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絮等了一天，没等到贺宴庭的任何答复。
离职申请，没消息。
假结婚，也没回应。
她在工位上看了一天的书，中午的时候，陈娇娇小声问她和洛家明在一起没？
姜絮很无奈地告诉她，两人没可能。
陈娇娇长叹一声：“你错过了一个超级富二代。”
她附在姜絮耳边，很小声地道：“内部机密，洛家明是洛氏的三公子，洛氏你知不知道？京市企业排行前二十。”
姜絮翻着书本，淡淡“哦”了声。
陈娇娇默默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你是这个。”
下午临下班，她实在等不下去，明天就是贺爷爷的寿宴，两位老人家一定会提结婚的事。
于是发消息问贺宴庭想好没有。
贺宴庭一直没回复，姜絮不想去顶层，只好作罢。
晚上睡觉前，姜絮查看手机，贺宴庭还是没有任何消息。
是在忙？还是故意不回复。
姜絮的视线瞥到日历上，后天就是约好做手术的日子。
她本能地抗拒想这件事，把手机放下，躺下睡觉。
这一晚似乎又做了许多梦，直到凌晨才睡着，第二天上午她是被电话铃声叫醒的。
来电人是贺宴庭，姜絮按下接听键。
“我在你家门口。”
姜絮睡懵了，微微愣住，才想起今天是贺老爷子的寿宴。
一看时间，居然都快中午了，她连闹钟都没听见。
“你等一下。”
连忙下床，胡乱换好衣服，用手梳几下头发，她跑过去开门。
身高腿长的男人站在门口，不知是不是特意打扮过，一身黑西装的贺宴庭似乎比以往更加精致夺目。
他看着姜絮，将她上下扫一遍，挑眉：“才起？”
姜絮尴尬地整理凌乱的头发：“嗯，睡过头了。”
贺宴庭嘴角不经意翘了翘：“很正常。”
姜絮：“……”
她向来爱睡懒觉，之前恋爱的时候，周末约会起不来，贺宴庭经常在宿舍楼下等一两个小时。
她醒来后格外愧疚，问他怎么不打电话叫醒自己。
贺宴庭轻揉她的脑袋：“不舍得，女孩子多睡会儿才漂亮。”
姜絮没有沉浸太久，很快让自己清醒过来，侧身道：“进来吧。”
贺宴庭进来后，她便没再管他，径直去卫生间洗漱。
等收拾完出来，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贺宴庭站在餐桌前，桌子上放着一个保温盒，里面是冒着热气的养胃粥。
“过来，吃点东西。”
姜絮觉得无论是感情上，还是理智上，都应该拒绝，但她确实饿了，她一饿就容易心慌头晕。
犹豫了一秒，还是没骨气地走过去。
她默默喝粥，贺宴庭没说什么，背对着她，看向窗外，像是在思考什么。
吃完后，胃里暖暖的，姜絮的心情也好了些。
“走吧。”
每年这天，哪怕贺宴庭不愿意，也不得不和姜絮一起去老宅庆生。
贺宴庭转过身，却没动，定定看着她：“姜絮，假结婚的事，我同意。”
姜絮心头一跳，高兴极了。
还没高兴两秒，他又说：“但你离职的事，恐怕不行。”
姜絮急了：“你不就是怕奶奶多想，我可以跟她说清楚，是我这边的问题，跟你没关系。”
贺宴庭淡淡道：“不是这个原因，最近项目多，公司缺人手。”
姜絮觉得好笑，晟宇集团是京市第一企业，想为之效力的人才如过江之鲫，什么时候缺过人。
“贺宴庭，你能不能别开玩笑，策划组有的是人手。”
贺宴庭摇头：“不是策划部门，而是我身边缺个助理。”
姜絮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什么意思？”
贺宴庭道：“你想考研，我不拦你，但离职，我不允许。”
姜絮有些炸毛：“你允许？我想离职不需要你允许！”
贺宴庭狭眸中闪烁着缕缕幽光：“看来你从没看过集团和你签的劳务合同。”
姜絮莫名其妙，转身去书房把劳务合同翻出来。
贺宴庭的声音传来：“倒数第二页，第38条。”
姜絮仔细寻找，默默读道：“此合同为期十年，若乙方违约，需支付违约金……五亿？”
她感到难以置信，怒道：“这什么霸王条款！”
贺宴庭耸肩，一脸无辜：“当时我让你好好阅读，谁让你看都不看就签了。”
姜絮回想起去年的情景，她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被录取，哪还敢犹豫，拿到合同看都不看就签了。
没想到居然还埋着这种雷。
她瞪着贺宴庭，眼圈都气红了。
贺宴庭走近，抬手抚摸她的脸颊，轻声道：“软软，是你自己要签的，真不怪我。”
姜絮挥开他的手，眼泪瞬间决堤般流下。
她也恨自己不争气，怎么在贺宴庭面前流泪，但那股说不出的委屈弥漫在五脏六腑，眼泪根本不受控制。
本以为终于能离开晟宇集团，专注自己的道路，没想到还要赔偿五亿。
这和卖身契有什么区别。
看到她落泪，贺宴庭瞳孔一震，瞬间有点慌。
“哭什么。”
他一把抱住她，抚摸她的脑袋。
姜絮哽咽着，豆大的眼泪一颗颗砸在他胸口：“贺宴庭，你故意的对不对，就是想让我吃瘪，让我痛苦，故意戏弄我，当时看我签下这种卖身契，你一定得意极了吧？”
“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谁让我一厢情愿，是我恋爱脑丧失理智，但我现在不爱你了，我不纠缠你了，你就放过我吧。”
她哭得厉害，像要把多年的委屈诉说，说话断断续续，几乎不成句子。
贺宴庭紧紧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薄唇紧绷成直线。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他一言不发，眼底也微微红了。
姜絮哭了好一会儿，几乎脱力，也没有反抗的力气，眼泪鼻涕全黏在贺宴庭身上。
直到她哭声渐弱，头顶才传来幽幽的叹息。
“我话还没讲完，至于哭成这样？”
姜絮一抽一抽地抬头看他。
贺宴庭道：“最近集团事多，高程一个人忙不过来，你给我当三个月助理，我就准你辞职。”
姜絮懵懵的，吸了吸鼻子：“真的？”
“真的。”贺宴庭点头。
姜絮声音还带着哭腔：“三个月太久了，一个月。”
贺宴庭：“两个月。”
姜絮：“五十天。”
贺宴庭：“……”
“行，就五十天。”
姜絮从他怀里退出来，转身去拿纸巾擦脸，擦了会儿，又觉得不行。
“我不想做你的助理，换别的工作行吗？”
贺宴庭双眸微眯：“行啊，直接赔偿五亿吧。”
姜絮咬了咬牙，满脸不情愿。
贺宴庭道：“放心，只是一些琐事，事情不多，你有大把的时间准备考试。”
顿了顿，他又道：“愣着干嘛？”
姜絮不解地看他。
贺宴庭指了指胸前的一滩眼泪鼻涕，“你就让我这样回老宅？”
姜絮拿起纸巾，团成一团扔他身上，没好气道：“自己擦！”
贺宴庭反而低声笑起来，捡起纸巾，仔细擦拭干净。
“时间不早了，走吧。”
路上，司机老刘开车，姜絮和贺宴庭坐在后面，两人中间隔得老远，姜絮一直看着窗外，谁也没说话。
她紧攥着包，一想到待会儿要宣布结婚，就紧张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