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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闻狱中沈父染风寒,刚烈女冒死告御状3

作者:汶汶汶汶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两人温存了片刻,昭黎便寻了剪子来,毫不犹豫地划开左手手掌,只论快准狠,霎时间——


    鲜血便汩汩而出,不消几瞬便溢满了她的掌心。


    时怀瑾已然备好了白练,只见她没带一丝犹豫地用食指蘸了鲜血,在白练上一笔一划地写着,直至掌心的伤口都干涸,不再流血,她才堪堪写完:


    愚乃沈正天幺女,数日前闻得家父通敌、叛国、走私、吞饷、贪污,数罪并罚。然愚觉事有蹊跷,家父向廉清,行正而思直,由此数罪,并以奸人所害之。


    愚以家父常年处之,家父教愚君子之道,若其非君子,何故渝州百姓俱称矣?况其报国多年,其祖父亦为忠良,由圣上感念父功,愚窃以为事出反常,便察于其书。偶得一账簿于其间,私以为证于家父而无罪矣。又求镇国威武大将军,感念愚年幼,念愚孝心,则助愚赴京,证全集,家父实遭奸人所害!


    然奸人孟絮今亦不认,拒不见客,愚无以为法,斗胆望圣上明察,还愚正道!


    昭黎长舒一口气,声音有些气短不足:“如此,二哥觉得可妥当了?”


    洇染了红色的白练更为刺眼,其上书更是极尽讽刺,句句在理,字字泣血,他双唇紧抿着,良久才道了句:“够妥当了。”


    闻言,女孩苍白的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笑容,虽知明日才是重头戏,但如今这样,也算完成了极其重要的一步棋。


    昭黎今日安稳得很,让吃饭就吃饭,让睡觉就睡觉,甚至夜里刚过了酉时便唤皎月来为自己沐浴更衣。


    “见少奶奶今日回来后便没那么愁了,可是有什么好事发生?”皎月于昭黎身后为其卸了妆发,执一把篦子为她篦头发。


    昭黎轻笑一声,借着铜镜上手轻拍皎月握住自己肩膀的手,便道:“嗯,有好事发生,明日,我就能救出爹爹他们了,自然开心。”


    皎月闻言亦是喜出望外,为昭黎篦头发的手法都更熟稔了些,声音有些兴奋:“少奶奶说的,可是真的?若救出了老爷他们,那少奶奶就不用日日为此事烦忧了,您看您近些天瘦得,太太若见了,还不知得心疼成什么样呢!”


    言罢皎月有些心疼地看了看镜中人如玉的容颜,确实病气横生的样子,真真叫人心疼。


    “那明日你一早起了就去买些好酒好菜,等着我同二哥把爹娘他们接回来可好?”


    皎月比昭黎还要小上两岁,且昭黎除日常琐事外,时时将她护着,因而她心思更为单纯,见昭黎这样说,想都没想便应下了:“是,少奶奶,皎月保证完成任务!”


    待到皎月退了出去,昭黎又听见门响——原是时怀瑾找陆大人谈完了事情,将此举一并告知陆大人。


    “二哥,陆叔叔怎么说?”


    见她有些着急,时怀瑾便直说:“他说会为我们扫出一条路来,长街上不会有其他人行于中央,只让我们明日放心去就是,他会提前骑马,到前头接应,连那个福贵也一起带着,为我们作证,以备不时之需。”


    昭黎听了这才算安下心来,一根弦在脑中紧绷着,多一分力便会断掉,少一分力便会松下去,如今她如置身于一条死路,必然绝处反击才是正道。


    想着,她竟落下泪来,顿感自己满心的委屈无处泄。沈家全族都觉作为二小姐,只顾享那荣华富贵便是,怎料得竟是只剩二小姐能救沈家,全族人的性命,全系在昭黎一人身上了。


    极尽讽刺。


    察觉昭黎情绪不对,时怀瑾便伸手握住她的手,拇指指腹在上轻轻摩挲着,语气温和:“不会有事的,不管发生什么,都有二哥陪你。”


    “二哥…”只二字,她声音便哽住了,可最终也只吐出二字,“我怕……”


    所有的防备悉数崩塌,这还是时怀瑾头一遭见她因为胆怯而落泪。想来也正常,昭黎如今不过十六岁,这几日她能有条不紊地将这么大的事情处理好,已经胜过这世间多人,怎的还不许人哭一回了吗?


    时怀瑾将人抱进怀里,紧紧拥住,一声声地哄着:“别怕,别怕,有二哥在呢,若二哥碰到了一样的事,二哥哪会有央央这般有勇有谋,况且央央年岁还小,小孩子会哭是正常的。央央想哭一场,便哭吧,有二哥陪着。”边说着,他边一下下在她脊背上轻抚着,声音似乎是胸腔里发出来的,些许震动,引得昭黎心安了些。


    时怀瑾弯了弯腰,一只手绕于她腿弯处,一使力,稳稳将人抱起,惹得昭黎惊呼一声,下意识搂紧他的脖颈——


    “二哥这是做什么?”却不觉中紧了紧搂住他脖子的双手。


    时怀瑾低笑一声,将人放到榻上:“哄夫人歇息。”言罢上一旁吹了蜡烛,霎时间屋内昏暗一片,只剩透过来的月光能看见一些东西,还泛着冷意。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开口道:“那二哥如何哄我歇息?”


    他干脆用手支着脑袋,一副叹息的样子:“都知沈昭黎满腹经纶,时二作为她的丈夫,才学却不能同她并肩,如今连哄她歇息都不被相信了,惭愧啊!时二真是失败了!”


    头回见他这副滑稽喜人的模样,昭黎不禁笑出声,月色间闪着的泪光此时就如琉璃般闪烁着:“就二哥是个贫嘴贫舌的,偏生还掩盖得好,央央竟是从未发现。”


    “如今发现,也不晚。”


    听他的语调忽然又变得正经,昭黎觉得男人的气息近了些,将自己整个包裹了起来。不等她再开口说什么,忽觉额头一抹温热的触感,那声音从头顶传来:“睡罢,有我陪你。”


    说来也巧,听完他的话,昭黎便觉眼皮发沉,只几瞬就支撑不住了,索性闭了眼,心安理得地往他怀里蹭了蹭,声音又轻又柔:“嗯,二哥也早些睡…”


    没了下文,只听外头一声半声的夜猫子叫传入耳。


    夜,静谧得很。


    第二日鸡鸣刚响,空气中还弥漫着雾气,路边的草上还挂着昨夜凝的露珠,偶见几只蝴蝶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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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着。想是翅膀被雾气打湿了,超出了它们的能力,便飞得不高,也不快,瞧着笨重,倒也可怜。


    再看去,陆家家丁立于长街两侧,又数名小厮跟着在路中央那长街上便让出了一条路——


    只见一妙龄女子双手托着一条白练,雾气中看不真切,那白练上刺目的红确实真真抵赖不得的。那女子一袭白衣,在路上五步一拜,十步一叩,每一声每一下都重重地磕在地上。其身侧一男子身长玉立,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唯恐有人对她不利,她每行进一步,那男子便在其身侧跟进一步。


    不声不响,只听见那雾气中依稀能被辨得出是美人儿的人一下一下跪在地上,脑袋一下下磕在地上的声音,街上人稀,磕头的声音便更为明显。


    有些许出来看热闹的人在窃窃私语——


    “这不是陆家的家丁吗?瞧着面善。”


    “对啊,那这又是谁家人?陆家的少爷小姐也不长这样啊。”


    “你们没听说吗,这是渝州沈老爷家的二女儿,那沈老爷前些日子被关进了牢里,听说是叛国通敌,私吞军饷,数罪并罚。但见他女儿来告御状,可能事实并非如此,想是被奸人所害?”


    “那她旁边的人呢?那公子瞧着面生,也不像本地人。”


    “看这唯恐沈家小姐被人伤到的样子,想必是她的夫婿了,当初沈家二小姐才刚刚出阁,沈家全族便被关起来了,也忒不厚道了点儿。”


    ……


    这一声声的话,字字句句都被昭黎二人收入耳中,其间也不乏谩骂损害之语,昭黎也只当没听见作罢。


    五步一拜,十步一叩,昭黎就这样一直往皇宫的方向走着,一步都不肯停歇。


    不知何时,地上已然有了隐隐的红痕,她的额头上的血也沾在地上,才惊觉已然磨破了皮肉。


    只见昭黎双唇泛白,满脸的汗水,汗水同血水相融到一起,又顺着皮肤的肌理流入她眼中,杀得眼睛生疼,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揉揉眼睛。却也只是停顿了一下,就又继续叩拜着,往皇宫的方向。


    又不知过了多久,时怀瑾就这么看着昭黎额头的血不住地流出再干涸,再新一轮流出。直到她膝盖上也已经磨出了血,鲜血洇透了白色的裤腿,透过布料沾到了地上,幸好衣物料子还算名贵,没那么容易磨破,否则她受的苦只能更多。


    时怀瑾走得越是往前,面色就愈发凝重,他如今感觉胸口烦闷异常,见昭黎一步一步地这样行进着,倒不如他替了她,她如今的身体状况,如何受得住这种磋磨。想着心疼之意便又涌了上来,但他却有口不能言,只能兀自跟在她身后,护她周全。


    待到到了皇宫门口时,昭黎已经流了满脸的血,混着汗水的血水,两个膝盖也早不知成了什么样子,伤口上夹着碎裂的沙砾,一片血红中泛着青紫。


    当她跪完,再一次起来时,终于有了喘息的工夫,这些个日夜为之努力的地方,她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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