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礼愣了一下,随后对着孟娇说道:“明天我想让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孟娇立刻答应:“好。”
这下她放心了,看来祁礼还是有他自己的安排的。
孟娇定了一个早起的闹钟,第二天一大早她就起来化妆了。
她正在选衣服的时候,祁礼过来了,他手上还拿着一个盒子。
“你穿这个吧,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孟娇接过盒子,里面是一件水墨蓝色的旗袍。
“你想让我穿旗袍么?是要去见谁啊?”
祁礼:“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孟娇想着今天是祁礼的生日便答应了。
“好吧。”
她换衣服的时候,一直在想祁礼会带她去见谁。
而且还要穿旗袍,感觉怪正式的,该不会是要带她回家吧。
才刚确认关系就见家长吗?不至于吧,孟娇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旗袍的尺寸很合适,仿佛是专门为孟娇量身定做的一样,衬托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弧度格外出挑。
水墨蓝的颜色包裹着她白皙的皮肤,孟娇站在镜子前,看起来似水一般温柔。
她特意戴上了蝴蝶耳环,在耳畔处添上了一抹灵动气息。
因为穿着旗袍,孟娇举手投足间的动作都优雅了不少。
孟娇迈着小碎步,从客房里走出来,祁礼看到她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娇娇,你穿旗袍很好看。我想她会喜欢的。”
孟娇忍不住问道:“她是谁啊?你要带我去见的人吗?”
祁礼今天穿上了很正式的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
“到了你就知道了。”
因为不知道要去见谁,孟娇在车上的时候很是不安。
等祁礼把车停到目的地的时候,孟娇彻底傻眼了。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祁礼带她来的地方,竟然会是墓园。
孟娇看着祁礼。
“这里是……”
祁礼领着孟娇下车,他从汽车后座上拿出了一捧花束。
“是我妈妈的墓地。”
孟娇跟在祁礼身后,她并不知道祁礼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在自己生日这一天,他来墓地看自己已故的母亲,想必他心里也不好受吧。
孟娇没有说话,她静静地跟着祁礼。
这座墓园很大,祁礼带着孟娇穿过了一个小山坡,在半山腰的位置上停了下来。
“到了。”
祁礼蹲下,用手掌扫除了墓碑上面覆盖着的杂草。
他把手上新鲜的花束放下。
孟娇打量着墓碑上刻着的字,只有一个名字。
【吴婉心】
没人任何头衔,看不出来她是谁的妻子,是谁的母亲。
就好像,里面的人,只是她自己。
“这是你妈妈的墓吗?”
祁礼点了点头:“嗯。”
孟娇弯腰打了个招呼:“阿姨好,我是孟娇。”
她的耳朵上戴着祁礼送给她的那副蝴蝶耳环,弯腰的时候流苏在微风中摇曳。
祁礼盯着墓碑,沉默了片刻。
周围安静的只有风声。
祁礼:“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会带你来这里?”
孟娇的声音很柔和:“嗯,你愿意告诉我吗?”
祁礼的眼神暗了暗。
“因为我觉得只有今天,她才会愿意见我。”
孟娇更疑惑了。
“是因为今天是你的生日?”
祁礼猜到秦子霖他们会告诉孟娇。
“秦子霖那个大嘴巴说的吧。”
两侧的大树上飘下来一片落叶,正好掉到墓碑中间。
祁礼把落叶捡起来,握在了手里。
“我妈她……是自杀走的。”
祁礼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此刻局促和落寞的样子,和往日的他截然不同。
“今天是我生日,也是我第一次和她产生连接的日子,我想只有今天来看她,她才不会生我的气。”
自从祁礼母亲自杀后,他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入在自责中,只有每年生日这天,他才有勇气来母亲墓前看她。
孟娇轻轻抱住了祁礼,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别这么说,不管什么时候,阿姨肯定都是很乐意见到你的。”
祁礼摇头,孟娇能感觉到他的背部在微微颤抖。
“不,她不会的。是我先离开了她,是我把她留在了那个她最厌恶的家里。那个时候,她肯定觉得自己被我这个儿子抛弃了……所以才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这是孟娇第一次,听祁礼说他母亲和家里的事情。
过去她总以为祁礼是天之骄子,有着优越的家世。她从来没想过,祁礼的家庭也是破碎的。
孟娇安慰道:“你母亲的自杀不是你的错,没事的,都过去了。”
祁礼的眼眶泛红,眼底好似有无尽的悲伤。
他手握成拳头,似乎想要压制某种即将决堤的情绪。
祁礼在墓前坐下,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
孟娇陪着他,坐在旁边。
祁礼的眼神逐渐空洞,他好像又回到了祁家,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父亲的暴戾,还有日日坐在庭院里发呆的母亲。
“我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我妈是被迫嫁给我爸的。家族联姻,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我妈在那个家里忍了二十年,如果那个时候我带她一起出国,说不定她就不会走了……”
孟娇安静的听祁礼说话,等着他把情绪全都发泄出来。
“我爸一共有三个名义上的妻子,前两个都死了,车祸、病死。”
祁礼顿了顿,他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我妈是他第三任妻子。我爸是一个只手遮天的人,他手上有权,就算已经死了两个老婆,还是会有豪门世家,上赶着把女儿嫁给他。我妈就是他们权利交易下的牺牲品。”
孟娇敛着呼吸,握住了祁礼的手。
“我那个时候只顾着自己逃出狼窝,把她抛下了。我是个不称职的儿子,她怪我是应该的。”
祁礼抬起眼皮,用手指抚摸着墓碑上的名字。
“妈,你别原谅我。”
母亲的自杀,是祁礼心里的一块碎片,深埋在心底,随着时间流逝,被撕裂成了无数片,他大概再也没办法拼好这枚碎片了。
祁礼已经很多年没有回祁家了,母亲走后,他和祁父就决裂了。
同父异母的大哥从小便防着他,大哥现在掌管着祁氏集团,听说这几年已经逐渐开始准备从政了。
祁礼不回去,就没人和他夺权,大哥巴不得祁礼一直在外面浪着才好呢。
祁礼知道,周围偶尔会有大哥的眼线来打探,孟娇住进他家的那一天,消息大概早就传进了大哥祁仁的耳朵里。
祁礼虽然挂着祁氏总经理的名号,但他对祁氏集团,以及家里的那些产业完全没兴趣。
祁礼的父亲祁山,近几年大概是年纪上来了,估摸着想培养自己在军部的接班人,也找人来探过几次祁礼的意思,但是都被他打发回去了。
祁礼让他爸,去找外面的那些私生子,别来烦他。
祁礼的底线是,不管是哪波人,只要他们不碰孟娇,他就不会和祁家的人开战。
但也休想让他回去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