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楠硕安抚地摸了摸自己受凉的寸头,挤眉弄眼朝陆时野身后努嘴。
陆时野牵着余深回头,眸色一沉。
众人视线聚集处,杨志强双手插着兜,鼻孔朝天,被几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簇拥着走近,悠哉悠哉地至三米远处停下。
他扫视一圈眼前站着的众人,最后慢慢落到陆时野身上。
鹰钩鼻上挂着的吊梢眼充满挑衅,语气散漫:“不好意思啊陆少爷,刚刚一个手滑不小心打着您了,您不会跟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吧?”
篮球队有人小声啐了一句。
“唉不对,好像还差点打到您小情人儿了。”他眼神打了个转,黏腻的目光移到旁边的余深身上,上下游移打量,鼻腔哼出令人不适的笑,“长得还挺漂亮,想不到堂堂陆家大少居然也会喜欢男的,花了多少钱啊,让我也爽啊——”
众人正听得怒气中烧,倏然一阵风掠过,随之而来的是空气中一声让所有人头皮发麻的“砰”。
篮球场地边缘,陆时野将人揍翻在地,掐着那人脖子按在地上,手背青筋暴起,露出的侧脸轮廓一半陷在阴影里,神色晦暗不明,浑身散发着冷意。
“操…嗬啊……”
手下的人被扼住喉咙,面色发紫涨红,另一边脸红肿起来,瞳孔上翻,只能无力扳着脖子上那只手,蹬着腿发出“嗬、嗬……”的濒死挣扎。
场面失控的如此突然,在场的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原地。
杨志强带来的体育生面面相觑,咽了咽口水,竟有些不敢动。
看台上还有些零零散散未走的人,少许已经注意到这个方向,引发一阵骚动,有些已经拿出手机准备拍摄。
“谁准你说深深?找死——”陆时野收紧手里力道,漆黑的眼里充满狠厉,压低嗓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嗬、放、嗬啊……”杨志强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脸色痛苦,剧痛于神经末梢炸开,意识在缺氧中扭曲,所有神经都在尖叫着渴求空气,喉咙只能震动出不成调的气声。
看台上越来越多人注意到场下的动静,驻足在原地往下面看。
“陆时野!”
手臂倏地传来一股轻微的拉力,淡淡的橙子甜香扑来。
陆时野被怒火燃烧的意识恍惚一瞬。
余深蹲在一旁抱住他掐人的手往外拖,圆滚滚的泪溅在手臂上,发出哽咽:“哥哥放手。”
再掐就要噶人了!
皮肤接触泪水的烫意仿佛蔓延至心脏,狠狠疼了一下。陆时野缓缓扭过脖子,紧绷的脸部肌肉在对上那双含着担忧的双眸时,倏然一松。
“野哥!再掐下去人就得没了,这煞笔不值得你蹲局子啊!”
“快快快松开,别为了这小畜生把自己搭进去。”
篮球队的人一窝蜂涌上来分开两人。
陆时野紧盯着余深,顺势松开。
骨节分明的手缓缓垂落,因为用力过度,在身侧不受控制地打颤,关节处渗透出连接一片的红血丝。
地上被松开的人身体猛地一震,杨志强翻过眼来,张大嘴贪婪的呼吸着新鲜空气,吸气声像破了洞的风箱。
体育生见状连忙围上去将他扶起。
“哥哥,你的手……”
余深抱起陆时野的手,目光落到触目惊心的骨关节,心尖莫名刺了一下,视线渐渐被泪水模糊。
陆时野低头眸光沉沉看着他,刚才的狠戾早已消失不见,只余下一波波暗涌,伸出另外一只手轻轻擦去他的眼泪。
声音低哑安慰:“没事,深深别怕。”
什么他不怕啊?手都伤成这样了还让他不怕不怕,他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儿。
余深心里憋着一股气,却不知道往哪儿发泄,只能一个劲儿的偷偷瞪那个丑男。
杨志强被扶着爬起身,脖颈处印着一圈发紫的勒痕暴露在空气中,令人见之骇然,周围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他望着陆时野的眼睛不自觉露出惊恐,刚刚陆时野是真的对他下了死手,如果不是有人及时来拉住,他毫不怀疑自己今天会死在这里,那种窒息濒死的痛苦仿佛还残留在身体里,不受控制打颤。
但他看着被一群人围着的陆时野,想起家破人亡的自己,心中涌起的仇恨立马颠覆恐惧,面色扭曲嘶哑癫狂笑道:“陆时野你就是个伪君子,你特么敢说你对这男的没兴趣?你就是个喜欢玩男人的同性恋!你们陆家要断子绝孙了哈哈哈哈……”
他要让整个上流社会圈子的人都知道陆时野是个恶心的同性恋,让陆家被戳脊梁骨,在这个圈子里抬不起头来!
这番话一出来,瞬间所有人都看向陆时野的方向,包括看台上看热闹的人。
“那又怎样?”
人群包围中心,陆时野牵着余深的手,漫不经心吐出一句,睨来的那一眼毫无波澜,仿佛他看的只是一个跳梁小丑。
癫狂的笑声如同按了暂停键,杨志强慢慢收起嘴角,死死盯着他,脸色铁青。
“同性恋咋了?我倒觉得两人还挺般配的,你们说是吧?”齐楠硕双手抱胸站立在陆时野旁边,笑嘻嘻打破僵持。
“就是,这杨志强跟有病似的,同性恋吃他家大米了?真特么多管闲事。”
旁边一道呐呐的声音响起:“那个、其实……我是野深cp粉,嘿嘿。”
“卧槽,真的假的,老杨你深藏不露啊”
老杨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憨憨地傻笑两声:“哎呀我这,是我女朋友喜欢看他俩小作文儿,还总是拉着我和她一起磕那啥cp,慢慢的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我操了,你什么时候有的女朋友?都不跟大家伙儿说,金屋藏娇是吧?你完了老杨……”
老杨被一众人围起来批斗,一时之间场面及其热闹。
——更显得旁边被忽视的杨志强像一个跳梁小丑。
他面色扭曲,一阵青一阵白,眼里闪过一丝阴戾,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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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走。”
最终在一众人嘲笑的目光中被架着一瘸一拐的离去。
场面安静一会儿,看着杨志强消失在场馆门口的狼狈背影,刚刚还在作戏的众人瞬间哄笑。
陆时野微微勾唇,瞥向他们:“谢了。”
齐楠硕摆了摆手,寸头暴露出硬朗的五官,一脸豪爽。
“这有啥谢的,我们早就看不惯那姓扬的了,一天天地仗着自己家有钱仗势欺人。那鳖孙打球也脏的要死,谁知道这次他也会参加,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话音一落,他顿了顿,又笑嘻嘻道:“如果真要谢我们的话,等会儿就和我们一起去聚餐,可不能拒绝啊!”
旁边的人也一同起哄。
陆时野舌头抵了抵腮帮子,没直接答应,而是低头看向身旁的人。
“深深,去吗?”
余深捏着他的手指,视线在那群热情的人身上扫了一圈,想了想,然后肯定点头。
“去!”
*
浴室里雾气缭绕,头顶的水蓬头“哗啦啦”喷洒出水花,溅在块垒分明的肌肉上,水流顺势而下,没入一片倒三角区域。
陆时野伸手把打湿的头发撩到脑后,水珠滚入深凹的锁骨,轮廓分明的下颚抬起,深深吐出一口气,睁开眼直面迎上天花板的灯光。
眸底的各种复杂情绪翻涌,炽热又浓烈,在光照直射下暴露无遗。
半响,刺痛的双眸阖上,无数的思潮澎湃都一同汇聚成一道低低的释然笑声,在这方狭隘的空间里被淅淅沥沥的水声掩盖。
.
余深坐在洗浴间的休息区等陆时野。
他第一次来学校体育馆的公共洗浴间,看着这里的结构,目露好奇。
但休息区面积不大,简单的四方结构,扫两眼便将所有装饰尽收眼底。
余深无聊揉揉脸,掏出自己的黄色小背包,视线落在书包背面那块突兀的污渍上,气得腮帮子鼓起。
都是那个丑男弄的。
想到陆时野帮自己出了气,他又幸灾乐祸地在心里嘲笑两声。
哼,活该,谁让他弄脏小书包,这种人就是要遭报应的!
余深将拉链打开,手伸进去掏手机。
掏了一会儿,在包包最底下摸到一些很小的碎渣。
余深碾了下指腹上的东西,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吧?
书包里的东西被一件件掏出,全部堆放在椅子上。
余深屏着呼吸扯开包包往里一看,傻了。
陆时野挟裹着水汽掀开遮帘走出隔间,白色衬衫领口半敞开,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搓头,滚落飞溅的发梢水珠越在肩头,晕染出一团团深色水渍。
倏然,一道奇怪的声响自外间传入耳里,擦头的手缓缓停下。
谁家的烧水壶开了?
他凝神仔细听,好像有点熟悉……脑子里闪过一丝念头,倏地脸色一变,拔腿冲向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