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颜岁华……对吗？”颜岁远低声喘息，痛苦地呢喃着。
颜岁华似乎知道了他失控的根源，深吸一口气将颜岁远团到一边。
“707，你有道具吗？”
707闻言乖巧地掏出镇静剂，扣除20积分，颜岁华点击确认使用，一道流光钻进颜岁远的身体。
在失去意识前，颜岁远还在一遍遍呢喃，“你给我个解释，你是谁？你告诉。”他的额头抵着颜岁华的锁骨，无力地闭上眼睛。
“707，能消除他的记忆吗？”
707摇了摇毛茸茸的尾巴，【抱歉宿主，不能捏。】
颜岁华闭了闭眼睛，明白他和颜岁远朝夕相处，暴露身份是迟早的事。他将颜岁远抱到自己床上，去卫生间简单处理了自己的伤口，回头看见从卧室到客厅的惨状，捂着心脏直抽气。
养alpha吗？会拆家的那种。
“算了，明天再说。”他也筋疲力尽，累到了极点，趴在颜岁远身边，沉沉睡去。
天光熹微，颜岁远从昏迷中睁开双眼。
身上有重物压着，他动了动手脚，却被紧紧束缚，很快他就发现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子包裹成茧蛹，身上还压着一只体格不轻的alpha。
易感期还将持续几个小时，但他的身体已然无碍。想起昨晚的疯狂，他低头看着颜岁华，却只能看见他打卷的黑发和小小的发旋。
看向自己周围，木屑和玻璃碎片铺了满地，从卧室到客厅都一片狼藉。颜岁远清楚地知道自己闯祸了，还狠狠得罪了这个家的主人，嘴唇狠狠抿紧，已经做好了迎接颜岁华醒后的惩罚的准备。
而且他还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应，他会继续等。
但他这一等，就等到日上三竿，他疲惫地睁着眼睛，看颜岁华幽幽转醒。
颜岁华撑在他身上起身，先是看了颜岁远三秒，又环视了一圈，表情变得有些狰狞。
“对不起，我会赔的。”
“怎么赔？”
“我有兼职，也可以赚钱。”
颜岁华轻笑一声，“你是学生，我不需要你赚钱，相比这个，你没有别的要问？”
颜岁远不假思索开口，“你是谁？”
颜岁华揉了揉眉心，“你不用怀疑，我就是颜岁华。”
“信息素都不一样，你还骗我？”
“我不是刚说前些天我撞到脑子了嘛……因为生病信息素变异也不是没有先例。”
颜岁远幽幽盯着他，“要是真正的颜岁华，昨晚已经把我扔到楼道里自生自灭了。”
颜岁华揉了揉眼角，只感觉脑袋疼得厉害，“我失忆了，不记得以前对你什么样。要是你还不信，我把我身份证学生证拿出来给你看，那东西总不能造假吧？”
颜岁远的疑虑依然没被打消，但态度一点点软了下去，他剑眉压低，深深看了一眼颜岁华，“你不是他，比是他好。”
“……”
“你要赶我走吗？”颜岁远环视了一片狼藉的房间，心知自己闯了这样的祸，没有理由再赖在这里。
如果他是颜岁远，不可能有这好脾气让他继续住在这里，如果他不是颜岁华，他们连那点微薄的血缘关系都没有，更率尔能让他继续住在这里。
果然，颜岁华再次抬头时，对他说：“别躺着了，收拾收拾。”
果然要赶他走吗？
颜岁远从散开的被子里钻出来，走进洗手间，面对镜子，看着自己一脸干涸的血迹发呆。这不是他的血，这是颜岁华蹭在他脸上的，昨晚还是温热的，今早已经变凉了。他刷牙，洗脸，仔仔细细擦去一脸血痕，似乎这样它们就不曾存在。
但当他拉开推拉门，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颜岁华时，目光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颜岁华脸颊的伤痕上。
“我该走了。”他说。
颜岁华却皱起眉，看向他，“你走哪去？你这样还能上学？”
“你不是要赶我走吗？”
颜岁华嗤笑一声，“的确该赶你走，比哈士奇都能拆家。”
颜岁远低下头，沉默地坐在颜岁华身边收拾书包，他的行李很少，很快就能收拾完，像是专门为了漂泊去另一个地方。
“我帮你搞一下卫生吧，你收拾起来不方便。”
“不用搞了。”
颜岁远诧异地看着颜岁华。
颜岁华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两个alpha住这房子的确太憋屈了，你该有个属于自己的卧室。”
颜岁远收拾书本的手指僵硬地停下。
“我已经联系好了中介，我们今天就搬去大房子。”
哗啦啦——一叠书直接全掉在地上。颜岁远惊异道：“你不赶我走？”
颜岁华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你起码砸了我几万块的东西，我能这么容易放你走？你不是做兼职吗？到我这里也可以做，你当我的助理，拿你的工资给我还债。”
颜岁远怔怔看着他，突然觉得，他是不是颜岁华也没那么重要。
毕竟再没有，比血缘更亲密的联系。只要自己还叫他一声哥，无论他们之间闹到什么地步，最终还要回到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颜岁远乖巧地弯下身子，双手放在膝盖上，“只要你不赶我走，我不要工资也行。”
搬家时间安排在下午，颜岁华花钱请了工人来处理家里的一片狼藉，能带的带走，带不走的换新的，他和颜岁远都请了假，利用两天时间安置新家。
新房子在颜岁华学校和颜岁远学校的中点线上，两室一厅一厨一卫，面积不算太大，在b市这种寸土寸金的地界，租金依旧贵得吓人，但胜在南北通透，采光良好，颜岁华也能负担得起。
颜岁华为搬家忙碌了几天，配了新电脑、话筒和镜头，才终于想起被自己晾了好几天的直播间粉丝，
虽然这个np小凰文世界对擦边涩情这类直播管理比自己认知中松懈得多，六种性别让这个世界无论是性取向还是性癖都多元得令人瞠目结舌，但颜岁华深知以色事人绝非长久之计，花样再多也总会有审美疲劳的一天。
不过幸好，707点数商城让他不愁技能拓展。
而且今天颜岁远放假，正好让他为自己打工还债。
今天的直播间主题是——【上门维修的年轻水管工】
窗外阳光明媚，手持镜头落在一株绿色的仙人掌盆栽上，而镜头的主人，也就是主视角，开始移动。
洗手、备菜，随着水龙头的水哗啦啦流出来，镜头移到地下，所有人都看到了地面上的积水。
【不对？我走错直播间了吗？】
【我是来看腹肌的，你给我看草和漏水的水龙头？】
【上面别急，m老师是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大家难道没看见直播间标题吗？很明显这只是个引子啊，正片在后头呢！】
开头三分钟，没有一句台词，但很明确地交代了一件事——水管坏了。我要找人来修。
咚咚——
敲门声响起，镜头的主人开门。背着工具包，穿着白色无袖衬衫和迷彩裤，露出漂亮臂膀肌肉的alpha就这样水灵灵出现在门口。
清朗活力的声音响起，“您好，是您预约了修水管吗？”
【我艹我成摄像头了？】
【眼前一亮，口水直接下来了。】
【第一视角沉浸式体验，不要太刺激！】
【所以到底是谁举着摄影机？】
【我猜是弟弟。】
这一幕的镜头背后，颜岁华戴着口罩，与镜头后的颜岁远对视，示意他把镜头摇下点。颜岁远看上去很不满颜岁华的指挥，但最终还是绷着一张脸照做。
拆水管也是提前谈好赔偿的，剧本是他亲自操刀的，原本他还想从公司里借一个摄影师，但无奈人家没有档期放了他的鸽子，颜岁华只能将周末在家休息的颜岁远来过了救场。
开始试拍了一小段，本以为不行，没想到成果喜人。
“那当然，我可是学校宣传部的记者。”颜岁远挑衅地看着颜岁华。
行，还真捡到宝了。脾气差点就惯着吧。
颜岁远的双手十分平稳有力，举着镜头一晃不晃，镜头中的monster蹲下，检查漏水点，掏出大大小小的工具。
“水管老化破裂了，需要更换水管，你先去把水闸关了。”
【哈哈哈，不是吧！他真的会修！】
【没有人觉得m老师演技很好吗？】
【脸都没漏谈什么演技？】
【可是他的肢体语言很好啊，完全没要面对镜头时那种手脚都不知道摆在那的尴尬，台词也过关，语气一点也不生硬，就像真实发生的一样。】
【而且你看他镜头的转场，明显都是设计好的，切片剪辑一下都能当个小短剧看了。】
看着这些评论，颜岁华流下感动的泪水，可见表演点数没白加，他也没想到还没出道，就先把这技能用在了这种地方上。
他一边跟弹幕唠嗑，一边修水管。接着，所有人喜闻乐见的事情发生了，水压骤升，水流从裂口处喷溅而出，打湿了颜岁华的白色背心，勾勒出他宽阔的胸膛和精瘦的腰身。
弹幕上一片【哇】字成排滚过，接着是几十个嘉年华的炮轰。
色欲果然是lsp们的核心驱动力，颜岁华微微勾唇，解释道：“合格的水管工都知道，关阀之后3分钟内，水流会更大，不会像我这样被淋湿。”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与颜岁远对视，颜岁华小小地切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用你教。”
【所以m老师是不正经的水管工！】
【学到了学到了，所以老师什么时候上门？】
【刚才好像听到弟弟的声音了，是错觉吗？】
【弟弟被抓来当免费劳动力了哈哈哈。】
“他欠我的，卖身还债。”
【果然真的是弟弟！】
【又能欣赏美男湿身，简直爽翻了好吧！】
“旧管已经拆下来了，现在装新的”，颜岁华看了眼弹幕，一边拆卸水管一边介绍，“ppr管比镀锌管耐用，抗腐蚀性强。”
弹幕又是一片整齐地【学到了】。
颜岁华在管口涂抹专用胶水，将新管插入管道，修长有力的手指灵活地转动管件，三下两下就换好了水管。他见背心不仅被打湿，还蹭上了棕色的铁锈，干脆双手交叠，将衣服脱了下来，舒展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直播间再次陷入了疯狂，观看人数上涨到5万。
颜岁远看着颜岁华湿漉漉的腹肌，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给他擦了擦。
颜岁华小腹一紧，诧异地看着颜岁远，看他很认真地将自己身上的水渍全都擦得干干净净。
其实他还安排了别的环节，比如对直播间观众说“啊……我把身上弄脏了，可以借你家浴室冲个澡吗？”
他事先跟颜岁远cue过流程，但显然，这小子已经把这茬忘得一干二净。
他抓住颜岁远的手，没好气地笑道：“别擦了，要被你擦秃噜皮了。”
颜岁远抬头，室内光线很好，阳光透过纱窗，照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的双眼呈现出焦糖般的色泽，他对颜岁华小声说了一句，“哥，我手疼。”
颜岁华立即松了手。
颜岁远却将右手拿着的手机换到左手，甩了甩自己的右手——原来是右手抬太久了手疼。
想来也是，毕竟是忙得要死的高三生，自己当年也写题写出过腱鞘炎，一想到颜岁远好不容易放一天假，还被自己拉出来拍摄，颜岁华难免有些愧疚。
于是他立即采取planb，找了支架将镜头支起来，和往常一样坐下来直播。
直播间里的观众意犹未尽，纷纷要求继续走剧情，但颜岁华笑着解释称，“下一次直播继续。”
下半场颜岁华和往常一样随便唱唱歌，开了几局当下最火的游戏，由于技术实在太菜还被观众群嘲，最后和同公司的网红连线打pk，狠狠带起了一波流量。
也许是因为青天白日的确不如幽暗寂静的夜晚能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再加上有颜岁远在场，直播间的水友们收敛了许多，用词也没有以往那样如狼似虎。
颜岁远看他嗓子用得太多，给他端茶倒水润嗓子。此等尊享待遇，让颜岁华感慨自己之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弟弟真乖！】
【给我来一打好吗？】
颜岁华立即回复，“这是家养的，不外派。”
颜岁远默默在颜岁华的枸杞菊花茶里多加了两块冰糖。
手指和茶杯一起入镜，往里推了推。
又有老板打赏，主动提出要看最近爆火的一段擦边舞，颜岁华自然地站起身，优雅又不失力道地扭了一段，主打一个情.色而不色.情，看得直播间一对lsp骚哄哄叫唤起来。
【m老师杀我！】
【m老师当我老公吧！我能为你一年抱仨！】
裸露的手臂覆上另一个人的体温，颜岁华感觉自己被颜岁远扯了扯。
颜岁远用口型一字一句示意道：“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