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一楼宴会厅。”江允叙握上门把手,“你不是想去找乔星柚他们吗。”
苏宜扯住裙摆,他现在不想去找了。
裙子底下是一双薄底鞋,踩在地板上很轻巧,苏宜跟在江允叙后面,说:
“主办方是怎么想的,看一群穿裙子的男人跳舞,不会很奇怪吗?”
他细白的颈宛如百合花茎,锁骨在灯晕下展露无余。
江允叙转身将一张面具扣在他的脸上,“那你觉得自己奇怪吗。”
苏宜这才注意到宴会厅门口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面具。
他伸手按住脸上的面具,指尖跟对方擦了一下,如实回答:“我觉得有一点。”
面具覆盖住他整张脸,只留出一双眼睛,江允叙说:
“但其他人不会这么认为。”
他低下头,随意挑了张空白面具按在自己脸上,下颌线条利落。
“男生穿裙子不过是他们见过众多花样中的一种,他们当然会喜欢。”
尤其是像苏宜这样的男生。
头上是绸缎花朵,裙身洁白,但苏宜还是跟古典画中的贵族少女有着明显区别。
他更高挑,肩背的线条透出含蓄的骨骼感,有种年轻男生的清隽。
两种略相矛盾的气质在苏宜身上并存,柔和又绮罗。
“那你也不觉得奇怪吗?”
江允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该进舞厅了。”
宴会厅的穹顶悬着鎏金枝形吊灯,一眼望去像回到了拿破仑时期的贵族晚宴。
宾客中跟苏宜一样穿裙子的男生不在少数。
况且大家都带着面具,苏宜心情变得放松不少。
江允叙刚从银质托盘上端起一杯香槟,手臂就被轻轻拽了下,他侧过头。
透过面具,苏宜的眼睛水润润地望向他,小声开口:
“我今天刚学的舞步有点记不清了,等下踩到你脚怎么办。”
哪怕看不到男生的脸,江允叙也能猜到他的神情。
眉毛轻蹙,唇瓣轻轻抿在一起,有点担忧又真挚的模样。
“苏宜。”江允叙叫着对方的名字,“你不会踩到我的脚,因为我还没有答应做你的舞伴。”
指尖一顿,苏宜体会着这几个字的意味,淡淡的滞涩和窘迫涌上心头。
他松开手,站在原地满脑子胡思乱想。
既庆幸戴了面具,又决定下次再也不要参加什么换装舞会。
就在他思绪快要乱成毛线团时,江允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问他。
“是谁告诉你,舞会的第一步是跳过邀请舞伴的?”
苏宜抬起头,面具的边缘压在江允叙的眉骨上,衬得他的眼睛更加深邃。
此刻,他略微低头,眼神显得很专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交,苏宜忽然伸出手,掌心向上轻轻摊开,语气不太平稳地问:
“你可以做我的舞伴吗?”
男生举在空中的手透着健康的淡粉色,手指细长匀称。
江允叙目光下垂,将手中的笛形杯放到他手心,“香槟度数不高,你可以尝尝。”
苏宜下意识捏稳酒杯,抬眸看向对方。
虽然知道他已经答应了,但还是忍不住小声问:“你刚才为什么不能好好讲话?”
明明可以直接说出来,却偏偏要他猜。
重新端起一支香槟杯,江允叙在杯口抿了一口,客观分析:
“我从头到尾都没有拒绝你,也没有透露拒绝的意味,怎么没有好好讲话。”
他衬衣洁白,马甲一丝不苟,配上他平稳的语气,像位冷静理智的审判长官。
指出他话语中的漏洞,“是你定的标准太过偏颇。”
作为被反诘的对象,苏宜根本没有听进去,用带一点嘟囔的语气说:
“你现在就没有好好讲话。”
圆润的眼型衬得男生有种无辜感,用带点水光的眼珠盯着他看,整个人似乎都在说,
“怎么还不哄我”、“快来哄我呀”。
江允叙手指摩挲着杯壁。
忘记了,跟撒娇精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叮”一声两人的杯壁撞在一起,恰巧悠扬的旋律也在此刻响起。
江允叙将空酒杯放下,右手前伸,语气从容开口:“我带你去跳舞。”
苏宜将手递给他的同时,还不忘提醒对方,“你还没有回答我。”
舞池中央,成队的身影随着舒缓的节奏晃动。
“那你想要我怎么讲话?”头顶的嗓音穿插在小提琴声中。
苏宜几乎不假思索:“不能太凶。”
他抬起头,目光之中是对方面具下的半张脸,声音不由自主变得轻一点。
“语气最好温和一点。”
江允叙没有跟他分辩自己是否真的凶过他,只是低下头,掌心扣住他的一片肩胛。
语调放缓:“注意脚下。”
苏宜刚“嗯”一声,薄底鞋就踩上了对方的靴面。
愣了一瞬,苏宜反应过来挪开脚,小声开口:“我学的是男步……”
江允叙与他目光相接,妥协道:“舞步你都能记住吗?”
“应该能。”苏宜有点迟疑地点头,然后听到江允叙说“那换你来揽我”。
扶在他肩后的手离开,苏宜依照刚才江允叙的姿势,去搂对方的肩膀。
两人的身高差距让苏宜不得不靠得很近,以至于江允叙一低头,下巴堪堪蹭过发顶。
这样类似拥抱的姿势,让他一抬手就能将对方整个人拢进怀里。
有些太近了,已经超出该有的界限。
但苏宜感观良好,江允叙也只是保持沉默。
整个舞池中荡开的裙摆宛如盛开的花朵。
而江允叙第四次被踩脚后,干脆利落地扣住对方的手腕,下定结论:
“你记不住。”
脸颊微烫,苏宜没有反对,任由对方将姿势重新换回来。
江允叙的手戴着皮手套,被握住时能感受到皮革的光滑质感。
明明隔去了体温,但对方每一次轻捏,每一次转向都带着种克制有鲜明的存在感。
让苏宜完全没办法忽略。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对方,江允叙也在此刻恰好低头。
交织的眼神似乎能传递温度,苏宜睫毛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然后听到对方用字简洁:“转圈。”
裙摆在空中划出饱满的弧线,银线闪动。
江允叙手一用力,苏宜又转回到他的臂弯。
因为没控制好距离,苏宜直接撞进他的怀里。
像怀里撞进一朵洁白栀子花。
江允叙低头。
“我脚步又错了吗?”苏宜有点紧张地问,两人的手还握在一起。
“没有。”江允叙不动声色地拉开距离,“你学得很快。”
被表扬了一句,苏宜内心有点雀跃,秉持着礼尚往来他夸了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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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江老师教得好。”
江老师面具下的眉略微挑起,没作评价。
一曲结束,两人重新回到香槟台旁边。
托盘上摆有很多精致诱人的小蛋糕,苏宜盯着看了会儿,摸了摸自己脸上的面具有点困惑。
“你为什么要给我选一张遮住整张脸的面具呀?”
整个宴会厅他都没有看见过第二副像他这样保守的面具。
“想吃蛋糕?”江允叙问。
苏宜点点头。
“那你不担心被人认出来了?”
闻言,苏宜心中的天秤向另一方倾倒,“那还是算……”了。
话没讲完,他看见江允叙嘴角极浅地挑起弧度,然后抬手解下脸上的面具。
“要换吗。”
蛋糕可以吃,人也不用担心被认出来。
苏宜将自己的面具摘下来递过去,他那张眉眼弯弯的脸露了出来。
白皙的脸颊被闷得微微透粉,眼珠水津乌亮,红润的唇瓣往上翘起。
“谢谢你呀,江允叙。”
戴好面具,苏宜挑了一个覆盆子蛋糕,殷红的果酱淋在鲜奶油上,他舀起一口放到嘴里。
酒窝顿时变深。
同时,他看到江允叙依旧拿在手中的面具。
象牙白的蕾丝层层繁复,勾勒出精致的花纹。
“你不戴吗?”他问。
指尖还能触到面具内一点濡湿的水气,江允叙微微垂眸。
“再等等。”
至于等什么,苏宜还没问清,一道声音就插了进来。
“江哥,原来你在这里。”贝斯手语气很惊喜。
他走到酒台旁,穿着简约的长礼服,脸上没有戴面具。
一看到熟人,苏宜就耳根发热。
趁着对方还没有认出自己,苏宜端着蛋糕很安静地挪到长桌另一头。
这个位置,他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但猜测应该是邀请跳下一支舞之类的。
正要去舀下一勺蛋糕,忽然听到一句嗓音甜腻的“甜心”。
苏宜抬起头,看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宝蓝色的燕尾礼服,领口的白色领巾系着温莎结,翻领上用金线绣着月桂叶纹样。
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微微上挑。
记忆中只有一个人有这样一双招摇的眼睛,苏宜有点迟疑地叫出他的名字。
“……Silas?”
“原来你还记得我的名字。我可是苦苦等了你一晚上的电话呢。”
Silas眼神在他身上暧昧地打转,“不过,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见你。”
“尤其,你还穿的这么漂亮。”
在他的注视下,苏宜有种自己是被钉在标本盒里蝴蝶的错觉,内外都毫无保留地暴露。
他不自在地找借口想走掉,“不好意思,我要去找我朋友了……”
“不着急。”Silas抬起手里的雕花手杖轻轻拦住他的去路。
“江允叙和别人还有很多话要聊呢。”
苏宜敏锐地察觉到他提起江允叙时,情绪霎那地变动。
他蹙起眉问:“你们认识吗?”
“我们勉强也算得上是一起长大吧?”Silas说,“不过,关系很恶劣就是了。”
Silas满意地看到苏宜眼中升起的好奇,勾起唇角说:“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苏宜顺着他的话问。
“因为他厌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