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湿润且略微寒冷的空气中带着花草的芳香,晶莹剔透的露珠凝聚在花蕊之中,反射出淡淡微光。
“沈小子,你们昨晚去哪闹腾去了?”
老头佝偻着腰,看着回来的沈青竹和夏炎等人,还有安静跟在众人身后的乌泉。
沈青竹迎上那双关切的眼睛,是孩子彻夜未归的担忧,“我和战友们去外面喝了点。”
“乌泉是偷偷跟过去的?”老头微微一笑,像是早已洞悉一切表情继续说道,“乌泉打小就喜欢跟着你,这几年过去了,还是老样子。”
“还有这回事?”夏炎打哈哈地说,“我们饭吃到一半,看到乌泉躲在暗处偷偷观察我们,我以为他饿了,就叫过来了。”
“乌泉从小不爱说话,老喜欢在旁边坐着发呆。”老头无奈摇摇头,夏炎说的确实符合乌泉的作风。
“老头,我们昨晚本来打算回来。”沈青竹摸摸鼻子,“当是晚上雨下大了,就在外面住了一晚上。”
老头一怔,看着沈青竹解释同时,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以为会像当年小时候一样,彻夜未归会责罚他,感觉有些好笑。
“都当军官的人了,晚上陪战友玩很正常,老头子我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吗?”他背着手,笑呵呵的向着厨房走去,“孩子们快起床了,我要去给他们准备早餐喽!”
注视着离去的佝偻背影,沈青竹心中五味杂陈,看了一眼乌泉,扭头看向夏炎,“我们用什么理由带乌泉和小艳他们离开?”
考虑到乌泉的身体状况和性格问题,还有就是李小艳和钱诚,沈青竹权衡再三,必须要带他们离开,毕竟纸里包不住火,要是哪天被老头知道真实情况,他怕对方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我想想……”夏炎面露纠结,“实在不行就只能透露一点我们自身的情况,说他们三人有奇异的能力,是国家重点培养的对象了。”
餐桌上,孩子们吃着早餐,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沈青竹不时的望向李小艳和钱诚,心中充满了苦涩与自责。
“沈小子,你大清早的这什么表情?”老头疑惑的皱着眉头,“是饭菜不合胃口?”
“我……”
急促的铜铃声响起,打断了不知如何回话的沈青竹,也让老头转移了注意力。
“我去看看。”
老头放下碗筷,好奇的走出门,大清早敲门的事对孤儿院来说很少见。
“滚出去,我们不搬!”
“老爷子,你误会了,我们不是来让你们搬家的。”
院中传来老头恶狠狠的呵斥,还有其他人的解释,尴尬的赔笑声,嘈杂一片。
“老爷子,你先听我把话说完。”李坚白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脸上堆满笑容,“我是来和你谈合作……谈合作!”
看着拿着一根铁棍,横在胸前,怒目圆睁的老头,李坚白不停的后退。
昨晚挨了一顿胖揍不说,还去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到现在根本没有休息,买完礼物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看着李坚白低三下四的对着自己解释,眼中充满了疑惑,“合作?”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钱我已经挣得够多了,我想攒攒名望。”他说着拿出一份文件,“我想扩建孤儿院,这是合同?”
老头狐疑的接过合同,他曾经作为小有名气的企业家,合同有哪些坑他还是能看出来一些。
仔细的将合同的每个条例看了一遍,眉头越皱越深,这份合同太过于直白,没有任何对他们不利的条款,而全部都由李坚白掏钱,和天上掉馅饼没区别。
“出去!我们不需要!”
事出有因必有诈,这其中的疑点太多了,他根本想不明白李坚白突然的改变,他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太多了,深刻明白一个道理——这世间免费才是最贵的。
“别啊!”李坚白有些慌张,脑中突然想到那口巨大的油锅,一咬牙,抱着老头的大腿撒泼打滚起来,“你今天要是不同意,我就不撒手!”
老头满头黑线,看着抱着自己腿哭唧唧的李坚白,好歹也是名震一方的人物,这会和泼皮无赖有什么区别。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老头郁闷之极,李坚白的手像是大钳子抱着他的腿,根本挣脱不开,自己手中的棍子又真不能打在他身上,弄不好就要赔好多钱。
“是这样的……”李坚白倒豆子般的将昨晚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像是听天方夜谭般的老头,面色古怪的看向李坚白,直到对方露出胸膛,看到那道醒目的红线,老头眼神认真了几分。
李坚白不会为了一座孤儿院,或者说名声,自残自己的身体。
能站到无数人仰望的高度,用这种手段取信他这个年过花甲的老头,有些太过滑稽,也有些弱智,这不是李坚白能做出来的事情。
老头心中疑惑,上了年纪的他,总会对神神鬼鬼的事情怀揣敬畏,这或许是很多老人的通病。
“难道真的恶有恶报?”他心中这样想道。
“你先起来。”老头踢了他一脚,看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他,抹完鼻子还用手抱着他的腿,眼角抽搐。
“你同意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的李坚白,立马换上笑脸,开心的站了起来。
老头将棍子扔下,背着手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合同确实没问题,到时候就算是打官司也是他有理,最重要的能让孩子们有个更好的成长环境。
“我打算修建美术室、体育场、音乐馆……让孩子们找到自己擅长的领域。”李坚白对上老头的眼神也不恼,跟在屁股后面乐呵呵的说着。
“哼!我只会签这份合同,你别想温水煮青蛙。”老头瞪了他一眼,心中丝毫没放松警惕。
“哪能啊!”李坚白讪讪一笑,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当初自己做的龌龊事可不少,想要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李坚白来的正是时候。”夏炎摸摸下巴,注视着远处的老头和李坚白,“我想到带乌泉他们走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