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字无比清晰地落入耳中,苏宜微怔,“厌同?”
“对。”Silas手指抚上下巴,回忆道:
“有个喜欢江允叙的男生在他成年宴上混进了房间,被保安带出来的时候全身赤裸,真是令人印象深刻。”
“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办过宴会了。”Silas语气无辜,“而我完全就是被牵连的,毕竟我只是喜欢男生而已。”
融化的奶油变得软塌塌的,苏宜用勺子戳了一下覆盆子,没什么食欲。
他在脑中回忆跟江允叙的相处过程,肢体接触的确很少。
难不成江允叙真的厌同,所以会刻意回避同性?
苏宜思绪纷纷,放下蛋糕一抬眸,Silas仍饶有兴趣地盯着他。
“我以为你会难过,难道你不是喜欢他吗?”
思维一顿,苏宜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他身上,察觉到他眼中隐秘的玩味蹙了下眉。
“我们只是朋友。而且我认为,随意揣度别人的关系是一件很冒犯的事。”
哪怕看不到脸,也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认真,Silas笑容微顿。
*
水晶灯切割灯光线折射下来,让贝斯手眼中的期待一览无余。
“江哥,你是想跳舞吗,我可以和你一起跳下一支舞吗?”
“不用,我已经有舞伴了。”江允叙拒绝得很简明。
他视线落在长桌对面的两人上,眉峰一直没有舒展。
刚抬脚要走,余光忽然扫到贝斯手的脸,脚步随之一停。
贝斯手似乎知道他在看什么,脸颊因为紧张而泛着红,再次鼓起勇气问:
“江哥,你真的不能和我下一支跳舞吗?”
他脸上化了妆,特意下垂的眼线让他的眼形圆润几分,眼下的泪痣也被粉底盖去。
仰头的角度,让他变得有几分不像自己。
江允叙脸上看不出一丝情绪,但眼底冰冷的审视一寸一寸扫过他的眉眼。
却没有回答。
贝斯手立即察觉出他情绪的变化,心中不安地问:“……怎、怎么了,江哥?”
“你不适合这种妆。”江允叙撩起眼睑,眉眼透着股厌倦。
“我以为你知道有个词叫东施效颦。”
这句话实在不留情面,贝斯手脸上的血色尽失,他嘴唇微张,声音低不可闻。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样的脸……”
如果不是因为这副模样,他为什么总是看向那个叫苏宜的男生?
“何林。”
听到自己的名字,贝斯手仓皇地抬起头。
江允叙黑瞳冷淡,像蒙了一层薄冰。
“你应该清楚,大学毕业后江家就会停止对你的资助,你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事情是你父亲的债务。”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溢出,何林哽咽着问:“江哥,我只是喜欢你,究竟有什么错……”
接下来的纠缠毫无意义,江允叙从他身边擦肩之际,何林忽然抓住他的衣袖,问:
“难道你喜欢苏宜,他不是跟我一样自卑怯懦吗?”
江允叙目光下垂,终于开口:“你喜欢我?我以为你是害怕回到你原本的家庭。”
他以最平淡的语气揭开了何林藏得最深的心思。
在他毫无波澜的眼神下,何林变得浑身僵硬。
他害怕、厌恶他原本贫穷争吵的家庭,所以被江家资助后,他便想与过去割席。
而江允叙,是他能接触到的唯一、也是最好的路径。
攥着衣袖的手被轻易拂开,何林听到江允叙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以后,别叫我江哥。”
*
“怎么不和你的朋友再多聊几句。”Silas的目光越过苏宜看向他背后的人,笑容微敛。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约好跳下一支舞了呢。”
闻言,苏宜转过身,裙摆无意地触碰到身后人的手背。
像一片花瓣擦过皮肤,转瞬即逝。
江允叙没有理会Silas,而是问面前的苏宜,“时间不早了,你还要回学校吗?”
苏宜刚点完头,想到什么又有点迟疑地改口:
“如果你跟别人约好了跳舞,我也可以一个人回学校。”
四目相对时,江允叙忽然朝他抬起手。
苏宜呼吸下意识一轻,紧接着垂落在颈侧的面具系带就被拨到了后面。
“我以为你清楚,我今晚的舞伴只有你一个。”
收回手,江允叙淡淡开口。
被晾在一旁的Silas终于沉不住气,冷笑道:
“在宴会上忽视东道主,可不像是有礼貌的行为,江允叙你真是越来越讨厌了。”
被点名的江允叙微微侧头,扯了扯唇角,瞳孔却里没什么温度。
“纪维,你爸要是知道你刚关完禁闭,就在别墅里鬼混,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这句话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
纪维刚要发作,忽然转怒为喜,临走前冲苏宜微微一笑:
“甜心,你要记住我说的话,我可不想你后面伤心。”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苏宜心底一怔。
没有记错,这句话他已经在纪维嘴里听到两次了。
他抬起眼眸,江允叙的瞳孔正注视着他。
苏宜语气如常,“走吧,我们该回学校了。”
庭院里的灯一盏盏映亮地面,月色皎洁。
两人之间的气氛略微沉默,苏宜猜测江允叙是在意之前纪维那句话。
犹豫片刻,苏宜选择交代一部分。
“纪维刚才告诉我,你们认识但关系不好。”
“的确不好。”江允叙没有否认。
“他应该告诉你了我成人宴上发生的事情,但他一向不会说他自己做了什么。”
苏宜“嗯”一声,看着他在月光下清凌的眉眼。
“当时是他将房卡给了那个男生。”
记忆不可避免地被带回到那个混乱的夜晚,江允叙下颌绷紧。
黑色的床单,不著一物的赤裸躯体,以及若有若无的腥躁气。
让他不得不短暂地闭上眼,压下喉咙间的翻涌。
江允叙很少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脸上几乎是肉眼可见的厌恶。
“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了。”
话一出口,苏宜自己都觉得太过生硬,于是便抬起手想拍拍他的肩膀。
还没来得及碰到对方肩膀,苏宜忽然反应过来。
他已经知道了江允叙厌同,那么这样的肢体接触明显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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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顿在半空中,江允叙眼神顺着看过去。
苏宜慢半拍地攥着手心说:“刚才你肩膀上有只虫,我想帮你赶走。”
他眨了下睫毛,手像波浪那样晃了晃,似乎在模仿虫子的飞行。
“不过已经飞走了。”
江允叙盯着他的眼睛两秒钟,然后毫不留情地拆穿。
“根本没有飞虫,是你想碰我。”
“碰”这个字界限太不清楚了,甚至有点暧昧。
苏宜争论:“没有,我只是想拍拍你的肩膀安慰你。”
静谧的庭院里能听到树叶被吹动的婆娑声。
过了片刻,苏宜才听到江允叙的嗓音在风中响起。
“那你为什么不安慰了。”
月色溶溶,苏宜的声音轻了下去,“不太合适。”
究竟是什么不合适,他没有说清楚。
也许是身份、也许是关系。
铁艺栅栏门外,两排路灯向夜色深处缓缓铺去。
江允叙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开口道:“今晚可以不回学校,直接住酒店。”
“为什么?”苏宜有点不解。
京大没有门禁,多晚回去都可以。
“太晚回去会吵到舍友。”江允叙解释道,顺便替他拉开后座的门。
完全没料到他看似冷淡的外表下竟然会如此贴心。
苏宜发自内心地感叹:“小周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
从后视镜中瞥向他的脸,江允叙对男生的夸奖未置一词。
推开旋转门,苏宜跟在江允叙后面踏进酒店。
迎面是一面水纹玻璃屏风,淡青色的纹路在顶灯的柔光里漾开。
左侧的休息区摆着几组深棕色沙发,搭配同色系的羊毛地毯。
整个酒店的装横都透露出一个字——“贵”。
脚步越来越迟疑,苏宜拉住江允叙的胳膊,很想说他们换一家酒店。
但理智提醒他,江允叙本来就应该住这样的酒店。
所以话到嘴边变成了,“你在这里住,我重新去找一家酒店。”
第一句话说出口后,苏宜变得很坦然。
“这里的房费太贵了,我担心会超出我的预算。”
心头微微泛起波澜,江允叙看着他的眼睛,后悔没有反驳何林的话。
苏宜也许敏感也许自轻,但绝不自卑怯懦。
相反,他身上总有种出人意料的柔韧。
“不用担心房费的事。”江允叙反过来握住他的手腕。
好细,隔着衣袖,他两根手指也能很轻易地圈住。
眉头轻轻蹙了下,江允叙问:“你平时不吃饭吗?”
苏宜“啊”了声,有点茫然地开口:“吃啊。”
“那就是吃的太少。”江允叙下定结论。
带着人走到前台,江允叙松开他的手腕,办理入住。
苏宜这才想起来问:“你刚才为什么说不用担心房费?”
他推出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酒店是你家开的吗?”
“不是。”江允叙接过房卡,语气平静,“只是有一点股份。”
他偏过头,看见苏宜有点发愣的模样,微微挑了下唇。
“江家产业涉及酒店的部分很少,如果你好奇,下次我找机会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