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玥崽崽敏锐地察觉到爹爹的情绪,腮帮子鼓鼓的看向他。
卫瑾煊扯出一抹笑,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
“好吃吗?”
“嗯!爹爹肿么了?”
“爹爹想起你娘亲了,娘亲和你一样,都很喜欢吃这家酒楼的清蒸鱼。”
清玥是在苏州城长大的女子,胃口上与京城人有所差别。
皇室从云中搬到金陵,口味倒是没怎么变化。
清玥出嫁后,卫瑾煊担心她不适应,本想请这位厨子到金陵去。
但厨子的家人都在苏州,生活美满。
清玥心地善良,不愿用强权胁迫,这才作罢。
“那他应该在这里很多年了吧?还是别逼着人家离开了,宫里的御厨应该也能做吧?”
冥玥崽崽咽下鱼肉,眨着眼睛看向爹爹。
卫瑾煊微微一愣,随后便笑了。
“嗯,回宫让御厨做。”
女儿随妻子那般良善,自是不会强迫别人。
此前璇静性子顽劣,教而不善。
卫瑾煊还以为是上天惩罚自己,原来这孩子是假的。
用完晚膳,卫瑾煊亲自哄女儿睡觉。
等冥玥呼吸绵长,熟睡过后,卫瑾煊这才来到茶室。
卫承渊,林振邦和崔铭钰都在这里等着他。
“王爷,下官审问过曹允和总兵徐建毅,这是供词。”
崔铭钰将供词交给他。
“据他所说,那邪修是在七年前出现在他府里,
一开始,那邪修只是帮他步步高升,说是那些怨气能助他修炼,
后来,曹允得到的好处越来越多,不知为何,
心中的那些恶念便愈发地大,时常控制不住自己,
直到五年前,晋王妃有孕,那邪修就开始能上他的身,
而上他身时所做的一切,他都毫不知情,
下官也审问过徐建毅,他说邪修让他称自己为师尊,
包括对晋王妃下手,调换公主,都是师尊的意思。”
说到晋王妃,崔铭钰下意识停顿了片刻。
看着卫瑾煊神色还算正常,他才继续说。
“据徐建毅所言,邪修的目的其实是皇嗣,他说邪修告诉他们,大晋皇室绝嗣多年,
待他将国运吸食殆尽,大晋便会灭国,届时,就是曹家的天下,
徐建毅便是从龙之功,所以徐建毅便听从他所言,替他安排这一切,
起初他以为,只是要将其骗回苏州城,让晋王妃在苏州城生产,好将皇嗣带走,
当时他还是江南总督清大人的副将,他将护国将军残疾的消息传到金陵后,
晋王妃赶回苏州城,在城外遭遇意外,早产诞下小公主,
邪修安排他带人装成盗匪前去,那些盗匪却残忍杀害所有人,等清旭带着人赶到时,
只找到禁军身下死死护住的婴儿,婴儿身上还未洗净,就是刚出生的样子,
所以清旭便以为,那就是自己刚出生的外孙女。”
大概谁也没想到,他们竟丧心病狂地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与晋王妃的孩子互换。
卫瑾煊攥紧了拳头,因为用力而指尖泛白。
他的清玥,若当初没有嫁给他,便不会遭此横祸!
“他既然要谋害皇嗣,那么所有人都被杀了,为何会留下玥玥?”
这也是卫瑾煊想不通的地方。
“他说当时赶到时,晋王妃已经生产,有个小宫女许是要带小公主去清洗,
藏起来了,他们发现她的身影追上去,但那小宫女很熟悉附近地形,很快就将他们抛开,
徐建毅跟在清旭大人身边多年,知道王妃身上有一块玥字玉佩,
当时没找到玉佩,他就将自己身上的羊脂玉摔烂,只留了一块碎片在原地,
后来他带着杀手离开,也没敢告诉邪修,不过有个很奇怪的地方,
他说听那些盗匪的口音,不像大晋人,反而很像是外邦人。”
“外邦人?”
卫承渊下意识反问。
“是,他也没见过那些人,但毕竟涉及谋害皇嗣与王妃,他便没敢深究。”
对于徐建毅而言,即便那些人与敌国有关,他也无所谓。
毕竟他做的事,早已是通敌叛国之罪。
卫瑾煊从袖子里取出玉佩,摩挲着上面的“玥”字,眼底满是愧疚之色。
他这辈子最爱的女子,在徐建毅那些人眼里,却只是一个往上爬的工具。
他们不在乎晋王妃是谁,更不会在乎皇室成员是何人。
只要是皇家子嗣,对他们而言,都是必须杀死的存在。
“所以这么多年来,皇宫的妃子也好,王妃公主也罢,一个都没能生出孩子,难道就是因为龙脉受损?”
“孤下山前问过司空大师,他说一切皆有因果,
皇嗣兴旺关乎国运,龙脉与国运息息相关,
龙脉受损,皇嗣自然也会受到影响,上天垂怜众生,
给了天下苍生一线生机,福星诞生,便是大晋扭转局势之时,
所以无论当时是谁怀孕,只要是皇嗣,这个孩子就会成为邪修的目标。”
卫承渊眸色渐深,想起司空大师的话。
“终归是福星,在那般境地也能活下来,与小冥帝魂魄归一,给大晋带来一线生机,阿弥陀佛。”
司空大师说了这句话后,便跪坐在大殿里,一直敲经念佛。
直到林振邦前来,他都毫无变化,似是要坐化在那里一般。
卫瑾煊听罢,竟无奈地笑了出来。
“上天垂怜众生,缘何不垂怜我的清玥?”
他可怜的清玥,被邪修谋害。
而他可怜的孩子,刚出生就没了娘亲,还要在外受苦。
“爹爹!”
冥玥崽崽突然“砰”地撞开房门,一把扑在卫瑾煊怀里。
他错愕地看着怀里的女儿。
“怎么了?玥玥可是做噩梦了?”
冥玥猛地跳起来,一巴掌拍在爹爹的后脑勺上。
“啪”一声。
响亮无比。
整个茶室都安静了下来。
小公主方才,是扇了晋王一巴掌?!
崔铭钰恨不得地上有个洞,让他爬进去!
皇室这些秘密就不必让他一个小臣子看见了吧!
卫瑾煊大脑瞬间清明。
等他回过神来,又是一阵错愕。
他可爱的闺女为什么扇他?
冥玥崽崽紧张地盯着自家爹爹。
“爹爹,怎么样?清醒没有?怨气吐出来没有?”
“什么?”
卫瑾煊下意识看向手里的羊脂玉佩,不知何时,温润的玉佩上,竟出现一条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