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跟随他来到了李副厂长的办公室。
走进房间，李怀德手里拿着一份资料，并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李云见状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
看到自己的下马威没用，李怀德眼中闪过不悦，他将资料放下向着李云看了过来。
“李医生，是你向杨厂长举报的我吧？”
李云听到李怀德的话并不意外，以对方在厂里面的权力，查不出来才是怪事。
“我举报的是贾东旭师徒。”
“呵呵，不重要了，李医生，你可知道你的行为给我带来了多大的影响？”
“如果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不满意，咱们大可以私下商量，直接举报未免有些太不把我这个厂长放在眼里了吧。”
李怀德声音渐冷。
砰砰砰！
这时，办公室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李怀德，你给我开门！”外面杨厂长的声音传来。
秘书征求的目光望向李副厂长。
李怀德只能不情愿的摆了摆手，当即秘书上前将门打开。
“李怀德，你想干什么？有什么不满可以对着我来，怎么着？想威胁李医生？”
杨厂长一进来就直接气势汹汹的质问李副厂长、
“厂长，你误会了，我只是找李医生随便谈谈而已。”李怀德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
这个家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肯定是派人盯着自己。
“随便谈谈？”杨厂长冷哼一声，转头看向李云：“李医生，你先回去吧，后面如果李怀德再喊你，你直接告诉我就行！”
李云闻言点头，起身离开。
对于李副厂长的行为，杨厂长无疑是很愤怒，要是真让他找了李云的麻烦。
那以后厂里面还有谁敢向他举报。
……
没有理会两位厂长的争吵，李云离开办公室，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虽说他有办法不留下任何证据，但是如果能有不在扬证明那自然是更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临近下班的时候，医务室来了让他意想不到的女人。
厂里面的广播员，于海棠。
她穿着一身蓝布工装，却比别人的妥帖：袖口仔细卷到小臂，露出的手腕细白，像刚剥壳的春笋；领口别着枚小小的红五星徽章，衬得脖子线条又直又软。
头发是标准的麻花辫，辫梢用同色工装布缠了圈，垂在左胸，随着她转身的动作轻轻晃，辫子里掺的几缕碎发被阳光照得透亮，像揉了点金粉。
“李医生，我最近总觉得腰这里有些不舒服。”于海棠抬手按着后腰，她的手好看，手指细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透着点健康的粉。
似乎是按到了疼处，眉头轻轻蹙了下，却没缩脖子，反倒往前挺了挺背，像在跟那点疼较劲。
她的脸是真经得起细看，眉峰清晰，眼尾微微上扬，不笑时带点英气，笑起来眼角弯成月牙，露出两颗小虎牙，也难怪厂里都说宣传科的于海棠是“轧钢厂的玉兰花”。
“过来我看看。”李云招手，于海棠闻言脸上闪过尴尬，不过还是走了过来。
“是这里吗？”李云按了一处地方问道。
“对，还有周围一块，最近觉得很难受。”于海棠点头。
“广播稿念多了？”李云往里面指了指，带着于海棠来到有隔档的医疗床上。“天天坐着念稿，腰后那两块肌肉早绷成弦了。躺上去。”
“原来是这样。”于海棠恍然大悟，利落地脱了外面的工装褂子，露出里面月白色的衬衣，后腰处的衣料有点发皱，那是她疼时总用手抵着的地方。她往床上一坐，脊背挺得笔直，倒不像来问诊，更像来汇报工作：“昨天播先进事迹，站着念了四十分钟，下来时后腰跟塞了块砖似的，转身都费劲。同事说我是‘宣传科的顶梁柱’，这柱子要是折了，广播喇叭不得哑了？”
她说着自己笑起来，声音脆得像碰了碰玻璃杯。阳光从医务室的小窗斜进来，照在她耳后，绒毛看得清清楚楚，却半点不显怯，她眼里的光坦坦荡荡，带着点“我知道自己好看，但我更知道自己能干活”的自信，连说腰疼，都像是在说“这活儿有点难度，但我能搞定”。
“躺好，我看看。”李云的手刚搭上她后腰，就觉出那片肌肉的僵硬，像揉过的面团没发开，硬邦邦的。
“是腰肌劳损，”他一边按一边说，“你这腰就像广播线，总绷着不松，早晚要出毛病。”
“哦。”
感受到李云温热的双手，于海棠将脸转向窗户，微不可察的多了一抹红晕，眼中也不见刚来时的自然，辫梢的红绸子垂在床沿，随着呼吸轻轻晃。
简单揉了几下，使得表层僵硬的肌肉稍缓，李云便停了下来。
“你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一时半会儿处理不了。”
“啊？很严重吗李医生？”于海棠担心的转过头。
“倒不是严重，是缠得深。”李云屈起手指，在自己掌心比划着，“你看，正常的腰肌像束好的新麻绳，纤维是顺的，能拉能弯。你这呢，左边这束，常年歪着身子坐，加上广播时总绷着劲，纤维拧了好几道圈，最底下那层甚至跟筋膜粘住了，就像泡了水的麻绳，又硬又涩，不是一次两次能捋顺的。”
他指了指于海棠腰侧那道若隐若现的硬棱：“刚才我按的地方，你是不是觉得酸劲儿直往骨头缝里钻？那就是粘连的地方被扯动了。这种得慢慢来，先松表层，再一点点剥开粘连，急着使劲，反而容易伤着肌肉。”
于海棠理了理辫子，红绸子穗子在肩头晃了晃：“那我明儿早点来？”
“明儿我值早班，怕是没空细弄。”李云故意道，他铺垫这么多，可不是为了等明天早上。
目光落在她被工装裤裹着的腰上，“你家离厂远吗？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位置，我下班吃完饭，正好带上药油。这会儿人多嘈杂，按不透，去你家安安静静的，能把深层的硬结揉开些。你这病就像浸了水的棉絮，得一点点挤干潮气，急不得。”
从检查出了于海棠具体症状之后，李云脑海中就浮现了一个完美的计划。
刚好他现在需要一个不在扬证明，这女人来的正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