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掉便利店的兼职后,苏宜全心全意做起仓库管理员的工作。
他上网认真查过资料,将各种设备乐器登记在清单上,然后分区放置贴上标签便于查找,最后用酒精棉片把设备上的灰尘擦拭了一遍。
期间乔星柚来过一遍,对着焕然一新的仓库不由感叹:“Hyman眼光真好,我要告诉他,让他给你涨工资。”
苏宜唇边露出两个梨涡,难得开了个玩笑:“不应该是乔哥眼光好吗。”
乔星柚冲他眨眼睛:“眼光都好。”
周末,苏宜挑了一个宿舍没人的时间,将另一条裙子拿出来试。
包装袋拆开,苏宜发现这条碎花吊带裙的布料少得可怜。
又短又薄,完全不像能遮住大腿的样子。
换好裙子,苏宜对着镜头照了照全身。
杏白底色印着碎花,两条极细的肩带连接裙身,裙边点缀着浅粉色的蕾丝花边,领口大片大片的雪白肌肤一览无余。
裙身短到只能遮住大腿根部,两侧微微开叉,两个浅粉色丝带蝴蝶结小巧地装点在上面。
苏宜腿略一动,开叉处就透出几分白腻。
简直就像是装饰了蝴蝶结的鲜奶油蛋糕。
太怪了。苏宜脸颊发烫,试图把裙身拽低一点。
这次他没有搭丝袜,为了避免脚上太空白,便特意戴了一条足链。
极细的金色链条上间隔点缀着闪耀的青蓝色锆石,苏宜脚白,足踝纤细,薄肤底下青络隐约。
脚尖一晃,足链上的金色坠饰便跟着轻摇,折射出璀璨光芒。
试拍了几张,苏宜发现领口太低,能轻易看出自己的性别。
为了遮挡胸口,他从柜底翻出一个之前商场赠送的大号泰迪熊。
将熊抱在胸前,他又拍了几张。
这次效果要好很多。
苏宜正凑近屏幕翻看照片,一通电话突然弹出来,铃声听得苏宜手一抖,后背倏地沁出一层细汗。
太吓人了。
苏宜捂住胸口平复呼吸,看见打电话的人竟然是乔星柚。
电话一接通,对面的声音就传过来,背景隐约能听到嘈杂的音乐。
乔星柚:“苏宜,不好意思在周末打扰你啊,我们现在出了一点问题,急需一把贝斯应急,你方便从仓库送过来吗?”
“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白跑,给跑路费的。”
苏宜举着手机,单手抱着毛茸茸的熊玩偶,细带从白皙单薄的肩头滑落,他光脚踩在冰冷地板上。
脚背的皮肤薄如初雪,映着淡青色的纤细经络,脚趾微蜷,似乎有点冷的样子。
“不用跑路费的,乔哥你们在哪,我现在就可以送过来。”
乔星柚:“在——”
对面的声音突然截断,大概过了两秒钟,一道低沉的嗓音透过电流传入耳中。
“苏宜,定位已经发到你手机上,如果遇到事情打电话给我。”
语调平稳,低频的声线震动让每一个字都带上独特的质感。
是江允叙。
苏宜觉得耳尖像被烫了一下,下意识微微偏头,想离那声音稍远一点。
手机那端没有听到回应,略微停顿又问了一遍:“苏宜?”
睫毛一颤,苏宜连忙“嗯”一声,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苏宜迅速换掉衣服。
一分钟前江允叙发过来一个定位,看名字应该是一家酒吧。
晚上十点,“微醺”门口不断有衣着靓丽的年轻人进出。
大门推开的瞬间,激昂澎湃的音浪冲击着耳膜,舞池里人影晃动,灯光迷离。
酒精与香水的混合让空气变得浓稠,苏宜晕头转向,找到角落拨通了那串号码。
“嘟。”等待音结束,“我已经到酒吧了,现在就站在——”
苏宜环顾一圈,试图找到一件标志性物品。
“不用。”江允叙说。
苏宜愣了下,听到对面的嗓音流进耳朵,“我马上到。”
平稳的脚步声透过电流一同传来,两秒后,听筒中的声线与现实重合。
“转身,我在你背后。”
玻璃门折射出背后一道高挑的身影,苏宜刚抬头,怀中沉重的琴盒就被一只手提走。
“你还带了琴盒?”江允叙眉头微蹩。
苏宜解释说:“我怕把琴磕坏了……”
纤长的睫羽在他眼睑下方投下浅浅的扇形阴影,讲话时眼尾的弧度也微微下垂。
莫名有点“耷拉”的意味。
是自己语气太重了吗,江允叙放缓一点:“琴盒太重了,我没有别的意思。”
舞池里正好传来一阵骚动,苏宜没有听清这句话,他踮起脚双手拢在嘴边,凑近对方:
“音乐太大声了,你刚说什么?”
骤然拉近的距离,让对方身上的气息涌过来。
是熟悉的橘子气味。
“……没什么。”江允叙撩下眼睑,“你跟我来。”
*
休息室。
门一关音浪隔绝在外,江允叙回头示意道:“手机。”
苏宜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将手机送到对方面前。
看着屏幕上的卡通小喷菇,江允叙什么都没说,几下点进对方收款码,转账一千。
简明扼要道:“跑腿费。”
“咔。”休息室的门被打开,门口探进来一个满头金色卷毛的脑袋。
乔星柚:“咦,苏宜你到了啊,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你呢。”
原本拒绝的话被压下,苏宜点头道:“刚到不久。”
“那你等会儿还有事吗?”乔星柚走进来将胳膊搭在苏宜肩膀上,笑吟吟地说:
“没事的话,留下来看我们的演出呗。不然光跑一趟多无聊啊。”
哪怕早就知道他们成立了一个乐队,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苏宜还是小小惊讶了下。
他从小到大只有学习,天然觉得会其他技能、甚至可以登台演出的人很了不起。
他亮起来的瞳仁像琥珀糖一样,语气认真:
“你们真的好厉害。”
乔星柚被他惊叹的小表情逗乐了,“你怎么这么有意思。”
如果没听错,江允叙也低低笑了一声。
苏宜脸皮薄,一被笑脸上就开始发烫,浅红晕开,像颗新鲜采摘的、刚刚离枝的小番茄。
“走吧,带你去卡座。”
卡座位置很隐蔽,乔星柚还给苏宜点了两杯度数不高的漂亮酒。
绚丽的酒液在玻璃杯底碰撞,冰块折射出细碎的光点,杯壁挂着一层糖霜。
苏宜尝试着抿了一小口,入口是甜,然后带着一点点的酸,还有种柑橘香气。
他对酒的认知仅仅局限在啤酒的涩然,从来不知道酒可以有这么多层次的口感。
酒杯中粉金色的细闪在他眼底流动,他伸出指尖去碰杯壁上的纹路,灯光突然暗了下来。
与此同时,酒吧也像被按下了静音键。
黑暗中,苏宜感受到心跳微微加速。
“嗡!”鼓声重重响起。
毫无预兆地,一道冷冽凝聚的雪白追光打在舞台中央,强劲失真的音色同一时刻炸开。
舞池中的人群瞬间被点燃,无数挥舞的手臂如同海底波动的白珊瑚枝。
胸腔随着鼓点共振产生麻痹,苏宜的目光不受控制地被光柱中的那个人吸引,或者说,绝大部分人的目光都投到他身上。
黑T勾勒出宽阔平直的肩膀和精瘦流畅的腰线,一条简单的银色项链从颈间垂落,眉眼锋利而野性。
他没有看向台下,几缕额发半掩住深邃的眉弓,修长的手指按在琴颈上一拨,吉他声发出轰鸣。
欢呼、尖叫、摇滚,组成一场原始而澎湃的漩涡。
在这个节拍,苏宜忽然想起一句话,有人天生就是主角。
而江允叙就是这样的人。
酒液透过玻璃杯传递到指尖的冷意,让苏宜回神。
一个人不请自来在他旁边坐下,“一个人吗?”
浅淡的脂粉香气晕开,男人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挑,看人时像含了无数勾子,“你可以叫我Silas。”
苏宜头一次遇见能将玫粉色穿得如此合适的男人,他看向舞台上,“我在等朋友。”
Silas却误会了他的意思,语调亲密:
“你也是为了吉他手来的?要知道今晚酒吧里起码一半女人都是为了他来的,当然,还不止女人。我可不忍心你受到冷落。”
舞台上,气氛抵达高潮。
江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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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被追光自上而下笼罩,他侧着头,下颌线紧绷的轮廓深刻利落,汗珠在氛围灯下变成坠落的紫色磷火。
耀眼、滚烫,足以点燃一切的生命力。
的确有这样的资本。
苏宜回过头,眼珠是泛着浅淡光晕的茶色,呈现出一种玻璃质感的漂亮,脸颊白皙柔嫩。
他有点好奇,“你呢,你也是为了吉他手来的吗。”
Silas轻笑一声站起来,微微逼近苏宜,“那你可猜错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将一张名片塞到苏宜手中,冲苏宜眨眼,“等你电话,sweetheart。”
名片上印有玫瑰烫金,还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
苏宜低头观察,周围的灯光忽然变得柔和。
——乐队演唱结束了。
他抬头看向舞台,却只看到几人退场。
苏宜打开手机,发现时间已经将近十一点,他不确定乐队之后的行程,便想给乔星柚发消息告诉他自己先走。
正编辑内容,头顶忽然投落一道阴影。
“苏宜。”
两个字简短又熟悉。
刚才还在台上的人,此刻就站在面前。
口罩遮住了江允叙大半张脸,只有一双漆黑冷冽的眼眸露在外面,像浸在冰潭里的黑曜石。
苏宜讶然。
“你不和乔哥他们一起走吗?”
“不了。他们待会还要聚一下,我们先回学校。”江允叙摘掉口罩坐下,看到桌面上的那方纸片。
浮夸的烫金、庸俗的香水味,也许还有一点撩人的把戏。
显然他的舍友被人选作了猎艳的对象。
江允叙眉尖蹙起。
苏宜没有留意,将那杯点缀了红樱桃的酒推向对方,“这杯我没有动过,你要喝吗?”
粉紫色酒液盛在雪莉杯中,江允叙指尖捏着细长的杯颈,皮肤在灯光下泛着冷淡的白。
他微微垂着眼,提醒道:“酒吧鱼龙混杂,并不是一个交友的好地方。”
苏宜模糊“嗯”一声,低头去嘬自己的酒杯,他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落到他人眼里是怎样的。
乌黑的发旋对着人,鼻梁抵在杯沿,杯底冰块折射的光斑映在他脸上,指尖被冻得沁粉。
又萌又呆的模样。
江允叙不合时宜想到了那幅Q版画。
因为不了解自己的酒量,苏宜只克制地抿了一小口,他想到那笔“巨额”跑路费,偏过头睫毛轻眨两下。
“你和乔哥都帮过我很多,我只是帮忙送个东西,不用跑路费的。”
而且真的太多了,他无法心安理得地收下。
男生总是用真挚的语气说出拒绝的话。
江允叙轻叩杯壁,问他:“为什么这么想,你觉得自己不值得吗,但价值如何要由双方定论,我只是给了你应拿的部分。”
他值得吗?
苏宜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苏宜都习惯把一切视为自己该做的。不补习考上名校、自己挣生活费、不麻烦家里,这些在父母眼里都是理所当然,自己也从来没有得到过认可。
如果有“价值接收器”,苏宜的已经生锈了,突然接收到信号,第一反应就是信号是不是错了。
心底像是空了一块,一股茫然慢慢冒出头,带着点发钝的沉闷感。
苏宜愣了会儿,抿唇说:“……那也太多了。”
江允叙没有再跟他纠缠这个问题,食指一勾戴上口罩,鼻梁的弧度被衬得越发挺拔,他站起身说:
“走吧。”
卡座是半包围式,苏宜为了绕过方桌,习惯先将脚伸出。
裤管微微往上爬了一截,灯线下,青蓝色的细芒围绕着脚踝闪烁。
江允叙眼睛微眯,看清楚了他脚上戴的东西。
一条精致而漂亮的足链。
出现在了他室友的脚上,极细的金链贴着白皙皮肉,坠饰摇曳,原本冰冷的金属也染上了体温。
江允叙心头掠过一丝异样。
白蕾丝头箍、足链……可能还有其它他没有留意的细节。
江允叙不动声色地看向对方,眉眼清丽脸颊白净,因为喝了酒,眼睛有点雾气,样子纯洁又无害。
苏宜,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