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补充道，“既然知道了萧瑟这条线，他过往二十多年的所有公开行程、商业往来、甚至医疗记录，都可以深挖，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与衔尾蛇之环其他成员或项目的交集点。”
“已经在安排了。”顾泽洋的声音透着一种雷厉风行的肃杀。
“另外，小奚，”他的语气变得格外严肃。
“虽然你分析他们暂时不会动你，但那个萧晚……精神状态明显不稳，为了她那个变态养父，难保不会铤而走险。
我会向上级申请，对你的日常活动范围进行更高密度的秘密布控，你在明处，必须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考量。”
初奚下意识地想拒绝。
她身上的秘密太多，不太喜欢被人盯着。
“好。”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个干脆的“好”字。
她知道顾家现在对于失而复得的她有多么看重，为了安他们的心，她也会接受这份保护。
同时也明白，这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
现在的她作为那个组织的目标，关系到整个对衔尾蛇之环的反制和诱捕计划，没必要给自己强行增加难度。
“嗯，保持通讯畅通，有新进展随时联系。”顾泽洋最后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二哥，你也注意安全。”初奚应道。
通讯切断。
套房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初奚紧绷的脊背微微松懈下来，抬手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一杯温水再次递到眼前。
“谢谢。”这次，初奚接了过来。
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一丝暖意。
衡舟看着她略带倦色的侧脸，低沉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你……还好吗？”
初奚知道他在担忧什么，但其实没必要，她不是那种会情绪上头的人，但还是耐心的解释，安抚他的担忧。
“一个从未露面的所谓生父，一个强迫我妈、导致她悲剧命运的变态……
他唯一的价值，就是作为撬开衔尾蛇之环的一道口子，以及……将来被送上审判席，接受法律的制裁。”
她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茶几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难过？不存在的。”
她的语气极其平静，平静得近乎漠然。
但衡舟能清晰地捕捉到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对顾昕命运的心痛和对顾家的心疼。
这份平静，是建立在足够强大的内心和自我控制之上。
衡舟没有再说安慰的话。
他看着她眼底那抹强撑的疲惫，问了个废话转移话题，“X国这边，诱饵行动还要继续吗？”
“没必要了。”初奚果断摇头，“萧晚和艾德·卡瓦斯的通讯已经暴露了他们的意图，再待下去，除了浪费时间和给狗仔贡献素材，没有任何价值，订明天最早的航班，回国吧。”
第二天，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飞行。
当飞机平稳降落在S市熟悉的国际机场跑道，舷窗外是熟悉的都市夜景，初奚才有了一种真正落地的感觉。
推着行李车走出VIP通道。
“奚奚！这里！”
一个熟悉的女声传来。
初奚抬眼望去，果然看到了她的金牌经纪人傅佩。
“傅姐！可想死我……的胃了！”
初奚把行李车往傅佩跟前一推，张开手臂就给了自家经纪人一个结实的拥抱，语气带着夸张的想念。
“你是不知道X国的那些菜，除了齁甜就是齁咸，我这纯正的华国胃都快抗议到罢工了！”
而傅佩的目光却越过初奚的肩膀，精准地落在初奚身后那位影帝身上，眼神带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调侃。
一身黑色休闲装的衡舟，脸上的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沉静的眉眼。
看了看四周丝毫没有疑似衡舟助理的人出现，傅佩无视了初奚的撒娇，对着衡舟调侃道。
“这不是我们衡影帝吗？您的助理没来接你吗……难道迷路了？”
衡舟的目光看向挂在傅佩身上的初奚，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声音透过口罩传来，“嗯，迷路了，所以，傅大经纪人，可以蹭个车吗？”
傅佩却好似没听到一般，拍了拍初奚的背，有些夸张的开口，“哎哟我的小祖宗，看这小脸都饿瘦了！待会直接去‘蜀韵’，姐请你吃最正宗的水煮鱼毛血旺，给你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她松开初奚，这才转向衡舟，脸上露出标准的职业微笑，“衡舟老师，您这蹭车可是蹭得越来越顺手了，是我们盛世的车太舒服了？”
衡舟面不改色，极其自然地伸手接过初奚的行李箱，语气平静无波，“嗯，的确舒服，我觉得可以让我工作室也配个同款。”
傅佩：“……”
这话没法接了！
初奚倒是见怪不怪，衡舟在她面前“崩人设”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毫不客气地顺手把自己背上的双肩小包也摘下来，塞进了衡舟空着的那只手里。
“赶紧的，我的胃在唱《空城计》！先去吃饭！”
傅佩被她这理直气壮使唤影帝的架势噎了一下，看着衡舟毫无怨言地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她的背包，认命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喂？小张，到了吗？对，国际到达A3口！”
一行人快速走向停车场。
傅佩边走边念叨。
“你说你们俩，度假就度假嘛，非得搞出那么大动静，热搜挂了三天！
‘稀粥CP甜蜜同游X国’
‘衡舟为初奚化身人形购物车’
‘奚宝在线教学直女如何安抚害羞影帝’……
啧啧啧，我手机差点被各路媒体的电话打爆！”
她嘴上抱怨，眼角眉梢却全是藏不住的笑意。
艺人热度高，省下多少宣发费啊！尤其这俩还是真·自带流量和话题度的主。
初奚懒洋洋地摆手，明知道傅佩误会了却也没有解释，毕竟有些实情不能让外人知道，索性将错就错。
“傅姐，淡定，常规操作而已，我们是敬业的好艺人，粉丝想看，我们当然要满足市场诉求嘛。”
她转头看向旁边推着行李、安静当背景板的衡舟，狡黠地眨眨眼，“对吧，衡影帝？我们这叫……嗯，专业素养。”
衡舟口罩下的嘴角似乎又上扬了几分，极其配合地低声应道，“嗯，专业。”
傅佩被他俩这一唱一和弄得彻底没脾气，只能翻了个优雅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