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两条平行线
陆淮南把烟含在嘴上,点燃:“随便问问。”
阮绵想,或许是他今天心烦,想找她的乐子。
又或者是他开心,问着好玩。
总之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缜密心思她别想摸透。
“明天就是奶奶寿宴,我手里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既然你不想去找陆显要回那两块玉,寿礼的事你自己想办法。”
“下午医院有事?”
陆淮南话锋转得太快。
阮绵顿了几秒,才跟上:“嗯。”
要新上任个骨科主任,孙涛严令她必须到场。
“待会吃完饭,我送你过去。”
晚点将近下午两点的时候,结束了陆家的家庭聚餐。
陆淮南开车送她去燕州二院。
阮绵是燕州心外科最好的医生,人都说她“手起刀落活神仙”,在燕州二院有个女神医的称号,年纪轻轻,事业名就。
风光一时无两。
阮绵下车:“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嗯。”
她下了车,几缕发丝打他面前飘过。
迈巴赫副驾的车
窗降到一半,陆淮南幽深双眸抵着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
唇间的烟,有些苦涩干巴。
他拿下,掐灭扔进了垃圾桶。
近来医院繁忙事多,阮绵本想请趟长假回海港看看奶奶,孙涛一直没批,说什么年关降临,她又是二院心外科的红人。
得镇守在院。
孙涛那点儿私心,阮绵早就看透了。
回诊室换好衣服,姜轻慈进门,瞧她眼底挂着淤青未散:“昨晚没睡好吧?”
她哪叫没睡好?
是根本没睡到五个钟头。
陆淮南跟她折腾一番,阮绵现在胃里都是翻腾劲,涌在嗓子眼咽不下吐不出。
“骨科新上任的那个主任,多大年纪?”
姜轻慈:“听说三十来岁,海港人。”
不说全球,国内的骨科医生颇有丰纪的,阮绵大多都听过,医院来这么大个人物,愣是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
阮绵:“你见到人了?”
“没,听隔壁科室小宋说的。”
阮绵万万没想到相隔四年,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到宋砚安,他光彩夺目,一如既往的高不可攀,站在院长身边。
比起四年前的他,宋砚安变化不大,俊朗依旧的面庞,只多了些沉稳。
崭白的白大褂,仿佛为他量身定制。
他稳站如松,面目严谨无澜。
“这位是心外科的阮绵。”
院长介绍到她这,宋砚安的目光扫过来,与之四目相对,阮绵的心脏像是被锐利的器物,猛地扎了一下,她本能屏住呼吸。
眼眶在发热,脑子亦是。
相比起她的反应,宋砚安要淡然得多。
他表现出的,就是普通同事之间的熟络:“阮医生,你好,我是骨科宋砚安,日后多关照。”
阮绵喘不上气来,她声音低哑:“你好。”
宋砚安没有在她身上多留时间,视线一扫而过,接下来是越过她,院长给他介绍姜轻慈,以及再往下的眼科,呼吸科的同事。
两人之间,只是平行划过的两条线,没有相交。
事后,宋砚安跟着院长去了骨科。
姜轻慈那双漂亮狐狸眼,明目张胆的盯着远去的背影。
啧啧出声:“年轻有为,还长得帅,怎么就是骨科的人。”
院里人尽皆知的秘密,骨科的柳箐箐素来跟阮绵不对付,两人争斗有些年头了,送这么个人物过去,那是真打脸。
往后柳箐箐只会更嚣张。
阮绵低低说了句:“她柳箐箐再怎么样,也欺负不到我头上来。”
阮绵不是那种柔软性子。
有仇当场必报。
本身下午有场手术,阮绵烫伤的手没法操刀,孙涛就临时把她换下来,找人顶替上去。
鼻尖闻触着消毒水的味道,她坐在吸烟区抽烟。
“吱嘎……”
身后的安全门开了。
宋砚安逆着光走进来。
看到人的一瞬,阮绵下意识掐了烟,丢进垃圾桶,她脸部挤出一道勉强算合格的浅笑:“宋医生。”
“来抽烟的,真巧。”
宋砚安扬了扬手里的烟盒,他压下眼底诧异,越过她身旁,走到更高几分的台阶处,抖烟点燃,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第12章 没兴趣
“烫伤。”
“这么大面积的烫伤,应该不是自己弄的吧!”
宋砚安锋利的观察能力,一如往常。
“朋友之间打闹不小心烫到的。”
阮绵有个打小的毛病,情绪一紧张,她就容易脸红话多:“对了,你不是在国外进修吗?怎么突然想着回来了?”
宋砚安言语淡淡:“想回来,就回来了。”
“国外行情不行?”
“嗯。”
“现在国内也没多好。”
“差不多。”
“叔叔阿姨知道吗?”
“知道。”
“那你现在住哪?”
问到住所,宋砚安抬眸,漆黑如墨的眼睛笼着烟雾,神情若隐若现,他抬了下,又垂下去:“暂时住在医院配备的公寓。”
氛围一静下来,就会变得无比的紧促,心跳声呼吸声交织浓重。
宋砚安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大概两年前吧!”
宋砚安嘴边的烟抽到半多,他掐了:“女人抽烟不好,能少抽尽量少抽。”
一时间,阮绵就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
她跟他的那段感情,是她一直主动,主动追他,主动撩他,主动亲他,主动去抱他等他,阮绵主动了两年,才赶上他的步伐。
除了上床,情侣间的事他们都做过。
宋砚安待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像是这世间万物,没有人跟事能提起他的兴趣。
阮绵是个倔牛性子,她咬定的东西绝不松开,可碰上宋砚安,她熬到心血干透,熬到最终哭着放手,哭着跟他说:“再也不见。”
恍然相隔四年。
再见如同一场幻影般的梦境。
阮绵面带微笑:“你结婚了吗?”
“没有,你呢?”
她把右手抬起,无名指上的戒指在闪光,迎合着她脸上的笑,宋砚安感觉有些刺眼:“恭喜你。”
阮绵拉下来:“没什么恭喜的,我都结婚三年多了。”
另一边的陆淮南,送了一大批东西去东城。
他还特意走一趟燕州法大,给付迎暂时开了休学证明。
理由很恰合:身体抱恙。
这事闹得虽大,但圈子里烂人太多,抵不过那些层出不穷的烂人挡在陆淮南前边出丑,他这花边新闻,也就淹了下去。
不是实力不够,全靠同行衬托。
陆鸿文提起的那把斩刀,自然而落。
陆淮南执掌了陆氏两年多,临近三年,他很会笼络人心,原本陆鸿文的那些麾下之将,被他笼络了七层。
陆鸿文再是想削他位份,也得三思后行。
康堇进办公室送文件:“陆总,东城都安排好了。”
“今晚的会议全部取消。”
康堇迟疑片刻:“还有件事,宋先生去的那家医院,就是阮小姐在的燕州二院。”
陆淮南握紧笔杆的手指顿住。
深不可测的眸眼眯起,形成一种掂量评衡。
陆淮南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他眉梢微挑,口吻冷凝:“见上了吗?”
“嗯,二院的院长很器重他,当着整个二院门诊的医生介绍了个遍,人刚一下来,就立马安排了燕州最为丰厚的待遇。”
闻声,陆淮南那张脸听得波澜不惊。
薄唇轻启,他说:“待会打个电话,让她早点下班。”
阮绵下班后,先回了趟南山公馆。
明天陆奶奶寿宴,陆家大办特办,她作为孙媳必须今晚就到场,有些宾客路程遥远,今晚就已经抵达陆家下榻了。
阮绵进浴室洗澡前,特意看了眼时间,正好六点。
她打算晚上八点过去。
浴室水声哗啦,玻璃墙上晕染着一层厚重的雾气。
她看不清门外,只见一道黑影挪过来,门开了,冷气往里渗透。
阮绵转身,撞进结实胸膛。
陆淮南站在她身后,单手搂起她的腰肢,他身上衣物被花洒淋下来的水,尽数打湿,薄款的衬衫映衬出肌肉线条。
流线分明。
他的身体裹着热水,很烫。
“热吗?”
陆淮南问她。
阮绵蹙起眉,随即又收敛:“早上刚来,我现在没兴趣。”
她没兴趣,他就撩得让她有兴趣。
第13章 还会心动吗?
陆淮南浑身湿透,贴着水珠去亲她耳朵,手控制性的压在她身上,直到阮绵没耐住蹙眉,他一把翻过她,面对面。
他得意着问她:“有兴趣了?”
阮绵不知他今天哪来的这么多耐性。
平日里可不会这样,大多是直入主题。
雾气晕染得眼神迷离,她问:“今天遇到什么开心事了吗?”
陆淮南没管她的话,自己捣鼓自己的。
浴室的热水都淋尽了,陆淮南才堪堪离开。
阮绵没跟着他走,在浴室倒腾许久。
浑身还没退下去
的吻痕,再添新账,陆淮南是当真半点位置都没给她留,该亲的地方,不该亲的地方,遍布皆是。
就剩下她那张脸了。
陆淮南难得有兴致,双腿拉开,手肘撑着膝盖,在点沉香:“阮绵,见到他还会心动吗?”
阮绵刹那间脚步僵在那。
好几秒后,她才回过神来。
“你找人跟踪调查我?”
陆淮南幽深的瞳孔,不辨喜怒:“他拒绝了丰康给的高额薪资,竟然选择去二院,阮绵,你猜他是为什么?”
陆淮南说话的语气跟看她的眼神。
就好似在说:宋砚安来二院,是跟你再续前缘的。
“你惯会拿权势金钱压人,殊不知这世间有抱负理想的人多得是,他们不苟且那点蝇头小利,要的是能实现拳脚的地方。”
阮绵的话,明着暗着都在贬低他。
陆淮南多聪明的人,他会听不出?
况且宋家在海港城有得是钱,宋砚安更不可能看在钱的份上,去丰康。
陆淮南挑着眉看她:“你还是一如既往,会找些高尚的理由。”
瞧瞧她说的话多高尚。
施展抱负。
阮绵径直走开,手里捏着毛巾裹头发上的水珠,她轻声提醒:“刚才耽误那么久,已经八点了,要是再晚去,爸该不高兴。”
“不高兴又能怎样?”
陆淮南吐声时,带着重重的不屑跟嗤之以鼻。
他表面对陆鸿文服从。
心底里怕是恨透了他。
当年陆淮南母亲的死,阮绵倒也是有所耳闻,跟江慧丽脱不开关系,重点是在这期间,作为一家之主的陆鸿文。
一句公道没讲。
所以有时候阮绵觉得,陆鸿文跟江慧丽忌惮陆淮南,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谁也不想养虎为患,引狼入室。
可当初陆淮南是陆奶奶亲自接回来的,没人敢反抗。
这些年,陆奶奶年岁渐高,想必心里也是有一些私心,一直举荐提拔陆淮南。
况且陆淮南这人做事绝。
难保他不会为母报仇。
阮绵丢开毛巾,踮脚去取衣服:“你是不怕也不在意,可我怕,我在意,陆夫人要是不高兴,我这手怕是两只都保不住。”
既然陆淮南提到这。
她这受伤也不能白受,得让他知道个底。
闻声,陆淮南侧头,目光落在阮绵通红的手背处,他刚点了根事后烟,边抽边问她:“你这手是被江慧丽烫伤的?”
“替你顶罪,她把气撒我身上。”
陆淮南又不着痕迹的收起视线:“按照你的性格不应该啊!”
阮绵是会打回去的。
她镇定自若的回答道:“那不一样,她毕竟是长辈,怎么着我也得喊她一声妈……”
话到一半,阮绵才后知后觉,陆淮南拿着话讽刺她打付迎的事。
如鲠在喉,戛然而止。
第14章 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短暂的沉默了三秒钟。
阮绵出声得不咸不淡,不妒不嫉:“打付小姐,我是属实无奈,你半个多月没回家,康秘书又不肯告诉我你在哪。”
陆淮南说:“奶奶的寿礼在车上,待会你去拿一下。”
“你不一起去?”
“我打个电话,你先开车过去,在门口等我。”
阮绵想,大抵电话是打去东城付迎那的吧!
她去车库取车,陆淮南出手阔绰,给陆奶奶备至的寿礼是一颗明珠,可要比起她挑的那两块玉金贵稀罕得多。
足足在陆宅门口等了半小时。
康堇的车才堪堪赶到,陆淮南一身深灰色正装西服,打后座下来,阮绵提好寿礼,笑盈盈的跟过去,她不用人提醒。
小臂穿过他胳膊,看似搂得很密切亲昵。
实则隔着两层衣服布之外,她还提着胳膊,没压在他小臂上。
“老公,走吧!”
来寿宴的宾客非富即贵。
不管她跟他婚姻过到何种凄凉冷淡的程度,阮绵得端好她陆太太的姿态。
在足够高等的门第面前,名声是很重要的。
腰线往胯部下不到三公分的位置,一根强健的胳膊伸上来,懒懒搂住她,陆淮南呼吸沉烈,抵着她耳畔:“手放哪呢!”
阮绵很自觉的加近点位置。
可她胳膊依旧抬着。
陆淮南手用力一提,将她身上那件晚礼服提高,脚踝露出一截,风打得皮肤凉飕飕的。
她挑动美眸:“你想让我放哪?”
“把手压好了。”
阮绵松开胳膊的力道,笑着放下去。
陆淮南心满意足:“在床上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见外,不是很开心的嘛!”
“你就这么肯定我是真的开心,不是装的?”
“我肯定。”
陆淮南那坚定不移的眼神,看得阮绵心虚。
她不得不承认的是。
陆淮南不光是那张脸长得好,别的也好,他能轻轻松松,驾轻就熟的让她深陷其中,反被为主的主动去勾他。
因此阮绵一度觉得自己不争气。
所以次次她都比较狼狈,而他都是得意的表情。
两人挽着手往里走。
阮绵也不知怎么想的。
她忽然开口说了声:“淮南,你能不能心疼心疼我,别总是把火气发在我身上,你那付小姐又不是弱不禁风。”
陆淮南扭头,面色玩味。
她当真是一点都在意他,才会云淡风轻的吐出这种话来。
以前宋砚安没在,她不在意。
现在宋砚安回来了,她更加不会在意。
怕不是巴不得他马上跟付迎公开,让她早日解脱。
阮绵贴过来,她胸脯软绵绵的靠着他的胳膊,口吻黏腻撩拨:“你跟她上过几次床?感受怎么样?”
陆淮南喉结狠狠的翻动了几番。
他扭开脸,牙根绷住,打喉骨间挤出一句:“你这么好奇,又这么聪明有手段,可以想办法去调查调查啊!”
“别人说的是假的,你说的,我才信。”
阮绵在陆家待了三年多。
陆淮南总觉得她是文静淑雅,偶尔床上有些小乐趣的女人,有心机,但不会太多,是那种见好就收,特别识趣的性格。
他忽然觉得那是错觉。
她之所以特别识趣,是因为根本不爱他。
陆淮南:“我要是说感受很好呢?”
“那确实,我见她的第一眼也是这么觉得,乖乖巧巧,不动不闹的,让人看上去就觉得舒心又安稳,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不像她,张口闭口都是钱。
陆淮南以前骂过她,说她阮绵这辈子就是掉进了钱眼里。
结果她纹丝不乱,把被他扔在地上的卡,捡起来擦干净。
陆淮南定定的看着她。
两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厅内,室内的温度恰好,她把肩头的披风拎下来,挽在臂弯中,方才回视他:“难道不是吗?”
陆淮南看她的眼睛,漆黑的,里边还裹着一层薄雾。
阮绵看不太懂那是什么。
“快进去吧!奶奶还等着咱俩……”
“阮绵。”
他叫她,阮绵脚步停住,背对人:“怎么了?”
她听到陆淮南的声音很是冷淡:“你是不是从结婚开始,就已经想好了离婚的事?”
第15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闻言,阮绵平静的看了他两眼:“嗯。”
陆淮南的脸不显波澜,不露山水,口吻语气更是不辨喜怒:“这么诚恳,就不怕真到离婚的时候,我想办法让你分不到一分钱?”
她那么爱钱,想必会反应很大。
出乎意料的是。
阮绵根本没反应,她甚至连他的话,都不在意的模样:“陆家这么多钱,我总不能贪心的想着都带走,你借的那些够了。”
她得意高傲的样子。
陆淮南想伸手捏死她。
阮绵跟着他进门。
陆奶奶今年上了百岁,也算是这全燕州城里德高望重的老人。
两人到场,看到陆显跪在跟前,替老人挽袖子。
男人背脊笔挺,陆显确实有资本玩得花,满副世家子的气质,生得好看不说 ,还真是应对了那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要邪魅有邪魅,要刚强也有刚强。
阮绵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所以她知道,这个男人骨子里是硬的,虽然长相有些阴柔。
“奶奶,今儿个我就陪着你,哪也不去,谁叫我都不好使。”
陆显那张嘴是出了名的甜。
不光是哄女人甜,在陆奶奶面前那也是一口话一团蜜,逗得老人家笑不拢嘴。
陆奶奶待他,始终是宠溺的。
可又跟对待陆淮南的宠不太一样,待陆显是入骨的那种溺爱,而对陆淮南是从事业上的帮扶应衬。
“奶奶。”
“奶奶。”
阮绵跟陆淮南异口同声。
陆奶奶抬起眼,看了看她,又看向陆淮南,嘴边绽放和蔼笑容:“淮南跟阮绵来了,快过来坐,好久没见了,奶奶瞧瞧你。”
这话指定是叫的阮绵。
胳膊从陆淮南那抽出来,她走过去,弯腰往陆奶奶身前一蹲。
“奶奶,我跟淮南来给你祝寿的,这是我们带的寿礼。”
阮绵说话时,陆显在挑眉看她。
那目光颇为玩味。
阮绵端着寿礼给陆奶奶瞧,老人的视线没多看,顶多就两眼左右,她回视到阮绵脸庞上来:“阮绵,你跟淮南结婚多少年了?”
“三年半了。”
老人一副思忖:“哟,三年多了,得要得孩子了吧!”
屋里不止她们几人。
陆鸿文跟江慧丽也都在场,包括几个陆家的叔伯。
这话听到大家耳中,面色各异。
陆奶奶说完,仰头去招呼陆淮南:“淮南你过来,奶奶跟你讲两句话。”
陆淮南蹲下身,他个高,蹲着都要比阮绵高出一小截。
“你今年三十一了,老大不小的,别总是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你得顾着点家,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爸都两个小孩了。”
江慧丽凑上来打附和:“是啊!”
陆淮南眼底神情不明,有些会暗色。
他勾唇一笑,话却不是回应的陆奶奶,他伸手去撩了下阮绵的手背:“奶奶,孩子的事咱们往后说,瞧瞧她这手。”
陆奶奶瞧一眼,脸色变了变。
江慧丽先前的气焰,也瞬间全无。
阮绵知道陆淮南要做什么,兴师问罪。
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对江慧丽兴师问罪。
“我没事。”阮绵装模作样,试图把手抽回去,实则心里偷着乐了,她就是故意缩手,好让陆奶奶觉得她懂事。
加大对江慧丽的迁怒。
老人家生来门第高,名望更高,素来看不惯家庭之间的勾心斗角。
“阮绵,谁把你手烫成这样的?”
果然,陆奶奶开口的语气严厉了不少。
阮绵目光怯生生挪过去,她装出的怯意。
被她眼巴巴盯住的江慧丽,脸色那叫一个出彩,想上前解释,又没那个胆量,弱弱的挤在陆鸿文身后,做贼的都没她心虚。
“奶奶,是妈烫的。”
陆淮南当众指认,他是没打算给江慧丽半点面子。
第16章 你心跳很快
众人屏住呼吸,没敢出声。
陆奶奶眼色严肃,低吼叫江慧丽:“慧丽,这是你弄的?”
江慧丽素来怕老人家,心都要蹦出胸膛口了,她扑通一声跪在跟前,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给阮绵跪,阮绵赶忙挪开点步子。
“妈,我也是委屈,淮南那事我心里着急,没小心把茶洒她手上了。”
江慧丽哭哭啼啼的。
拼了命在挤眼泪,可这眼泪还不争气。
“是不小心吗?”陆淮南问。
他问得特别的刻意做作。
江慧丽埋着头,眼珠子都要翻烂了,她怕是打死想不到,陆淮南早不算账,晚不算账,偏偏在这种时候找她的茬。
“老太太,这阮绵可是心外科医生,她这手千金不换,弟妹也太不懂得看形势了,这要是伤得重,可就真的前途尽废啊。”
陆家几房妯娌关系不太对付。
尤其是陆鸿文接管陆氏后,都想趁机在老太太跟前参一本。
“今天是妈寿辰,要不这事……”
陆鸿文话没说完。
陆奶奶凝重声气开口了:“要跪别在这跪,带她去祠堂里跪着,膝盖不肿不准起来。”
“妈……”
老太太身边的女管事上前,拦住想要哭啼求饶的江慧丽:“夫人,您还是先去祠堂吧!也别哭哭啼啼的,这大喜日子不吉利。”
像陆家这种世代家庭,多少是有些迷信在的。
江慧丽被管事领了下去。
阮绵跟着陆淮南出去迎宾时。
陆显打她身旁擦肩而过,他挑眉低声:“四嫂真是好手段,两句话的事,让妈张不开嘴。”
她笑:“你想替她找我报仇?”
“我可没那个兴趣。”陆显看向陆淮南:“四哥,你跟四嫂去正门,我去外边迎客。”
阮绵嫁进陆家这么多年,她怎么都看不懂陆显,他亦正亦邪,捉摸不透,你觉得他是敌人时,他又没害人之心。
陆淮南曾经跟她说过,叫她多提防陆显。
她比较清醒,不光是陆显,连他也防着。
在门口迎了会宾客,阮绵两只冻得脚脖子直打哆嗦,她进屋去暖暖身子。
刚准备起身出去,蒋慧的电话打过来。
阮绵走到洗手间去接:“有什么事?”
“钱已经到账了。”
她抿着唇没出声。
蒋慧说:“你爸让我跟你说一声,现在阮家生意不景气,好好在陆淮南身边待着,男人嘛,有点小毛病也正常,何况是他那种身份的男人。”
内心可笑至极。
阮绵却忍得面不改色:“我知道了。”
电话挂了。
她长舒口气,头颅下垂,眼底一片阴郁,双手撑住洗手池台,池中的水波荡漾着,映出一些微弱的光影。
阮绵刚闭上眼睛。
身后一堵肉墙贴来,男性结实微重的胳膊压在她胯骨部位。
陆淮南另一只手抬起她下巴,他的唇紧贴在她耳畔。
呼吸气息灼烈,像是一团火在烧她皮肤。
阮绵被迫仰起脸,她的脸溢出细微的红晕,唇瓣微微敞开,露出几颗洁白的贝齿,巴掌大小的脸蛋十分可人。
由于陆淮南抬着她脸的缘故,她胸脯起伏,有些气喘。
别说是男人。
连她自己一个女人看了镜中的自己,都觉得魅惑到不行。
“刚才在想什么呢?”
他叫了她三声,阮绵都没回应。
她眨巴眼:“没想什么,你怎么过来了?”
陆淮南翻过她身板,面对面,将她抵在水池台前,眸光如鹰啄食的盯着她,他在打量她眼里的虚意:“你撒谎。”
阮绵喉咙翻滚,艰难的咽下口唾沫。
她笑着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撒谎?”
陆淮南眼皮往下压,目光在盯她胸口的位置,随而再抬起:“你刚才心跳很快。”
第17章 自己坐上来
阮绵勾起眼梢微笑,笑得特别的媚。
像一只狐狸。
陆淮南觉得,传说中的狐狸精,怕就是她那个样子的,娇艳如花,身柔态妩。
他的腰杆往下压,她被迫跟着下腰。
下到一定程度了,阮绵为了平衡身体,左边纤手掐住他肩膀,右边挽上他腰,她出声转移注意力:“今天的事谢谢。”
“谢我什么?”
唇与唇不过五公分,他吐出的气息尽数传到她嘴中。
“帮我报仇。”
闻言,陆淮南嗤之一笑:“给你报仇,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过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罢了。”
男人眼底有颗泪痣,不深不浅。
他笑时,眼睑肌肤微勾,勾得那颗痣很是生动性感。
阮绵背脊有点儿薄凉,陆淮南又压得她很不舒服,她盯着他喉结打量,手挪开,反撑在身后池台,双腿用力一蹬。
她坐到了池台上。
视线比陆淮南高出一截,阮绵低俯下头,男人那张俊美如雕刻的面庞,浮在眼前。
他鼻梁真的很高挺,每个五官都立体有型得恰到好处。
她忽
然有点心动。
手指从他肩膀一路抚摸到耳垂,指尖与他的发尾相抵,男人头发要比女人硬实。
刺得她皮肤稍痒。
阮绵就很想问一句:“淮南,你喜欢付迎什么?”
他原本还幽深无底的瞳孔,一刹那间变得无比明亮。
陆淮南身子往前倾,他的手绕过她后腰,轻轻勾着她腰杆,他脸上的笑像是一记毒药:“陆太太这是怎么了?吃醋啊?”
她定定盯着他看。
好几秒,那种认真的神色忽转,成了一声冷嘲的笑声。
阮绵边笑边说:“我怎么可能吃你的醋?”
他们可是各取所需才结的婚。
谁先动情,谁就输。
陆淮南的唇形比较薄,却又不显刻薄,不笑时严肃正经,格外的矜贵斯文,一笑起来就是颠覆众生的邪魅。
他近身,用唇咬了一口她礼服的肩带,出声懒懒:“那你刚才是在诱惑我吗?”
阮绵顺势往下看。
她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脸唰地一下红透,刚要抬头,陆淮南伸出的一只手卡住她下巴骨:“看到什么了?”
“没什么。”
“你要是……我可以帮你啊!”
“我没那个意思。”
陆淮南抱起她,阮绵被吓得一惊呼,外边有人经过,她没敢太大声,用手去捂住嘴巴,他胳膊很有力,单手抱的她。
一般这种洗手间,里边都是配套的小隔间。
但毕竟是公共场所,隔音效果可想而知。
阮绵不想在老太太百年寿宴上,闹出这种艳事丑闻,她压着陆淮南后背:“那个我们去房间吧!这不方便。”
他手拍在她臀部:“还说没那个意思,你们女人都喜欢这么口是心非?”
她其实是没那个意思的。
奈何现在反主为被。
小隔间有专门挂衣服的凳子,不算高,她坐上去刚好合适。
陆淮南脱衣,他的衣服罩在阮绵头顶上,耳畔响起道声音。
是门外传来的。
那声音听得出,老太太身边的女管事:“王管家,你得多盯着点,平时没事多往太太那边送东西,看看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你说这也真是的,都结婚三年多了,怎么肚子没半点动静。”
女管事说:“要不就是两人不想生,要不就是压根没那个心思。”
“没那个心思?”
“两人没感情基础,当初结婚也是一纸婚书罢了。”
阮绵的脸全罩在陆淮南衣服中,她听着这些话。
头顶沉沉压下男声:“看来这事你不想,也得办了,不然咱两都别想出这扇门。”
她抓着他胳膊,央求:“要不我假装叫几声,你别动。”
什么叫她假装叫几声。
他还别动。
又不是他陆淮南那方面不行。
他睨着她:“你确定?”
“确定。”
陆淮南转个身,把她拉起来,自己坐在凳子上,拍了拍大腿,示意她坐上去:“那就开始吧!别愣着,自己坐上来。”
第18章 我还以为你真不在意
隔间外的人,显然不是来上厕所的,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话。
一时半会怕是不会离开。
阮绵视线下垂,盯着男人的大腿,由于他腿长结实,又是坐着,西服裤子自然紧绷往上提了几分,某处比平时明显得多。
下意识的动作,她咽口唾沫。
食色性也。
尤其是陆淮南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仰视盯她。
阮绵有种被人扒光看穿的错觉:“没必要演得那么真……”
嘴里的话吐到一半,陆淮南拽住她胳膊,另一只手去抱她,把她抱到大腿上。
动作过快,阮绵“啊”地惊呼一声。
这一声直接穿过隔间的门,传到外边。
阮绵双手撑住他身下的椅子,作势起身,陆淮南强行按住她,眼底的玩味一闪而逝,他说给门外听:“王管家,玉姑姑,是我。”
闻声,女管事客气一笑:“年轻人爱玩,咱们先出去。”
阮绵脸色绯红,不是羞的,是急的。
陆淮南一松手,她立马跳起来去开门。
人已经走了。
“这么着急,怕谁看着你?”
陆淮南的声音,从身后漫不经心的传过来,阮绵舒口气,对镜理了几下鬓角的发丝,还好先前在里边没弄乱发型。
她瞥一眼他没消退的状态,有些得意:“我不怕谁看着,我是怕人家看你这样尴尬,怎么说也是堂堂一陆氏总裁,有失矜贵身份。”
“那也得怪你。”
陆淮南撩起情话来,真的就没人接得住的。
阮绵耳根子都红透了。
她故作无意,洗把手擦干净:“赶紧收拾好出去,别让人等久了。”
阮绵心思单纯,她哪能想得到,在洗手间撞见陆家管事不说,出门还撞见了前来庆寿的宋砚安,那一刻的感受。
就像是吃多了辣椒,辣了心。
从嘴里到喉咙,再到胃里肚子全都是辣椒碾磨而成的水。
整条廊道寂静无声。
宋砚安往里走,她往外走,两人迎面撞上。
他抬头,她也抬头,双目视线接触的一刹那,阮绵有种过电的错觉。
“宋医生。”
短暂的沉默,陆淮南长腿一跨,打洗手间的门里走出来,他的出场让氛围莫名变得诡异而尴尬,一个是前任,一个是现任。
还不待阮绵说话。
宋砚安的声音率先打破僵持的局面,他面目斯文儒雅,语气和善:“陆总。”
她情绪的局促,陆淮南尽收眼底,了然于心。
“还真是感谢宋医生百忙之中抽空来给奶奶庆生。”
说话间,他主动伸出手,揽在阮绵左侧胳膊上。
宋砚安的视线也很明显,打两人相接的手臂处划过去,他一如保持着绝对的风度:“应该的,陆奶奶跟家奶也算朋友。”
阮绵呼吸窒住,她脸红红到了脖子根,整片肌肤都是滚烫的。
“那个我先跟绵绵过去迎客,宋医生就拿这当自己家。”
陆淮南贴着她身子。
阮绵身体温度有多高,他清清楚楚。
扣住她胳膊的手指,稍微往里收紧了些。
“好。”
宋砚安脸部没多少表情情绪,比起沉稳从容来说,两个男人不相上下,半斤八两,他提步从她身边走,擦肩而过。
淡淡的沉香味道,但她没辨别出是哪一款。
阮绵的心脏像是给重物狠狠击打了一下。
她撇头,看着胳膊上的手,陆淮南的手背青筋浮现,根根分明,看着有些独属男人的性感。
“可以拿开了吗?”
“怎么了?”
阮绵扭开身子,眼底呛着的不知是怒,还是酸:“叫我绵绵,陆淮南,你别说你不是故意的,没人会信。”
陆淮南索性也懒得装腔作势。
他眼眸垂着,懒懒扫过她的脸,嘴里吐声:“我还以为你真就不在意。”
第19章 不怕死就试试
阮绵脸上带着风,从他身前走过去。
越过男人后的四步,她沉声开口:“你要是想拿宋砚安来刺激我,大可不必,我没你想得那么不堪一击。”
她对宋砚安的执念,早就放下了。
回到休息室,阮绵精细的补好妆容,整理齐全发型跟礼服,她要去楼下跟人敬酒。
往年这种寿宴,大多时候都是她跟着江慧丽的。
江慧丽那人心眼比针孔小,就因为她是陆淮南的女人,寻着机会刁难她。
倒也是阮绵聪明伶俐,江慧丽往年没得手几次。
今年她去贵祠堂了。
她自然只能跟着陆淮南身边转。
他要跟谁敬酒,阮绵就得赔上笑脸迎合,与他制造出一种恩爱夫妻的氛围感,总之在外人眼里,她要扮演依附他的角色。
不能反被为主。
也不能出风头,丢面份。
都说豪门似深海,豪门阔太难当,在阮绵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她就是典型的代表。
阮绵补了个特别艳丽
的大红色口红,显得她的唇瓣饱满张扬。
打老远望过去。
陆淮南在寿宴席的正中间,跟他推杯的人叫许之衍,是星空娱乐的新任接班人。
两个男人长相不分伯仲。
陆淮南就比许之衍要沉稳老练一些,看上去更加的雷厉风行,有干大事的风派,旁边的人纷纷附和笼络氛围。
阮绵走上前,顺手在桌上牵羊似的端了杯香槟。
“许总,好久不见。”
许之衍看到她一瞬间,满眼的惊艳。
这种惊艳不是男人垂涎女人的那种艳,而是分别多年,再见到故友的惊。
阮绵跟许之衍是校友,两人熟悉得不能再熟了。
“许总,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太太阮绵。”陆淮南转而给她介绍:“这位是星空娱乐的负责人许之衍许总。”
她能清晰看到。
陆淮南转到她脸上的眼神,有些复杂情绪。
阮绵也说不出那是什么,三分男人的占有欲,七分揣摩。
许之衍笑笑:“陆总,你恐怕不知道,你太太是我大学学妹,她当时可是整个医科大最耀眼的女学生,人见人爱。”
“这些年听说她嫁人了,没想到是陆总。”
闻言,陆淮南警惕的神色,稍有婉转。
从寿宴上退下来。
阮绵先去房间换身合适的衣服,接下来还有晚场要参加,她那身礼服不太合体,加上外场天气又冷,必须得加厚着装。
她踮脚取衣。
身后响起懒散的音质:“这么好的身材,也难怪男人会惦记。”
她扭头。
陆淮南站在门口,一脸清隽,眉目不动声色,可他抵着自己大腿看的眼神,刺伤了阮绵的眼睛。
她后脚跟平稳踩地,顺手就去抚了下毛衣,压得大腿处的遮掩更深。
看她刻意遮掩,他心里更是讽刺:“怎么?别的男人都能惦记,我这个跟你领过证的老公,还看不得是吗?”
“我去换衣服。”
“就在这换。”
陆淮南说完,走进门,他伸腿把房门踢踹合上。
阮绵有种感觉,感觉他没冲上来拽她,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
她迟迟没动作,陆淮南弯腰落座进沙发,摸烟衔在嘴边,吐声含糊半清:“换啊,当着我的面就换不了?”
“你想干什么,直说。”
“许之衍喜欢你吧?”
许之衍喜不喜欢她,她不知道。
但陆淮南现在刁难她,是真的。
阮绵甚至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被迫害妄想症:“付迎不也很喜欢你吗?谁身边还没几个追求者,比起这方面,我怕是不足陆总。”
陆淮南抬起的脸,很是阴沉。
烟雾在他面前缭绕,更是加深那种朦胧的冷意感。
阮绵刚要走开。
陆淮南蹭地打沙发里站起,一只手掐着烟,一只手去拉她:“你要是敢在外边乱搞给我戴帽子,不怕死就试试。”
第20章 他在我的床上,说爱你
手腕吃痛。
阮绵用那种从容不迫的眼神,划过两人肌肤相触的位置,她的眼睛停留在他手上:“放心,我比你惜命。”
她不会跟陆淮南当面争执,吃亏的只会是她。
阮绵一动不动,也不挣扎,等着他自动放手。
约莫三秒多钟,手腕处的力道松缓下去,陆淮南退开几步,他另一只手掐住的烟,积累出很长一截的烟灰。
掸动下,声音沉润:“换好衣服赶紧下来,你爸妈这个点也该到了。”
阮绵浑身一颤。
忙了一圈,她差点忘了阮文斌跟蒋慧也会来寿宴。
不着痕迹的收起心慌,阮绵进浴室换衣服。
待得她出来时,阮家夫妻两早已经入宾落席,陆淮南围着阮文斌在说话,两人脸上颇为认真,前者要稍有几分谈笑风生的意味。
蒋慧则是带着阮渺在宴席场上逢场作戏。
三人一家,好一副妻贤夫爱子孝。
唯独她阮绵像是那个家多余的人。
蒋慧在前厅,阮绵往下走,她自然抬眼间就能瞧着,眼底一抹冷笑闪过,她去拉阮渺:“渺渺,去跟姐姐打个招呼。”
阮渺跟她关系历来不好。
以前是奶奶独宠阮绵,阮渺打小就爱跟她争宠。
学习家用,包括像言语关怀这种小事,她都要争。
仿佛跟阮绵争东西,就是阮渺这辈子最认真,且最大的成就。
后来是因为她抢先一步登了陆太太的位置,她至今怀恨在心。
“慧姨,渺渺。”
阮渺勉强挤出一抹笑,准确说那根本算不上笑:“姐。”
阮绵换好的衣服大方得体,一件中式冬款的旗袍,与阮渺那件礼服比,倒是显得保守庄重了些,她笑笑也没再做多回应。
“绵绵,离慧姨上次见你又瘦了,这女人家家的可得保护好身子骨,太瘦不好生孩子。”
蒋慧过来,捧起她的手,好生寒暄问暖。
看在阮绵眼中,那就是狐狸献殷勤。
她忍着恶意没抽开手:“谢谢慧姨关心。”
阮绵撇开下头,正瞧着陆淮南在看她,他目光冷又讽的往下垂,盯在她跟蒋慧相握的手指上。
不光是他,连她自己都觉得矫情做作。
可为了老太太的颜面,她也不得不这么做。
蒋慧问:“淮南对你还好吧?我刚才在外边看着宋砚安了,听说他现在跟你都在二院,你可要跟他离得远点。”
闻声,阮绵的脸冷下去几个度。
她把手拉开:“这个我心里清楚。”
“那就行,你跟渺渺聊聊,我先过去找你爸。”
蒋慧一走。
阮绵自是无心跟阮渺多聊,她提步要往外厅去,阮渺一脸怒意的拦住她的去向,她声音不大:“姐,想去哪啊?”
“去外边散散心。”
“我陪你。”
“用不着。”
阮渺走上来,一把搀扶住她胳膊,阮绵顿时跟她纠扯两下,发现她的劲是真的大,拉不开:“你想干什么啊?”
阮渺一派解气:“没干什么,陪姐姐出去散散心,想听听姐姐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阮绵咬着牙:“先放手,有事出去说。”
“好啊!”
阮渺跟着她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姐妹之间流着同样的血,模子上倒是有四五分相像的,阮渺要比阮绵稍微长相偏软一些。
她脸上一直在笑,那种笑有些渗入心血的毛骨悚然。
到外厅天台处,阮绵站定。
阮渺反身后腰倚着围栏,夜色下她的笑容很是矫柔妩媚。
“姐姐,跟你说个事呗。”
阮绵没吭声。
她能猜到阮渺见她是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她抢走了陆淮南的那些陈年旧事。
“你跟陆淮南结婚那天,宋砚安在我床上,他把我当成了你,以为多年的守候终于如愿以偿,他说爱你爱到了骨子里。”
阮绵的心在揪痛,像是一只手把她心脏扭成了麻花。
宋砚安从未跟她表露过这些。
她一直觉得,他冷淡的外表里裹着一颗更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