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李秀兰有一手好厨艺，肉是她一大早去买的很新鲜，做的时候还放了糖。
不仅如此，今天家里吃的还是白米饭，除了炖肉外，还有一道素菜。
赵建国吃的头都不抬，赵军用热水泡了米饭，加了点肉汤，他的胃不行，也就略微吃了两块炖的软烂的肉。
李秀兰也不怎么吃肉，给赵建国和赵佳佳夹：“多吃点。”
赵建国吃了一碗后，又去给自己盛了一碗，浇上肉汤配着肉吃个不停：“姐，咱们对你真好。”
赵佳佳都懒得搭理赵建国，好像肉没给他吃一样。
一顿饭吃完了，李秀兰也不让赵佳佳一起收拾，催着赵佳佳去休息：“一会我叫你，你睡觉前再检查一下，可别忘记带东西。”
赵佳佳应了下来。
赵军吃完饭碗一放就回屋了。
赵建国正准备跟在赵军身后回屋躺一会，可是在路过赵佳佳的时候被她拦着了。
赵佳佳都没指望赵建国去刷碗：“收拾桌子。”
赵建国哎了一声，去厨房拿了抹布随意擦了两下桌子，抹布往椅子上一放，就合上桌子搬到了角落贴墙放好。
赵佳佳看着赵建国那敷衍的模样，到底没又挑剔他干活，只是说道：“椅子也收了，地扫一下。”
李秀兰在厨房听见了赵佳佳的话：“让他放着，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干活毛手毛脚的也弄不干净。”
赵佳佳站在小屋门口，盯着赵建国干活：“妈，我六七岁那会，就帮着家里干活，赵建国都多大了。”
“哎呀，你是女孩。”李秀兰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女孩细心，而且谁家闺女不是从小干活的。”
赵佳佳撇了下嘴，没有说什么，却盯着赵建国把活干完才回屋。
小屋门虽然关上了，可赵佳佳还是听到赵建国靠在厨房门框上说话。
赵建国手里拿着抹布：“妈，你有没有觉得我姐今天很暴躁。”
李秀兰一听说道：“你别惹你姐，让她好好考完试。”
“知道了。”赵建国也是知道轻重的，“妈今天的肉真好吃，咱们什么时候再吃一顿吧。”
李秀兰把碗筷都用布擦干净放到碗柜里面：“能不好吃吗？要不是你姐考试，我才不舍得买这么多，买一点尝尝味就得了。”
赵建国嘿嘿笑着：“等到我姐出成绩了，咱们再买点回来吃一顿。”
李秀兰这次没有拒绝，等到赵佳佳工作了，他们家就有三个工人三份工资，手头会更富裕一些，虽然不可能顿顿吃肉，可隔三差五吃一顿也不碍事，平时的菜里有点肉沫吃个鸡蛋就行。
赵建国觉得有戏：“到时候再买点海带回来顿个大骨头，爸也可以吃汤泡饭也可以用汤下点面条，总比白开水泡饭好吃。”
李秀兰收拾完了，看着已经快比她高的儿子，再想到儿子一直睡在他们屋靠墙的小床上：“等你姐工作一年，就能申请单身宿舍，到时候把小屋腾出来，重新收拾下你就不用跟着我们挤了。”
赵建国听完更高兴了：“好，我在就想要一个自己的屋了，我们班上就我还和爸妈挤一个屋子里睡。”高兴完问道，“那姐以后回来住你们屋？爸打呼噜声可大，会影响到姐吧？”
李秀兰抓了一把花生塞给赵建国：“耽误啥？你姐那会差不多该嫁人了，还回来住算怎么回事。”
赵佳佳背对着小屋门蹲了下来，其实她知道她妈并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甚至根本不觉得这些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这已经是所有人默认的一个规则了。
就好像人要吃饭，鸡会打鸣一样。
李秀兰确实如赵佳佳所想的那样，丝毫没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问题，不单单是她，就是赵军和赵建国也不觉得。
赵军在屋里听完说道：“我今天见了王小波，瞧着比之前上进了，也参加了这次招工考试。”
李秀兰皱眉，不太满意：“王小波他妈总是斜着眼看人，也不知道在傲什么，那个时候佳佳、王小波和周少庭他们三个一起玩，王小波他妈偷偷塞给周少庭和王小波糖，还特意把佳佳给支开，谁家缺她那一口糖，王小波来咱们家的时候，我可没有区别对待过。”
自那以后，李秀兰就不乐意自己闺女和王小波他们一起玩了。
赵建国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她咋这样？”
“就是看不起咱们家，想要巴结周少庭家。”李秀兰嘟囔道：“谁看的上他们家一样。”
赵军当初就听李秀兰念叨了很久，李秀兰还专门带着赵佳佳去买了糖，甚至托人买了大白兔奶糖：“都几年前的事情了，再说了，八字还没一撇。”
李秀兰不高兴地说道：“反正我不喜欢他们家。”
赵军看了眼目光灼灼的赵建国：“别当孩子面说这些。”
等李秀兰敲门去叫赵佳佳起床的时候，赵佳佳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李秀兰提前凉了水，给赵佳佳灌好了，不仅如此，她还给赵佳佳洗了个梨，塞到她手里：“洗把脸，清醒一下”
赵佳佳根本没有睡，她左手的手腕都有些肿了，只是不想家里人担心就没说，这会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不吃了。”
李秀兰闻言说道：“也行，免得考试中途想上厕所，我给你留下，等你考完回来吃。”
赵佳佳应了一声，去厕所洗了脸，又用水冲了冲了冲手腕，这才擦脸出去。
赵军是要送她去考场的，临出门说道：“再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东西没拿。”
赵佳佳说道：“都带齐了。”
“再检查一遍。”赵军不耐烦地催促道，“别丢三落四的，真等到考场了东西没带就来不及了，最后一门课别出问题。”
赵佳佳当着赵军的面，又把东西检查了一遍：“都带齐了。”
赵军这才满意，带着赵佳佳往外走：“早点检查不就完了，还非要我多说几遍耽误时间。”
李秀兰把人送到门口：“你少说两句，孩子马上要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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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赵军听完也不乐意了：“我还是为了她好，考试的时候别以为自己都做对了，多检查几遍，可别因为粗心大意扣分，去年你陈叔叔家的儿子就因为低了一分，差点没考进去，还是你陈叔低三下四的求人，最后虽然进去了，却分到澡堂烧炉子。”
关上门下楼的时候，赵军还在念叨。
赵军从煤棚里推出车：“你陈叔那脸丢尽了，你要是没考好，就等明年再考，我可不会去求人，知道不？”
赵佳佳应了下来。
赵军听见赵佳佳的答案这才满意，把人送到校门口的时候，还叮嘱道：“好好考，别急着交卷。”
王小波早就在校门口等着赵佳佳了，见到赵军和赵佳佳赶紧跑了过来。
赵军看了眼王小波，他和李秀兰想的不一样，王小波他妈虽然不咋样，可王小波知道上进就行。
虽然王小波之前混了点，也不是什么大事，成家立业后就好了。
赵军说道：“小波也好好考试，争取进个好单位。”
要是在家里，他爸妈这样念叨，王小波早就不耐烦了，可说话的是赵佳佳他爸，王小波一脸认真说道：“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考试的。”
赵军很满意王小波的态度：“你在这里等佳佳？”
王小波赶紧为自己表功：“对，佳佳班上有两矿山那边的，想要抄佳佳的卷子，佳佳不给抄，她们就欺负佳佳，我得再去警告她们一下。”
赵军一听看向了赵佳佳：“怎么回事？”
赵佳佳本来瞒着家里，没想到被王小波一秃噜全部说出来了：“没事，就是她考试要抄我的，我不给抄。”
赵军问道：“和老师说了吗？”
王小波说道：“叔，你别担心，有我在还能让人欺负了佳佳？我把她送到考场，等考试完了再去接她，保证没人敢欺负她。”
赵军皱眉，看了眼考场大门已经开了：“好好考试，再打扰你，你直接告老师。”
赵佳佳应了下来。
赵军催促道：“赶紧进去，小波，麻烦你了。”
王小波当即说道：“我和佳佳一起长大的，怎么也不会让人欺负她。”
赵军看着王小波走在女儿身边，护着她往里面走，不让人撞到的样子，心中越发满意，如果这次王小波能有份正式工作，哪怕效益差点的厂也行，到时候就不拦着王小波和女儿接触了。
赵佳佳不高兴地说道：“你和我爸说那些干什么？”
“为啥不说？”王小波得意洋洋地说道，“我做了好事不得让你爸知道？而且我也没有撒谎，走走走，我把你送进去。”
赵佳佳听到这话，觉得有些不舒服，可王小波又确确实实帮了自己：“你也去考场，别耽误时间迟到了。”
王小波根本没有注意到赵佳佳的情绪，他是知道赵佳佳考场位置，反而走在前面：“别耽误时间，我们走。”
赵佳佳跟在王小波的身后，说道：“你到了别闹，免得被老师说影响你的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