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娇没想到，助理口中的病人会是祁礼。
可是祁礼为什么是方教授的病人，他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吗？
孟娇很是疑惑，眼睛盯着祁礼的方向一动不动。
还是薯条拍醒了他。
“这不是你男朋友吗，怎么这么巧。”
祁礼也看到了孟娇，他和孟娇一样，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对方。
“孟娇？”
孟娇心里隐隐担忧：“祁医生，你怎么会在这……”
祁礼：“我……”他不知道怎么向孟娇解释，自己出现在心理诊所的原因。
助理抢先迎上去，谄媚的笑容挂在脸上。
“祁先生，您来啦！方教授已经在里面等你了，快跟我来吧。”
孟娇面露不解：“你是来看病的？”
祁礼并没有否认：“嗯。”
孟娇更想听到的答案是，祁礼是来找方教授进行学术交流的，但祁礼直接承认了自己病人的身份。
孟娇的眼神从疑惑变为了心疼，再而是愧疚，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祁礼有心理疾病。
祁礼看向她：“你急着回电视台吗？”
孟娇摇了摇头：“不着急。”
祁礼拉她在沙发上坐下。
“在这等我一会，好吗？”
孟娇木讷地点头，差点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任务。
“好。”
祁礼来看病这件事，带给她的冲击不小。
等祁礼跟着助理走了进去，她都还没缓过来。
薯条慢悠悠地挪到了孟娇旁边。
“孟娇，我们现在怎么办啊，继续等吗？”
孟娇回过神来，想起了自己是来采访方教授的。
“再等等吧，等他出来，我们再试试。”
薯条点头同意：“好吧，那我先看看今天拍的素材。”
孟娇双手抱在胸前，指甲掐进了手臂里，她担忧地望着诊疗室的方向。
她不知道祁礼到底怎么了……
孟娇拿出电脑，开始整理会议上的记录，她只有忙起来才不会乱想。
祁礼被助理带进了诊疗室，方教授微笑着看向他。
“你来了，Leon。”
他们初识是在国外，方教授还是更为习惯喊祁礼的英文名字。
“又见面了，方教授。”
祁礼熟练地坐到了，方教授房间内的放松椅上。
方教授用黑胶唱片，播放了一段舒缓的音乐，他在祁礼对面坐下。
“最近情况怎么样，有什么新变化吗？”
祁礼讲述自己的近况：“吃药的频次比之前少了许多，但依然没办法戒除。”
方教授点头：“不如来聊聊那个，能够帮助你睡眠的女人。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
“在。她住进了我家。”
方教授询问：“所以和她一起睡觉的时候，你是可以快速入睡的？”
“基本上可以。”
方教授追问道：“噩梦呢，还会做吗？”
祁礼摇头：“没有了，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她了。”
方教授观察着祁礼的反应：“你现在对你母亲是什么想法，你还会懊恼没有接到她临终前的电话吗？对她依然会感到愧疚吗？”
祁礼抽了口气。
“我……尽量让自己不去想她，和那个失去她的晚上。”
方教授起身调小了房间内的音量。
“可是你母亲自杀前，明明给你打了电话，是你没有接到。作为儿子，你能睡得心安理得吗？”
祁礼手指抽搐了一下。
“我知道，是我错了……我应该接她电话的，如果我接了，说不定她就不会走了。”
方教授：“让我们试着回到那一天，回到你母亲自杀的那个晚上。”
祁礼缓缓闭上了眼睛。
“那天，是我到D国的第一天，我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有点水土不服，吃完晚饭我就睡觉了……”
方教授提醒：“夜里，你的手机响了。”
祁礼在催眠状态中回忆：“我把手机调为了静音，我没有听到电话铃响。”
方教授：“不，你听到了。电话里传来了你母亲的噩耗。”
祁礼的身躯紧绷起来，他的额头开始冒汗。眼前是来自母亲的质问：“你为什么不接妈妈的电话？为什么？我只是想最后跟你说说话……”
祁礼伸出手：“妈、你别走……妈……”他的手在空中扑了个空，祁礼睁开眼睛，从椅子上坐了起来。
方教授的逼问并未停止：“她的自杀和你有关吗？”
祁礼扯了扯领带，心绪异常烦躁。
“不是我、是祁家杀死了她……”
方教授看他：“但你也是祁家人，不是吗？”
祁礼在方教授的逼问下，情绪逐渐紧绷。
“就到这里吧，方教授。”
方教授按停了音乐。
“你再想想那个女人，那个陪你睡觉的女人。”
祁礼的脑海里浮现出孟娇的脸，他握紧的手慢慢放开。
方教授注意到了他的变化。
“你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是吗。”
“嗯。算是吧。”
方教授递给祁礼一颗糖。
“想着她，把糖吃下去。”
口腔里的甜味在蔓延，祁礼重新冷静下来。
他想起孟娇还在门外。
“方教授，你约了电视台的人做访问吗？”
方教授一愣：“嗯？什么电视台？”
祁礼没有提孟娇的名字。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注意到有电视台的记者在外面等你。”
方教授凝视着祁礼：“Leon，你从来不会关注陌生人，你认识他们？”
祁礼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方教授他和孟娇的关系。
但方教授已经从他的神情中，提取出了某些信息。
“Leon，你说的那个女孩子，该不会是外面的记者吧？”
祁礼高估了自己掩饰的能力，也低估了方教授的读心术。
“先这样吧，我该走了。”
方教授叫住了他：“你希望我和她聊一聊吗？或许会对你有所帮助。”
祁礼摆手：“我的事情，暂时别告诉她。”
如果要告诉孟娇，他希望对方是从自己嘴里听到这件事。
方教授：“我明白了。”
祁礼整理好领带后，从诊疗室里走了出去，孟娇正在电脑上编写稿件。
祁礼走过去，“你来这是找方教授的？”
孟娇抬眸，观察着祁礼的状态。
“你还好吗？”
祁礼手插在兜内：“嗯。你去吧，他现在有时间了。”
孟娇拉住祁礼的衣角。
“那你呢？”
“我去车上等你。”
祁礼说完就坐回了车内。
孟娇拉起薯条，“走吧，我们去找方教授。”
她希望采访能速战速决，她有好多话想要问祁礼。
祁礼摇下车窗，点燃了一支烟。
他盯着孟娇的背影，逐渐分不清，自己真的只是把她当成“安眠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