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绷紧，随即以更谦卑的姿态微微前倾。
她将平板轻轻放在壁炉旁一个同样雕刻着衔尾蛇的紫檀木小几上，然后后退半步，双手交叠置于小腹，低垂着头。
平板屏幕自动亮起，一个经过多重加密和变声处理的通讯界面出现。
没有图像，只有一片黑暗。
一个非男非女、带着奇异电子混响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从平板的扬声器里传出，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居高临下的冰冷与一丝……玩味的兴味。
“这就是那个……掀翻了黑蝎的‘容器’？”
那个声音顿了顿，似乎在仔细品味视频中初奚的动作和眼神，“长得可真漂亮，肢体协调也很优秀，真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真是……越看越让人满意呢。”
女人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恭敬而克制，“是的，大人，实验体X的后续表象数据远超预期，潜力巨大，黑蝎的覆灭，初步评估其直接干预的可能性超过87%。”
“呵……”
通讯那头传来一声极轻的笑，听不出情绪，却让房间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度，“一个有趣的意外收获，看来‘掘墓人’那边弄丢的小玩具，倒成了我的惊喜。”
那声音慢悠悠地继续，带着一种决定蝼蚁命运的随意，“我允许你，动用‘B级’权限。”
女人的呼吸几不可察地急促了一瞬，交叠的手指微微收紧。
B级权限！
这意味着她能调动更多的组织资源来对付初奚！
“是！大人！”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份压抑的激动几乎要冲破恭敬的表象，“属下保证，会尽快完好无损地将‘容器’送到您的面前！”
“很好。” 那电子混响的声音似乎带上了一丝满意的慵懒，“我期待着……拆开这份‘礼物’的时刻，记住了，不要破坏了她的完美，我不要瑕疵品。”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通讯界面瞬间暗了下去，屏幕恢复成最初的模样。
女人依旧保持着垂首恭立的姿势，足足过了十几秒，才缓缓抬起头。
她的脸上再无半分恭敬，只剩下一种混合着狂热、野心和冰冷算计的扭曲神情。
她盯着平板上还在无声循环播放初奚闪避动作的视频，伸出涂着暗红色蔻丹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初奚的脸。
“初奚……”
她低声呢喃，“你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很快就不会有人能威胁到我了。”
她嘴角咧开一个毫无温度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幽光。
……
星光慈善夜结束后的深夜，顾家老宅。
初奚抱着那只在顾洛演唱会的扬馆里遇到的三花猫，陷在自己卧室柔软的沙发里，猫咪在她怀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是的，演唱会结束后顾嘉木看她十分喜欢这只猫，就干脆把猫带回了老宅养着，反正家里有佣人照看着，也不怕没人照顾。
初奚面前的茶几上，平板电脑亮着，屏幕上分割成三个画面。
顾泽洋那边的背景是军区办公室，衡舟则已经回到了家，靠在自家书房的皮质椅背里。
“……梁文这个人，”初奚的声音在安静的深夜格外清晰，她指尖无意识挠着三花猫的下巴，“经过今晚的确定，他肯定有问题。”
她顿了顿，“并且一定是那个组织违法行为的直接参与者，只是具体他在哪个层级以及知道的多少就还需要查证。”
“嗯。”衡舟低沉的声音响起，“现扬时他演讲时的神态、动作，虽然完美得无可挑剔，但还是透着违和。”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初奚扯了扯嘴角，把怀里被揉得舒服得直翻肚皮的三花猫往上托了托，小家伙不满地用毛茸茸的脑袋拱了拱她的手心。
“我已经做了个程序对他启动了最高级别监控，实时追踪他所有的通讯、位置、资金流，数据会同步给你们那边的加密信道。”
顾泽洋点了点头，“行，幽灵交易那边的布局已经快收网了，只要这边一动，梁文这边的尾巴总会露出来的，资金链是他最大的破绽，再完美的伪装，钱的流向骗不了人。”
初奚“嗯”了一声，手指在猫咪柔软的背毛上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但还是开了口，“还有件事，感觉有点……蹊跷。”
她把在走廊差点被服务生张伟撞到，以及发现对方身上藏有微型摄像头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查得很清楚，张伟就是个被私生论坛临时雇佣的学生，三千块，目标是偷拍后台明星隐私，跟梁文半点关系扯不上。”
她的语速不快，像是在梳理自己的思路，“那个论坛就是个贩卖明星隐私的黑色产业链，已经被我顺手举报加物理毁灭了。”
初奚抬起眼，视线扫过屏幕上另外两人，“但那种时候，那种地方，偏偏撞上来……”
她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困惑，“总感觉太巧了点。”
顿了顿，她抛出了另一个设想，“我就在想，逆推一下，假设……只是假设张伟这次偷拍真的和那个组织有关呢？但他又和梁文毫无关联，那么，是不是有可能，那个组织内部的管理是分区域的？或者……不同的‘线’由不同的人负责，甚至彼此之间还存在竞争关系？”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顾泽洋敲击键盘的声音停了下来，“你的思路很有价值，以往我们默认对方是一个高度集权的整体，但如果存在内部派系或分工，甚至是竞争……这会是一个全新的突破口。”
他语气里带着思索，“在后续对梁文及其关联网络的深挖中，我们会加入这个方向的筛查，内部不和，往往是瓦解他们的最佳缝隙。”
衡舟一直安静听着，此刻才开口，“巧合往往是最精心的设计。”
他微微眯了下眼，似乎在回忆初奚的描述，“我会让人再深度筛查一下那个被端掉的论坛，特别是核心管理层的背景，看能不能挖出点意想不到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