的点评可有异议?”李玄又扫了眼其他几个国子监大儒。
“张祭酒是大乾诗道魁首,他认可的诗词我等自然不会有异议!”
“臣赞同张祭酒点评!”
众国子监大儒们,纷纷对李玄拱手表示认同。
这时候,谁敢质疑苏言一句?
到时候这小子再来一首赠他们的诗,谁能扛得住?
“哈哈,既然如此,是否就代表苏言具备诗才,那首《春江花月夜》的事情……”李玄欲言又止。
张懿连忙拱手道:“是我等小题大作了,苏言的确颇具诗才!”
他这话说得很有水平,既承认了苏言有诗才,又没有承认《春江花雨夜》就是苏言写的。
其他人或许不会计较,毕竟大家都在朝堂做事,也不想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但苏言不一样,他又不在朝堂为官,而且他早就和这些读书人有冲突了。
“看来是我展示不够,才让张祭酒觉得我颇具诗才。”苏言看向张懿,似笑非笑道。
张懿闻言脸色一变,最终还是咬牙道:“老夫觉得,《春江花月夜》就是出自安平县男之手!”
其他几个大儒憋屈得满脸通红。
他们可都是国子监桃园满天下的大儒,今日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牵着鼻子走,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既然张祭酒承认此诗是在下所作,那么今日之事在下蒙受此等冤枉,诸位是否该有些表示?”
苏言扫视着众人。
铺垫了这么久,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李玄等人闻言,眉头皆是一挑。
好小子,在这里等着呢!
都这时候了,还能想着捞好处,不愧是商业天才啊!
“安平县男觉得该如何表示?”国子监众大儒纷纷怒目而视。
我们都示弱了。
你还咬着不放?
还想要我们怎么样?
“你们给在下安置的可是个重罪,每人给个十万两银子弥补不过分吧?”
苏言对众人伸了伸手。
“什么,十万两?”张懿惊呼一声。
“你疯了吗,十万两我等如何拿得出?”
“狮子大开口,当真以为我们好欺负?”
众大儒脸色大变。
若是几千两,他们或许会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赔就赔了。
但这个十万两简直就是在要他们的老命。
“诸位都是世家之人,拿个区区十万两出来,还不轻轻松松?”苏言笑吟吟道。
“休想!”张懿铁青着脸。
说得这么轻巧。
就算他们是世家之人,也是世家少数掌握权力之人,但是要动用这么大一笔钱,也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就没道理了。”苏言摇了摇头,然后对李玄拱手道,“陛下,臣弹劾诸位国子监大儒诬陷忠良,请陛下为臣做主!”
他活学活用,不管怎么说,先把一顶帽子扣头上再说。
“苏言,我等只是质疑,如何算作诬陷?”
张懿和那些国子监大儒顿时傻眼了。
弹劾不是他们这些文官最喜欢用的吗?
这小子动不动就弹劾。
把他们的路都走完了。
“呵呵,我苏家世代忠良,为大乾抛头颅洒热血,诸位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这般诬陷我残害他人,到底是何居心?”苏言冷笑道。
苏家忠良之名,才是他最大的杀手锏。
一旁的苏卫国看了半天戏,终于反应过来。
他虽然生性耿直,但常年在朝堂混,怎么可能没点东西?
苏卫国比苏言更狠,直接对着李玄跪拜,一把鼻涕一把泪道:“陛下,吾儿平白无故遭受如此冤屈,若不是侥幸证明自己,我苏家世代声名都会受到非议,请陛下为臣,为苏家做主啊!”
一个为国尽忠的老将军,直接对着帝王跪拜。
这画面连苏言都被感动了。
他默不作声地来到苏卫国身旁,对李玄跪下。
李玄看着这对父子,又听着苏卫国这番话,虽然知道是故意借势压人,但他心里依旧有些不是滋味。
苏卫国说得没错,今日若苏言无法证实自身,苏家真会被那些读书人给传得臭名昭著。
甚至还会被这些读书人写成文章流传,让苏家背负千古骂名。
“这就是诸公愿意看到的吗?”李玄铁青着脸,握紧双拳对张懿等人沉声道。
张懿连忙拜倒:“陛下,臣等并无此意啊!”
其他几个大儒也拜倒在地。
“并无此意?”李玄冷笑,“尔等一个个借苍生之势,让朕来裁断,如今事情水落石出,朕都还没找你们算账,如今连补偿都不愿意给?”
张懿等人吓得抖如筛糠。
若是占据大义,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惧怕。
但如今苏言证明了自己,他们属于没理的那一方,大义被苏言给抢了过去。
“臣等莽撞误会了安平县男,自然愿意补偿,可……可这十万两银子实在太多了。”张懿咬着牙道。
“没错,能不能少一些?”
“十万两实在有些强人所难……”
其他大儒也纷纷附和。
“你们当甘露殿是菜市扬吗,讨价还价!”李玄一拍桌子,“今日若不能让苏言满意,就算你们是国子监大儒,朕也要治你们诬陷忠良之罪!”
众人闻言,皆是脸色大变。
这个罪名可不是他们这些自称清流能够承受的。
“臣……臣愿意!”张懿铁青着脸,率先开口。
其他几个大儒也都咬牙道:“臣愿意!”
若是占理,他们定然宁死不屈,可现在就算他们知道苏言狮子大开口,咬碎的牙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哈哈,既然大家愿意赔偿,那这件事就此打住,我也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误会解开就行了嘛。”
苏言朗笑一声,“这样吧,赔偿交到陛下那里即可,千秋节不是要举办了吗,上官皇后贤明淑德,当为天下女子的楷模,我苏言敬佩不已,再加上苏家承蒙圣恩,这些银子就赠与皇后娘娘的生辰贺礼,诸位大儒,三日时间应该能够凑齐吧?”
李玄闻言一愣,旋即心里狂喜。
他没想到苏言会这么大方。
而且还顺便夸奖了一下上官皇后,并且把皇家给抬得如此之高,这般冠冕堂皇的理由,直接避免了别人说闲话的可能。
“朕替皇后谢过安平县男和苏家的心意!”李玄哈哈一笑。
每个人十万两。
简直是血赚啊!
不愧是苏言,不愧是我李玄认定的驸马!
而张懿等人,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这下他们连反悔都没办法,只能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三日足够了。”
谁都没想到就一个小小的质疑,会损失如此之大。
十万两,对于他们来说已经算是伤筋动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