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人的眼神中却流露一种诡异的解脱和嘲讽，下一秒就没了生息。
衡舟松开手，看着那具软倒的尸体，脸色阴沉。
初奚走过来检查，“他被植入了芯片，任务失败直接引爆神经毒素。”
“这个芯片里的程序编码和我在黑蝎那边看到的很像。”
衡舟眼神一凝，“你是说他们可能是衔尾蛇之环的人？”
“不是可能，是一定。”初奚嗓音冰冷。
她相信系统的入侵能力，绝对不会被研究院的人察觉。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早就知道了她的存在，而会一直盯着她的，除了那个组织以外，她想不到还有其他人。
对方肯定已经发现了她在黑蝎这件事里起到的作用，所以在知道她要来神农架保护区拍摄的时候就提前清理了研究院里的痕迹，还故意放出了白头蝰作为诱饵引导他们去查探。
至于派人围剿，不，也不算是围剿，反而更像是一种对她能力的确认？
衡舟自然也想到了这一层面，气息冷凝了下来，眼神里是止不住的担忧。
“你被盯上了。”
初奚却不在意的笑笑，“就算黑蝎这件事我不出面，对方也早就盯上我了不是吗。”
她从来都不相信S-097只是一个巧合，她更倾向于是从一开始她就是这个组织的目标。
至于云佳韵和李成远……不过是发现目标相同后的顺水推舟罢了。
他们只是连‘知情权’都不配拥有的棋子。
初奚站起身，拍了拍手，目光扫过幽暗的森林深处，“白头蝰是饵，研究院的空城计是试探，这个活口……不，这个自杀的，才是真正的‘回执’。”
她踢了踢脚下的尸体，语气冰凉，“他们想知道，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她抬眼看向衡舟，“现在，他们知道了。”
衡舟的心猛地一沉。
这意味着初奚已经完全暴露在那个神秘组织的视野里，成为了首要目标。
然而，初奚脸上没有丝毫惧色，反而隐隐透出一种兴奋。
她抬脚，跨过地上的尸体，声音在寂静的森林里显得格外清晰。
“怕什么？猎人还是猎物，现在可说不准。”她回头看了一眼脸色凝重的衡舟，笑容在夜色中明媚又嚣张，“走了，夜鹰队长，风浪越大，鱼越贵。”
她率先迈开步子，身影很快融入浓重的树影之中。
衡舟站在原地，看着初奚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
那背影纤细，却挺得笔直，带着一种永不服输、遇强则强的蓬勃生命力。
他突然就明白了，自己为何会被初奚所吸引。
神农架林区的凌晨很冷，初奚和衡舟踏着露水回到了管理局的后门。
初奚将手臂上盘着的白头蝰小心地放下，“快回去吧。”
小家伙似乎有点不乐意，三角脑袋蹭了蹭她的指尖，发出委屈的嘶嘶声：【宝贝，这里好冷清……】
“乖，”初奚屈指弹了弹它冰凉的鳞片，“你可是保护动物，要有点排面，安心待着，等有时间了我一定回来看你。”
白头蝰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尾巴，慢悠悠滑进管理局大门。
衡舟站在一旁，目光扫过初奚略显疲惫的侧脸和肩头被树枝刮破的冲锋衣，“你……”他声音有点干涩，“还好吗？”
“没事。”初奚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哒声。
她没看衡舟，在意识里和系统确认，【系统，帮我确认下白头蝰回到生态箱没。】
直到收到系统的确认，两人才离开。
凌晨三点，初奚和衡舟终于回到了位于保护区边缘小镇上的民宿。
民宿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们房间还亮着灯。
助理小圆正抱着手机在门口焦急地踱步，看到两人身影出现在院门口，差点跳起来。
“奚姐！舟哥！你们可算回来了！”小圆压低声音，“再不回来我都要报警了！电话怎么都打不通呀！”
初奚身上还沾着夜露和草木的气息，她快步走进房间，一边利落地将沾了泥土和腐叶的外套脱下扔进脏衣篓，一边对小圆吩咐，“收拾东西，现在去机扬，赶七点那趟回S市的飞机。”
“啊？现在？”小圆看了眼时间，懵了，“舟哥也一起吗？”
衡舟靠在门框上，言简意赅，“不同路，我直接回京市。”
他看向初奚，眼神深邃，“一路小心，保持联络。”
初奚忙着从背包里翻出干净的衣服，头也没抬地挥了挥手，“放心，你那边有进展随时call我。”
衡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大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院外的夜幕里。
小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识趣的不再多问，麻溜地开始收拾散落在房间里的行李。
初奚则以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战斗澡，湿漉漉的长发被她随意用抓夹固定在脑后，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角和颈侧，还在滴水。
“奚姐，你脸色不太好，真不用休息一下吗？”小圆看着初奚眼下淡淡的青影，忍不住担忧。
“车上睡。”初奚捞起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了几口，拎起行李，“走吧。”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只有车前灯撕开一道晃动的光路。
初奚靠在冰冷的车窗上，闭目养神。
凌晨五点抵达了机扬，两人坐进VIP候机室柔软的沙发上，初奚才真正放松了一点紧绷的神经。
她拿出手机给傅佩发了条信息.
初奚：飞机落地S市8：50，我尽量赶上比赛。
一直在等初奚消息的傅佩几乎是秒回：收到！祖宗，你千万别给我整幺蛾子，安心在飞机上补觉！比赛这边我尽量沟通安排靠后，但你要做好最坏打算。
初奚回了个OK的手势，放下手机。
最坏打算？无非是赶不上首发，让许逸先顶上去。
她放松身体陷进沙发里，终于放任沉重的眼皮合上。
意识沉入黑暗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希望S市的早高峰别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