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姑姑从前可不是这样的。”
卫承渊叹气。
十八年没见,那个喊着要保家卫国的女儿,不知为何会变成这样。
“皇祖父,您方才到底和二姑姑说了什么呀?”
冥玥崽崽捂着小脑袋,有些搞不明白大人们的纷争。
小冥帝从诞生以来,就由地府的那些老油条养着。
那些老家伙哪里懂养孩子,这个灌输严刑逼供的酷吏思想。
那个灌输点人性本恶的思维。
小冥帝没被养歪已是万幸。
除了后来九九七猝死的那个现代牛马,谁也不会对她谆谆教诲。
她方才分明看见,二姑姑面相上并未为情所困。
可为何他们都这么说二姑姑?
卫承渊叹气道:“皇祖父问你二姑姑,这些年过得如何,为何要选择嫁给淮南王。”
“所以是为什么呀?”
冥玥急忙问道。
“你二姑姑只说,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大晋。”
卫承渊本想再追问,可看见二女儿眼里的坚定,便决定将十八年前的真相告诉她。
奇怪的是,二女儿并未感到多惊讶。
直到他说起,冥玥也许就是了空大师所说的机缘,她眼里才有了那么一丝的波动。
“因为我?”
冥玥挠了挠头。
“皇祖父,不如让我去问二姑姑吧?”
“你?”
卫承渊眼底满是笑意,宠溺地问道。
“我们玥玥打算怎么做?”
“不知道,不过总会有办法哒!有我在,一定没问题哒!靠谱!”
她拍了拍小胸脯,骄傲地仰着小脑袋。
“哈哈哈哈,好,那皇祖父就全靠玥玥了!”
几人正说着话,皇后秦黎与太后苗绮缨一起,从前殿走进来。
“绮儿可是不舒服?”
卫承渊担忧地问道。
“我瞧着舒儿走了,过来问问什么情况,顺便啊,帮皇帝将两个名字交给玥玥自己选。”
说罢,苗绮缨让宫女取来奏折。
“来,玥玥,明太傅呈上了几个名字和封号,你看看哪个更喜欢?”
苗绮缨知道她还不识字,便逐一给她讲解。
“清晏,晏宁,我觉得挺好哒!”
冥玥崽崽立马就选定了。
卫清晏,封号晏宁。
取河清海晏,天下安宁之意。
见她选了这个,卫承渊高兴地将她举起来。
“不愧是孤的孙女!”
苗绮缨看着眼前的小团子,心中更是欣慰。
若她真的是了空大师所说的机缘,希望真的能像她的名字一样。
大晋从此河清海晏,还天下百姓以安宁。
由于第二天一早,冥玥,现在应该叫卫清晏。
她得早起到皇祠敬告先祖,各种仪式甚为繁复。
为了让她能好好休息,卫瑾煊便打算宿在宫中。
前些日子秦黎便将未央宫收拾了出来,今日也刚好,卫瑾煊便带着卫清晏在未央宫住下。
太后苗绮缨本就有自己的宫殿,自然是回她的福宁宫。
卫承渊下意识要跟着太后走,却被苗绮缨瞪了一眼。
“你回你的乾康宫去。”
“乾康宫?”
卫承渊从前是皇帝,自然是住在乾承宫。
但现在他儿子已经住在里头了,他便想着理所当然的,住在自己当年皇后的宫里。
卫瑾昊连忙上前。
“父皇,这些年乾康宫一直给您打扫着,父皇可移居乾康宫。”
卫承渊有些语塞。
他昏睡了十八年,和自己的发妻也分别了十八年。
怎的好不容易见上面,还要他们分开两宫?
不过他身为太上皇,自然得有属于自己的宫殿。
只是有些事情,在孩子们面前,也不方便说。
“咳咳,好,今夜好生休息,明日还得忙。”
他轻咳两声,一本正经地说道。
“恭送父皇母后!”
卫瑾昊一行人连忙行礼。
宫里一片祥和,可金陵城里的淮南王府就不一样了。
冬日掉进池塘,还在卫清晏那里受了惊吓,云霄刚回到府上就病倒了。
云程衍脸色铁青地站在床边,等着太医诊治。
卫舒望作为嫡母,却带着云溪远回房休息。
房内一片寂静,太医额前满是细密的汗水。
今日真倒霉,居然轮到他值夜!
陈太医欲哭无泪。
片刻后,陈太医收起手。
“王爷,世子是偶感风寒,受了惊吓,这才会突发高热,下官这就施针开药方。”
“去吧。”
云程衍微微颔首。
看着陈太医施针后,云霄急促的呼吸声便逐渐平稳了下来。
云程衍便让人给陈太医拿了个荷包。
“有劳陈太医,今夜之事,还望不要说出去。”
云霄作为世子,感染风寒倒下。
卫望舒身为嫡母,却对这个世子不闻不问。
这传出去,不就告诉别人,公主对嫡子不满吗?
“下官明白!”
陈太医拿过荷包,忙不迭离开了淮南王府。
这些勋贵府里的事情,身为太医见多了。
早已见怪不怪。
什么宠妾灭妻,捧杀孩子。
太医们为了项上人头,自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送走了太医,云程衍只留了两个丫鬟,自己便离开了。
西苑。
卫望舒将云溪远哄睡下,自己也打算宿在西苑。
刚退出云溪远的房间,便瞧见云程衍站在院里。
“霄儿感染风寒,你连做做样子都不愿?”
他神色冷漠地问道。
“当日你将孩子过继到我名下,我便已经说过,我不会管这个孩子的,而且这孩子也没把我当嫡母。”
卫望舒神色清冷,似乎并未因他的质问有半分情绪起伏。
“我就不明白了,你愿意去管教那丫头,为何不愿分一点给霄儿?”
“那丫头?”
卫望舒神色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你别忘了,她是你的亲生女儿。”
云程衍深吸一口气,“行了,明日册封大典,劳驾二公主装得像模像样一些,莫要丢了我淮南王府的脸面!”
说罢,云程衍便甩袖离去。
卫望舒眸色冰冷,站在云溪远房前,久久没有离去。
许久。
西苑又恢复了冷清。
云溪远这才从小被子里探出头来,房门前似乎已经没人了。
她这才吸了吸鼻子,泪水早已浸湿了枕头,却还是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呜呜呜,玥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