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儿子也觉得母亲丢人。他明明吸了一辈子血,接受了所有金钱的好处。可是他却嫌弃母亲丢了自己的面子。
他一边花着那份不干净的钱,一边又嫌恶这份钱恶心。
后来,儿子写了断亲书,还说要找律师公证。要跟那大姐断绝母子关系。
再后来,这大姐就喝了农药。死在了一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头。
大姐死的事儿,原本我们不知道。
还是另外一个站街的大姐,来我们店铺做纹身,跟陈光头聊天说的。
陈光头心软,心情郁闷了好几天。那时我才19岁吧,搞不懂他们中年人为啥天天感时花溅泪。
但得知这件事,我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没一会儿的功夫,我们捏完了脚。又拔完了罐子。
磨磨蹭蹭,也到了晚上11点钟。我和毕福庆看着时间差不多。就准备结账走人。
我俩这一次消费,也消费了500多。眼瞅着毕福庆从裤兜里边摸现金,我撒腿就往门外撩。
“毕大爷,这回算你请我的啊!”
那老头,有钱的很,天天贼能挣,不宰他宰谁?
没一会的功夫,毕福庆提着裤腰带从足疗店走出来。
他脸上还得意洋洋。
“哎呀!这家店不错,下回还来。里头姑娘长得多漂亮。真好,真白。”
我笑话他。
“人这家店是素的,你这老头,还荤素不忌呀!”
毕福庆跟我说,他瞧着贝贝可怜,怀孕还得给人洗脚。临走的时候,就多甩了200块钱小费。
我们俩说着唠着,但是也没忘了正事。
曹广的魂魄还徘徊在旧货市场附近。
那小子生前强奸过好几个女性,强奸,杀人,抛尸。最后还是吃花生米儿死的!
这样的鬼魂凶性极强,必须要将其抓获,否则逃出去那可是后患无穷的事儿。
半夜11点多钟,夜半子时,我和毕福庆大摇大摆来到了旧货市场。
此刻旧货市场都已经关了门儿,上千平米的大广场全部都是黑漆漆的。
我开口询问毕福庆。
“老爷子,你说的那只鬼魂在哪儿呢?”
毕福庆摇头晃脑。
“不着急,晚上鬼气重,待我掐指一算。先确定个大概方位。”
紧接着,我就看到毕福庆伸出右手,他的拇指在其他几个手指上不停的点着。口中也是振振有词。
“天有万象,地蕴灵芒。吾掌阴阳,寻物有方。
乾为初始,坤为归藏。问于八卦,定位其详。
坎水流转,离火炎光。震雷动处,巽风潜藏。
艮山静峙,兑泽波扬。寻物之法,卦象昭彰。
心诚意笃,神佑其昌。失物所在,现于吾芒。”
毕福庆嘟嘟囔囔,他每说一句我就偷偷摸摸跟着背一句。
听他说的这口诀,好像跟找东西有关。
没一会儿的功夫,毕福庆睁开双眼。
“在东面。”
他伸手一指,我便跟在毕福庆的身后。我们两个人一起往东边走去。
放眼整个旧货市场,排的就跟硕大的夜市儿似的。那么多的旧货店铺一排挨一排,从头望不到尾。
毕福庆脚上的步伐很怪异,软绵绵的,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但是既软又有力量。
我跟着毕福庆的脚步,往东面走去,大约走到第五六排。毕福庆伸出手往里头指。
“就在这里面。”
我们两个人又一起进入胡同。
紧接着,毕福庆闭上眼睛。他的鼻子跟狗似的,一个劲儿的嗅。最终锁定在一个旧货小店门口。
“曹广的魂魄肯定是在这个店铺里!”
毕福庆睁开眼睛,一语断定。
我看着眼前这个店铺,玻璃大门已经关严。外面上着一把红色锁摩托车的U型锁。
店铺里面没有人,没开灯。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模式。往这间店铺里面照。
只见,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店。店里面堆满了饭店的那种长条桌椅,还有几个旧冰箱以及五六个二手空调。
“就这?”
我问。
“这门上有锁,咱们怎么进去呀?”
毕福庆想了一会。
“这可咋整?我又不会撬锁。”
忽然间,他说。
“要不咱把玻璃砸了吧!哪有大石头泡子,杨伟,你快帮我找找。”
一提起砸人玻璃,我就闹心。我家店铺的玻璃,估计也是这么被莫山样给砸的。
我立刻摇头。
“我不干!你自己找,自己砸。别干啥坏事儿都带上我。砸玻璃入室偷盗这犯法。”
毕福庆完全不理会我说的话。
“我来找我自己家的骨灰坛!这犯啥法吗?
得,我自己砸就自己砸。”
这老头儿60多岁,中气十足,满肚子坏心思,目无法纪,游走于道德和社会的边缘。
没一会的功夫,毕福庆还真在路边儿捡了块大板砖。
老头美极了,脸上挂着笑。
他拿着大板砖一路小跑,跑到小店铺面前。毕福庆高举板砖,朝着玻璃大门便狠狠下手。
玻璃大门应声而碎。满地玻璃碴子。也就是因为旧货市场这边的店铺都不卖什么值钱玩意儿。所以这边的店铺门也没有什么防盗锁。大门被砸碎,也没有什么自动报警。
眼瞅着那玻璃大门碎开了个大洞。毕福庆抬手指挥。
“杨伟,这洞口太小。我年纪大了,四肢不灵活。
你钻进去,帮我找找。是个青花的骨灰坛。个头跟西瓜那么大。上面还贴着符纸呢,好找!”
虽说入室偷盗这事儿不道德还犯法。但我们毕竟是为了寻找猛鬼。
我心一横,得,来都来了。帮帮忙能咋的?
我让毕福庆后退两步。然后把地上的玻璃碴子往两边踢一踢。紧接着,我就小心翼翼。钻进了这个小小的店铺。
店铺虽然不大,但里面摆着的东西太多,密密麻麻的。那么多的旧货家具,桌子上面摞椅子,椅子上面放柜子。
这要不小心碰到哪里,这些家具一倒就得倒一片,一碎就得碎一地。
我在里头转悠了十几分钟。毕福庆站在门口问我。
“杨伟,找着了吗?”
我大吼。
“别叫我全名,要不叫我小杨,要不叫大伟。
你等会,我搁这儿正找着呢!”
守在门口的毕福庆又贱兮兮的说。
“小伟子,快点呀,外面儿风挺大,我觉得一会儿要下雨。”
我正有点儿不耐烦,就在这时我突然一转头,恰巧看见,在一个滚筒洗衣机里头。摆着一只小小的青花骨灰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