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婼问司机。
司机微笑道：“肯定会的。”
“我也觉得。”
姜雪婼提着袋子，蹦蹦跳跳进了公司。
她扎着高马尾，和裙子同色系的浅黄色发带在空中飞扬，整个人看起来青春有活力。
姜絮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比她老至少十岁。
实际上，她只比姜雪婼大八个月。
父亲在妈妈怀孕期间出轨了，这才有了姜雪婼。
想起往事种种，姜絮更加心烦意乱。
她把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从脑袋里晃出去，打开车门。
刚到工位，组长就把她叫到一边。
“小姜，你的工作已经交接得差不多了，经理的意思是，把手上那个度假村的项目做完，就批准你辞职。”
姜絮表示理解：“好，没问题。”
她返身去茶水间，习惯性想泡杯咖啡，忽然想起肚子里有个小生命。
虽然还不确定要不要它。
但……
她把咖啡杯放下，接了杯温水。
正喝着，洛家明拿着水杯走过来。
“交接得怎么样了？”
看了眼四周无人，他随口问道。
姜絮捧着水杯道：“差不多了，等度假村那个项目结束就走。”
洛家明点头，瞥了眼她的杯子：“我记得你一般都喝咖啡的。”
姜絮淡定道：“这两天胃不舒服，医生让多喝温水。”
洛家明道：“我那儿有胃药，不舒服可以找我要。”
“嗯，谢谢。”
姜絮点头，抬脚准备回工位。
洛家明忽然叫住她：“今晚有空吗？”
姜絮回头看着那张很虔诚的脸，柔唇抿了抿。
洛家明笑起来：“没什么，就是觉得以后可能见不到你了，想请你吃点东西，就当饯行。”
姜絮的目光在他堪称英俊的脸上转了一圈，点头：“好。”
洛家明眼睛一亮：“下班我等你。”
姜絮刚回到工位上，旁边的同事就凑过来。
“洛家明是不是在追你？”
姜絮愣住，然后失笑。
果然在公司里，没什么事能逃得过八卦的眼睛。
见她不说话，同事当默认，小声道：“你都不知道多少人羡慕你，洛家明长得多帅啊，你别看他上班开的车才五十来万，有人在外面遇到过他，据说开的是库里南，那款车型最便宜的都要一千万。”
姜絮面色波澜不惊，淡笑道：“哦。”
“哦？你就是这个反应？”
同事咬牙，“你长得漂亮，人家也对你有意思，主动点没准就成豪门太太啦！”
姜絮对豪门太太这个身份毫无兴趣。
上辈子吃够了这个身份的苦。
正不知道该怎么结束这个尴尬的话题，另一个同事过来，交给她一份文件。
“拿给贺总签字，快点，马上要用。”
姜絮对八卦的同事道：“我去忙了。”
她来到总裁办公室，就看见露娜捧着牛奶，屁颠屁颠地进了办公室。
刚到门口，露娜的声音传来：
“你别急哈，贺总在开会呢，马上就结束了，来，先喝奶。”
姜雪婼乖巧道：“嗯，谢谢露娜姐姐。”
姜絮听得想笑，露娜一直以为姜雪婼是贺宴庭的亲妹妹，妄想讨好这位未来小姑子。
实际上，这位“小姑子”是她上位成为贺夫人的最大障碍。
她想得入神，不小心笑出了声。
冷不防身后传来声音：
“站在门口傻乐什么？”
姜絮扭头，对上贺宴庭那双深邃到迷死人的狭眸。
露娜听到贺宴庭的声音，第一时间冲出来：“贺总，您妹妹来了。”
贺宴庭点头，看向姜絮手里的文件。
他大步走进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她：“愣着干什么，不是签字吗？进来。”
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她这一进去，办公室里还真就三个女人。
姜絮站在门口，踌躇着不想进。
“贺总让你进来，没听见吗？”
露娜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道：“装什么装，不就是想吸引贺总的注意么。”
说着还翻了个白眼。
姜絮心想就签个字而已，几秒钟的事，就进去了。
“宴庭哥哥！”
姜雪婼快步迎上前去，“看我特地给你做了饼干。”
“雪婼有心了。”
贺宴庭抬手摸了摸姜雪婼的脑袋。
姜雪婼露出满足的笑，眼神似有若无地瞥向姜絮：“快尝尝吧。”
贺宴庭看向她缠着胶带的手指，皱眉：“受伤了？”
姜雪婼吸了吸鼻子：“烤饼干的时候不小心被烫到了，但是没关系，只要你喜欢我的饼干就好。”
“傻气！”
贺宴庭的表情宠溺又无奈。
看着两人甜蜜的互动，姜絮觉得呼吸不畅。
为什么？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离开，但看到这一幕，她还是觉得胸口像被什么堵住，整个人都窒息了。
她转身想走，贺宴庭却突然叫住她。
“姜絮，过来。”
姜絮只好走过去，把合同放在桌子上：“贺总，请签字。”
贺宴庭从姜雪婼端着的饼干里挑出一块完好的，递给她：“尝尝。”
姜絮捏紧衣角：“不用了，我不想吃。”
露娜看得来火，走过去阴阳怪气道：“贺总给你脸了，还不想吃。”
转眼又冲贺宴庭媚笑：“我来尝尝。”
涂着鲜红美甲的手刚要碰到饼干，贺宴庭面色一冷：“出去。”
露娜愣住：“您……是对我说的吗？”
贺宴庭眉眼低沉：“要我说第二遍，高程是怎么教的，人话都听不懂了？”
露娜又惊恐又委屈，转身跑出去。
贺宴庭朝姜絮走近两步，把饼干递到她嘴边：“给你挑了最好看的一块，给我个面子，尝一口。”
浓烈的奶油混合着黄油的气味钻进鼻子。
姜絮胃里一阵翻涌。
“我不吃，你快点签字。”
贺宴庭却执拗地等她，僵持了几秒，他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吃下饼干。
“呕——”
姜絮转身跑进隔壁洗手间。
她早上没吃饭，胃里没东西，干呕半天，也只吐出一点水。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掌覆盖在她纤瘦的脊背上。
轻轻拍打。
“胃还没好？”
贺宴庭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
姜絮一把推开他的手，瞪着他：“我都说了不吃！”
贺宴庭垂眸，脸色没有波动。
但姜絮知道，他生气了。
他一生气就是这样，垂着眼皮，遮住神色，表情又淡又冷，让人揣摩不透情绪。
自从成了贺家继承人，就极少有人忤逆他，现在的贺宴庭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地位，忤逆他的人向来没有好下扬。
姜絮以为他会发怒。
于是侧过身，闭上眼睛等他的冷言冷语。
谁知安静了几秒，唇上传来纸巾的触感。
贺宴庭替她擦去嘴角的胃液，淡声道：“你该早点告诉我你胃不舒服，我也不会让你吃饼干。”
擦完，他忽然捧起她的脸，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落在姜絮脸上。
“最近你瘦得厉害。”
姜絮费解地看着他。
贺宴庭的演技比她以为得还好。
要不是知道他所有的示好都只是为了应付贺老太太，姜絮几乎都要被他眼神中的真挚和深情款款打动了。
突然，贺宴庭的气息靠近。
他的唇贴在姜絮略显冰凉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