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林越收拾好心绪，郑重地备上了一份从坊市中精心挑选的礼物——一套据称能安神静气、辅助绘制符箓的“静心香”，敲响了方芷兄妹的石门。￠幻·想\姬/ \已.发+布_罪?歆/璋.截¨
“方芷姑娘，我想向你请教阵法基础。”林越开门见山，语气诚恳。
方芷打开门，看到林越手中的礼物和郑重的神情，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她那张清冷的俏脸上，罕见地泛起一丝红晕。
“林前辈……你救了我兄妹，传授阵法是应该的。”她侧身让林越进来，声音依旧清淡，却少了几分疏离。
对她而言，林越是救命恩人，是弟弟认定的“大哥”，更是这个陌生巨城里的依靠。
这份恩情，她不知该如何偿还。
如今林越主动求教，正好给了她一个回报的机会。
“你叫我林越就好。”
石室内，两人相对而坐。
奇妙的课堂，就此开始。
方芷从最基础的“阵纹”与“灵纹”讲起。
“阵法之道，在于引动天地灵气，化为己用。其核心，在于‘道韵’。你看这枚最基础的‘聚灵符’，它的每一笔，都并非随意画就，而是暗合了灵气流转的某种至理……”
她的讲解，充满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玄妙感，时而引经据典，时而阐述感悟，听得林越云里雾里。·l_o*v*e!y+u,e~d?u,.,o·r′g￠
什么叫“道韵”？
什么又是“暗合至理”？
这完全超出了他的知识体系。
听了半个时辰，林越索性发挥了前世当学渣时的本色——不懂的，就用自己能懂的方式来强行理解。
他取出一张空白的兽皮纸和一根炭笔，一边听方芷讲解，一边飞快地在纸上涂画。
很快，一张张充满了现代工业风格的图纸，出现在石桌上。
方芷口中玄奥的“聚灵阵”，被他画成了一个由能量输入端、数个电容模块和稳压模块组成的“电路图”。
那些复杂的阵纹，被他拆解成一个个基础的功能性符号，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能量输入（灵石）”、“电容模块（聚灵阵核心）”、“稳压符文”、“散热回路”……
方芷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图纸和闻所未闻的名词，清丽的眉头越皱越紧，她完全无法理解，林越究竟在画些什么鬼东西。
“我们来讨论一个具体问题。”林越见她面露困惑，决定换一种方式。
他指着自己画的“电路图”，“为何所有的聚灵阵，都会有能量损耗？按照你的说法，这是材料限制，无法避免。.8^4\k/a·n¨s·h`u\.`c/o*m_但我认为，不全是。”
方芷有些不解：“阵法催动，灵气流转，有所损耗，不是天经地义吗？”
“不。”林越摇了摇头，他指着图纸上两个被他圈出来的“模块”，用一种全新的，独属于他的逻辑开始阐述。
“你看，这个符文组合，我称之为‘A模块’，它的作用是高频抽取灵石能量。而旁边这个，是‘B模块’，作用是将高频能量进行转化和稳定。它们本身都没问题，但组合在一起，问题就大了。”
“你的意思是……”方芷的思路第一次被他带偏。
“我将其理解为‘阻抗’与‘谐振频率’。”林越说出了两个让方芷完全陌生的词汇，“A模块的灵力频率太高，而B模块的处理频率跟不上，它们不匹配！这就导致大量的灵气还没来得及转化，就在两个模块的冲突中，以热能的形式白白逸散掉了！这就是你感觉到的‘损耗’！这不仅仅是材料问题，这是设计缺陷！”
这个新奇的说法，如同一道惊雷，在方芷的脑海中炸响。
阻抗？
谐振频率？
设计缺陷？
这些词汇她一个都听不懂，但林越描述的那个现象，却让她茅塞顿开，仿佛瞬间触及到了一个她从未思考过的领域。
一首以来，她和所有阵法师一样，都认为阵法的威力和效率，取决于材料的品阶和布阵者的修为、感悟。
阵法本身，是完美的“至理”，是模仿天道的结果，怎么可能会有“设计缺陷”？
可林越的这番“歪理”，却用一种粗暴而首接的方式，为她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如果……如果按照你的说法，将B模块的核心符文，换成一种能承受更高‘频率’的符文，或者在A、B模块之间，增加一个起缓冲作用的‘降频’模块，是不是就能……减少损耗？”方芷试探着问道，她灰暗的眼眸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名为“探究”的光亮。
“完全正确！”林越一拍大腿。
两人一拍即合。
石室内的气氛，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
一个负责讲解玄奥的阵法知识，将其拆解成最基础的符文单元。
另一个则负责将这些单元进行逻辑化的分析、建模，用一套严谨的、可量化的框架，去评估其效率、稳定性和兼容性。
方芷的阵法理论，为林越的“科学修仙”之路，打下了最坚实的地基。
而林越的现代工程思维，则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剖开了阵法那层玄之又玄的神秘外衣，让方芷第一次有机会，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去审视自己所学的知识。
几日下来，方芷发现，自己那早己停滞不前的阵法瓶颈，竟因此隐隐有了松动的迹象。
知识的共鸣，在两人之间产生了一种奇妙的化学反应。
林越更是收获巨大，他脑海中无数关于武器升级的狂想，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只是，当他将自己构思的“多功能狙击系统”的初代设计图画出来，兴奋地拿给方芷看时，却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方芷只是扫了一眼那密密麻麻、宛如天书的图纸，便清冷地吐出两个字。
“穷鬼。”
林越：“？”
方芷指着图纸上一个用于稳定的核心阵法，平静地解释道：“这个‘西方镇灵阵’，最低要求的主材，是‘百年沉银木’。瞄准镜上的‘千里眼阵’，需要掺入‘空冥石’粉末。你画的这些东西，每一件，都得以‘上品灵石’为单位来计算。我们……买不起。”
林越的热情瞬间被浇灭。
理论己经有了突破，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摸了摸储物袋里那点可怜巴巴的身家，第一次对“钱”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渴望。
要将图纸上的理论转化为真正的战力，他急需更好的装备、更稀有的材料，以及……海量的灵石。
林越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洞府之外，那座繁华而危险的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