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坐在虎背上,熟练地从自己的小口袋里掏出几张有些褶皱的钞票。
她把钱递向肉老板,奶声奶气地喊道。
“叔叔!”
“我要买肉肉!”
肉老板笑呵呵地接过钱。
“好嘞,婉婉今天想买多少啊?”
“要十五斤!”
婉婉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个她自己也搞不清楚的数字。
“要给虎哥吃!”
周云闻言,满意地晃了晃尾巴尖。
不愧是我的粉头子,知道心疼虎哥。
“好,十五斤,给你切最好的五花肉!”
肉老板拿起砍骨刀,在案板上一块硕大的猪肉上比划了一下。
手起刀落。
一块方方正正、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就被精准地切割了下来。
他拿到秤上一称,不多不少,正好十五斤。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显然已经重复过无数次了。
肉老板用一大张油纸把肉包好,再用草绳仔细捆紧,递给了婉婉。
他又从抽屉里拿出几张零钱。
“来,婉婉,这是找你的钱,拿好了。”
婉婉接过肉和钱,小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谢谢叔叔!”
她开心地拍了拍周云的脖子。
“虎哥!我们回家吃肉肉咯!”
周云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像是在回应她。
他转过身,驮着小丫头和那一大块肉,迈着悠闲的步子,朝家的方向走去。
躲在屋内的秦家兴,已经彻底石化了。
他看到了什么?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娃,骑在老虎背上。
她熟练地付钱买肉。
她管那头老虎叫“虎哥”。
而卖肉的叔,对此习以为常,甚至还跟小女娃有说有笑。
这个世界……是不是有点太疯狂了?
秦家兴感觉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他呆呆地站在门后,直到那一人一虎的身影消失在村道拐角。
肉老板走了过来,推开门。
他看着秦家兴那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忍不住乐了。
“怎么,吓傻了?”
秦家兴机械地转过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那……那个……”
他的声音都在发飘。
肉老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唉,看来你小子在外面待久了,村里的事你都不知道了。”
肉老板随后向他解释老虎的情况。
......
老秦家今天要请客。
请的是秦同涛叔一家。
两家人的关系最近是越来越好,隔三差五就凑到一起吃顿饭,热闹热闹。
今天的菜色里,有一道是早就定下的。
竹笋炒肉。
秦妃冉和堂姐秦燕便合计着,去后山那片竹林里挖些新鲜的竹笋回来。
周云自然是跟班。
他驮着婉婉,身边还跟着个小小的跟屁虫猞猁,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在前面开路。
婉婉坐在宽阔的虎背上,两只小脚丫一晃一晃的。
她低头看着紧紧跟在虎哥脚边的猞猁。
“小猞猁,你来抓我呀。”
“你抓不到我,嘿嘿。”
小丫头奶声奶气地挑衅着。
猞猁抬起头,冲着她“嗷呜”了一声,似乎在表示自己的不满。
它试着往上蹦了蹦,却连周云的背都够不着,只能无奈地在原地转圈圈。
周云感受着背上小丫头的得意劲儿,心里有些好笑。
这小丫头片子,就知道欺负老实猞猁。
他那条粗壮的虎尾悄无声息地动了。
尾巴尖轻轻翘起,精准地扫过婉婉的腰间。
“哎呀。”
婉婉身子一扭,痒得咯咯直笑。
“虎哥,好痒痒呀。”
“咯咯咯……别闹啦。”
笑声清脆,在山间小路上回荡。
跟在后面的秦妃冉和秦燕相视一笑,眼底满是温柔的笑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点,落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
很快,一行人就到了那片熟悉的竹林。
郁郁葱葱的竹子高耸入云,将天空切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蓝色。
风一吹,竹叶沙沙作响,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清新的草木香气。
秦妃冉拿着小锄头,环顾四周。
“好久没来这里挖竹笋了。”
她轻轻感叹了一句。
记忆里,上一次来还是很久以前,跟着爸爸妈妈一起来的。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姨娘,跟在大人身后,专门负责捡他们挖出来的竹笋。
秦燕也在一旁找寻着地面上冒出头的笋尖。
“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不远处正好奇地用小树枝扒拉泥土的婉婉身上。
“你看婉婉,一转眼都四岁了。”
说完,秦燕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秦妃冉。
“你呢?”
“也老大不小了,就没想着找个男朋友嫁了?”
秦妃冉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
“姐,你说什么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挥了挥手,手里的锄头差点飞出去。
“我现在这样挺好的,不着急。”
“再说,也没有遇到喜欢的人啊。”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干脆埋头专心致志地挖起了竹笋,用行动来掩饰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中午时分,山脚下的小院里热闹非凡。
一张大大的圆桌摆在院子中央,上面铺满了丰盛的菜肴。
竹笋炒肉,地锅鸡,红烧鱼,还有各种新鲜的蔬菜。
香气四溢,勾得人食指大动。
两家人围坐在一起,推杯换盏,谈天说地。
秦同涛叔爽朗的笑声,秦爸爸的叮嘱。
还有女人们聊着家常的温言细语。
这段时间以来,这样的聚餐已经成了常态。
两家人的感情,也在这一顿顿饭,一次次闲聊中,变得越发深厚。
婉婉和猞猁吃饱喝足,早就没了耐心待在桌上。
两个小家伙在院子里追逐打闹,你追我赶,玩得不亦乐乎。
周云则趴在不远处的屋檐下,懒洋洋地打着盹。
温暖的阳光晒在身上,让他舒服得只想睡觉。
下午的阳光变得有些慵懒。
婉婉玩累了。
她跑到周云身边,熟门熟路地爬上他宽阔的后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好。
没过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就响了起来。
小丫头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滴晶莹的口水。
顺着嘴角缓缓滴落,在他的金色皮毛上留下了一小块深色的印记。
周云感觉到了。
得,虎哥我这移动枕头,还附赠加湿功能。
他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却是一动也不敢动。
他微微侧了侧头,看着小丫头恬静的睡颜,巨大的虎目中流露出无奈和宠溺。
睡吧睡吧,虎哥给你当靠枕。
一旁的猞猁见小伙伴没了动静,颠颠地跑了过来。
它看到趴在虎背上睡得正香的婉婉,歪了歪脑袋。
怎么睡着了?
起来陪我玩呀。
它伸出小爪子,似乎想去拍醒婉婉。
就在它的爪子即将碰触到婉婉的瞬间。
一股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威压骤然降临。
周云甚至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吼。
但对于同为猫科动物的猞猁来说,这声低吼无异于惊雷。
那是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
是下位者对上位者,对百兽之王的绝对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