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严嵩那句“彻底消失”的命令,如同一柄淬了剧毒的冰锥,穿透夜色,刺入柴房时,残月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丝真正的绝望。
她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短刃,准备做最后的、螳臂当车般的殊死一搏。
然而,林渊那句轻飘飘的、却又重如泰山的“动手”,瞬间将她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
残月没有任何犹豫。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只小巧的、如同女子胭脂盒般的黑铁圆盒。
她没有打开,只是用一种极其精巧的手法,在盒底一按。
“咔哒。”
一声微弱的机括弹动声。
圆盒的顶部,无声地,弹开了一个比米粒还要细小的气孔。
一股无色无味,却又带着一丝奇异甜香的气体,从气孔中,缓缓逸散而出,融入了这潮湿的柴房空气之中。
“这是?”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醉神香’。”残月的声音,压得极低,“东厂秘药。无色无味,可随风而散。常人闻之,半柱香内,便会陷入深度昏睡。便是内家高手,也会在不知不觉中,反应迟钝,真气凝滞。”
“好东西。”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他没有再多言,只是对着残月,做了一个“走”的手势。
二人再次化作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离开了这间柴房。
这一次,他们的目标不再是向外逃窜,反而,是朝着那座灯火通明的“听雨阁”,更加深入地,潜行而去!
阁楼之外,魅影已经领命,她那火红色的身影一闪,便要消失在黑暗之中,去传达那道足以让青阳血流成河的绝杀令。
然而,就在她即将离去的那一瞬,一股莫名的、极其细微的甜香,随着夜风,悄然拂过了她的鼻尖。
她的动作,下意识地,顿了一瞬。
身为用香的顶尖高手,她对气味,有着超乎常人的敏感。
但这股味道,太过清淡,也太过飘忽,仿佛只是夜风带来的、不知名野花的错觉。
她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在意,身形一晃,便彻底消失在了夜色里。
而阁楼之上,严嵩那暴怒的咆哮声,依旧在回荡。
“一群废物!连两个人都抓不住!老夫养你们何用!”
“毒士”李默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护院头领,神色慌张地冲了进来。
“相……相爷!不好了!西……西苑马厩,不知为何,突然走水了!”
“什么?”
严嵩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老脸,猛地一僵,“好端端的,马厩怎么会走水?”
“不……不知道啊!”那护院头领都快哭出来了,“火势……火势极大!而且,那些战马,不知是受了惊,还是……还是中了邪,全都疯了!挣脱了缰绳,在府里到处乱窜,见人就踢,见东西就撞!已经……已经有好几个兄弟,被踩成重伤了!”
“饭桶!”
严嵩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拍桌子,“还不快去救火!若是烧了老夫一匹‘照夜玉狮子’,老夫要你们所有人的脑袋!”
“是!是!”
护院头领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整个宰相府,瞬间,被一片混乱所吞噬。
凄厉的铜锣声,家丁们惊惶的呼喊声,战马疯狂的嘶鸣声,交织成了一片嘈杂的、末日般的交响。
而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林渊与残月,此刻,正静静地,悬挂在“听雨阁”三楼屋檐之下,最深沉的阴影之中。
他们,就像是两只冷酷的、审视着自己杰作的夜枭。
残月看着下方那片混乱,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第一次,对身旁这个少年,生出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敬畏。
她现在才明白,林渊的目标,从一开始,就不是**,也不是放火。
而是,马!
是严嵩视若珍宝、从西域重金购来的那上百匹顶级战马!
那一小盒“醉神香”,对人而言,只是催眠。
但对嗅觉比人灵敏百倍的马匹而言,却是最狂暴的、足以让它们陷入癫狂的致幻剂!
一匹疯马,便足以造成巨大的混乱。
而上百匹疯马,在宰相府这座封闭的、精美的瓷器店里横冲直撞,那所造成的破坏与恐慌,远比一场大火,要恐怖百倍!
“时机,差不多了。”
林渊的声音,在混乱中,清晰地传入残月的耳中。
他指了指下方,那间因为所有人都去救火,而变得防卫空虚的、严嵩的书房。
“该去,取回我们真正的‘战利品’了。”
二人身形一晃,便如同两片没有重量的落叶,悄无声息地,从三楼的屋檐,落入了二楼那大开的窗户之中。
书房之内,一片狼藉。
显然,严嵩刚才在暴怒之下,摔碎了不少心爱的瓷器。
林渊的目光,没有在那些价值连城的碎片上停留分毫。
他的目光,如同一柄最精准的手术刀,直接,落在了那张巨大的金丝楠木书桌之上!
他走到书桌前,手指在那看似平整的桌面上,用一种极其复杂而又充满韵律的节奏,轻轻地,敲击了七下。
“咔嚓。”
一声极其细微的机括转动声。
那张由整块金丝楠木打造的、重逾千斤的书桌,竟是从中间,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露出了一个,通往地下的、漆黑的密道入口!
残月的心中,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密道?
又怎么会知道,开启密道的机关手法?
她不知道的是,在暗鸦那份关于“宝源斋”的情报里,同样,也附带着一份,由那位嗜赌如命的工匠“公输班”,亲手绘制的宰相府书房的……
“走吧。”
林渊没有解释,他从墙上取下一盏气死风灯,率先,走入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之中。
密道,并不长,约莫只有百步。
尽头,是一间完全由精铁打造的、密不透风的密室。
密室的正中,只摆放着一只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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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玄铁铸就的保险柜。
林渊走到保险柜前,再次伸出手,在那看似浑然一体的柜门之上,摸索了片刻,随即,转动了几个极其隐秘的转盘。
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那扇厚重无比的柜门,缓缓打开。
里面,没有金银珠宝。
只有一排排,整齐码放着的、用油布包裹着的……
账册!
每一本,都代表着一条足以让大干王朝都为之震动的、通往地狱的罪恶之路!
林渊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收获的喜悦。
他没有贪多,只是从中,取走了最上面的一本,一本封面之上,用朱砂写着“兵部”二字的账册。
就在他,准备关上柜门,原路返回之时。
他的目光,却被保险柜最底层,一个被随意地扔在角落里的、毫不起眼的檀木盒子,吸引了。
那盒子,看起来很旧,上面甚至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但林渊,却从那盒子之上,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特殊的、与周围这些充满了罪恶与铜臭的账册,截然不同的气息。
那是一种,古老、沧桑,甚至,带着一丝……神圣的意味。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将那只盒子,拿了起来。
盒子,没有上锁。
他轻轻地,打开了它。
下一秒,他的瞳孔,猛地,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芒!
只见那盒子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张,由不知名的、如同黄金般璀璨的丝绸,织就的卷轴。
卷轴之上,没有字。
只用一种殷红如血的朱砂,绘制着一幅,极其古老而又神秘的……
星宿图!
而在这幅星宿图的正中央,赫然,烙印着一个,林渊毕生都无法忘记的、让他魂牵梦萦的图腾!
那是一个,由九颗星辰,组成的、如同火焰般燃烧的……
狼头!
这……
这竟是,他林家,代代相传的、那张隐藏着“天狼传承”最终秘密的……
《天狼射星图》的残卷!
它,怎么会在这里?
就在林渊,心神剧震,大脑一片空白的瞬间!
密道的入口之处,忽然传来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如同鬼魅般的叹息。
紧接着,一道火红色的、妖娆而又致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那里,堵住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正是魅影!
她那张妖艳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看穿了一切的嘲讽。
“林大人,调虎离山,灯下再黑。”
她的手中,握着一柄淬了剧毒的、如同蛇信子般的软剑,剑尖,遥遥地,指着林渊。
“不得不说,你,确实是奴家生平仅见的、最聪明的对手。”
“只可惜……”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如同猫捉老鼠般的弧度。
“你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点。”
“这间密室,只有一个入口。”
“也只有一个……”
“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