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庭一个多星期没回来。
几个保镖守在门口,不准姜絮出去。
她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段灰暗的时光,大着肚子被关在家里,天天见不着贺宴庭。
唯一的区别是姜雪婼不在,没人对她冷嘲热讽。
她给贺宴庭打了无数个电话,一直没人接,发消息也不回。
求保镖带话,保镖只是敷衍。
偌大的房子,她待在这里却觉得窒息,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只要一想到贺宴庭和她有同样的记忆,一想到前世她遭受的那些情感创伤,那些精神虐待,一想到最后跳楼时那种深入骨髓的绝望。
姜絮就觉得胸口发紧,一阵阵难以呼吸。
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呐喊:快跑!快跑!
她缩在沙发上,看着落地窗外阳光灿烂的繁华景色,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房门打开,保镖小江小心翼翼走进来。
“夫人,您从早上起就没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
姜絮面色冷淡:“滚出去。”
小江道:“您这样,贺总知道会心疼的。”
姜絮冷笑一声,没说话。
小江犹豫着道:“我不知道您和贺总为什么闹别扭,但贺总真的很在乎您,那次您被绑架,原本的计划是围攻吴浩信,逼他投降自首,但贺总担心您有危险,带着几个人硬闯进去。”
“还有,这几天我去集团,贺总的状态也不太好,您……”
姜絮打断他:“够了,我不想听。”
保镖很无奈地离开。
没过会儿,手机响了。
姜絮以为是贺宴庭回电话了,立刻拿起来,才发现不是。
是夏玉琳打来的。
姜絮没有把自己的状况告诉她,夏氏的事够她操心的了,不想她再增加负担。
“软软,最近怎么样?”
夏玉琳是个性格强势的女人,只有面对女儿时,才展露百分之百的温柔。
“上次你不是说胃口不好嘛,妈妈打听到一个中医,据说医术特别厉害,你哪天有空,妈妈陪你去看看?”
听着母亲温柔的语气,姜絮只觉得无数情绪涌上心头。
哽得喉咙说不出话。
前世她把所有情绪都藏在心里,没有跟母亲抱怨过什么,最后情绪堆积到承受不住。
这次,她再也忍不住了。
夏玉琳没等到她的回答,微笑着道:“小傻瓜,是不是害怕看医生?别怕,有妈妈陪着呢。”
话音刚落,手机里就传来姜絮的哭声。
“妈妈……”
夏玉琳脸色微变:“怎么了?”
她敏锐地察觉到什么,追问:“是不是和宴庭吵架了?”
此刻的姜絮已经泣不成声,眼泪不要命似地往下掉,连带着前世所有的委屈,都想告诉妈妈。
“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门,我给他打电话他也不回我。”
夏玉琳皱眉:“他为什么这样对你?”
姜絮根本没听见母亲说什么,自顾自哭道:“我好想逃啊,去一个他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我再也不要见到他。”
她哭得太伤心,夏玉琳的脸色变得很严肃。
“软软,你告诉妈妈,贺宴庭现在在哪儿?”
姜絮哭了许久,整个人快脱力了。
夏玉琳道:“宝贝别哭,他让受什么委屈,妈妈替你讨回公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姜絮猛地清醒过来:“妈,别去!”
可是电话已经挂了。
姜絮了解母亲的性格,只要她决定一件事,就一定要做。
但贺宴庭对夏家向来有一种冷漠感,如果两人发生冲突,难保他不会对夏氏发难。
姜絮打开门,“我要去找贺宴庭!”
小江为难道:“抱歉,夫人,您不能离开。”
姜絮咬了咬牙,转身回到厨房,拿起水果刀。
保镖们看着她手里的水果刀,都有些无奈:“夫人,您就算拿刀捅我们,我们也不敢违抗贺总的命令。”
姜絮笑了笑,一脸淡漠:“是吗,那如果是这样呢?”
说着,她手腕一转,锋利的刀尖对准自己的喉咙。
几个保镖脸色一变:“夫人,您别冲动。”
姜絮稍一用力,刀尖刺进皮肤一点,一颗血珠滚落,染红衣领。
“带我去见贺宴庭,现在!”
几个保镖迅速交换神色。
小江点头:“好,您先把刀放下,我们这就带您去见贺总。”
—
晟宇集团。
高程蹑手蹑脚走进来,把一沓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偷偷瞥了眼躺在沙发上的男人。
这都一个多星期了,贺总每天白天疯狂工作,晚上喝酒,家也不回。
傻子也能看出来和姜絮出问题了。
高程也不敢多问。
“贺总,桌子上的文件都是要您签字的。”
贺宴庭躺在沙发上,揉了揉眉心。
连续的宿醉让他头痛欲裂,好看的眉头紧皱成一团,深邃的眼底带着丝丝熬夜的红色。
他费力地坐起来,手搭在膝盖上。
旁边的手机在嗡嗡作响。
手机屏幕是向下的,但贺宴庭知道十有八九是姜絮打来的。
这几天他把手机声音都关了。
姜絮不停地给他发消息,翻来覆去都是那些话。
她不爱他了。
她要走。
说他是懦夫,让他不要逃避,回家把话说清楚。
呵呵。
贺宴庭苦涩地笑。
他哪敢回家,一想到要面对她冰冷的眼神,他就受不了。
或许姜絮说的没错,他的确是懦夫。
但现在除了逃避,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至少这样,姜絮还是待在家里的,他随时可以看到她。
她还是他的妻子,哪怕是假的。
手机响了许久,终于安静了。
贺宴庭松了口气。
起身去洗了把脸,回到总裁座位上准备处理文件。
这时,秘书过来敲门。
“贺总,有位夏女士来找您。”
贺宴庭签字的手一顿,抬眸:“夏女士?”
秘书点头,小心翼翼道:“说是您夫人的母亲。”
夏玉琳?
贺宴庭的眸子沉了沉,嘴角轻扯。
肯定是为了姜絮来的。
“就说我忙,让她在外面等着。”
“是。”
秘书出去了。
贺宴庭按了按太阳穴,他现在没心情应付夏玉琳,她最好识相快点离开。
谁知还没过十分钟,夏玉琳就推开秘书,闯了进来。
她红唇勾起凌厉的冷笑:“贺总好大的架子,连丈母娘都拒之门外。”
秘书一脸为难:“贺总,您看这……”
贺宴庭放下钢笔,站起来,给了秘书一个眼色,秘书离开,高程也很识相地出去了。
贺宴庭走上前几步,神态疏离:“请坐。”
夏玉琳翻了个白眼,冷傲道:
“我就不坐了,今天来是想问你,为什么要禁止软软出门?她对你什么感情你不清楚吗?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贺宴庭自顾自走到一边,倒了杯茶。
夏玉琳看着他的背影,生气道:“刚才在电话里,她哭得很厉害,仿佛心里藏了数不清的委屈,贺宴庭,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这话一出,贺宴庭倒茶的动作一顿。
咬了咬后槽牙,他把茶放在茶几上。
他又拿起另一杯茶,放在唇边,淡淡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