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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负伤

作者:鹭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是言幸,那个妖冶风流的,让人牙根痒痒的少年!


    唐济楚恨恨地盯着被人缓缓揭开的轿帘后的言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的头衣在打斗时便已脱落,头发便散开着披在肩上,眼下看起来有些狼狈。


    言幸还在挑衅:“姑娘剑下之鬼是做不得了,在下倒可以试着做个姑娘的裙下之臣。”


    她被他气得快要呕血,眼神在他身上足足戳了八百个洞。技不如人,输在旁人剑下不丢人,可败在此人身前却让人无端恼火。


    言幸并不理会她吃人的目光,转头朝身侧的人吩咐道:“回头和胡堂主说一声,人我带走了,如何处置就不劳他费心了。”


    说罢,又让人把唐济楚带到轿前,她的剑被人夺走,身上又挂了彩,只得应了那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言幸用眼神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她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迈了上去,离他远远地坐下了。


    他看着她说道:“唐姑娘放心,言某不会为难唐姑娘,也不会为难……少城主。”


    轿内仅有一盏灯火,随着车子前行的节奏摇摇晃晃地,她的脸色在这昏黄的光里却显得有些发白。言幸朝她捂着的手臂看去,半是哄人的语气说:“来时我让他们别伤着唐姑娘,可毕竟刀剑无眼,你若早早束手就擒,也不会受伤。”


    唐济楚靠在壁上,捂着一边受伤的手臂,疼痛从裂口处漫溢出来。


    她没看他,偏着脸说:“言公子,要杀要剐,您尽管下令便是。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


    言幸没接她的话茬,“你伤得重吗?我这车内恰好有伤药,不如让我帮你先上些药?等会儿你那伤口可就没个瞧了。”


    唐济楚这才支起身体,仔细瞧了瞧他的面容,但见此人俊目修鼻,嘴角红润微翘,面上带笑望着你的时候,倒真似很和善似的。


    “为什么抓了我,又不把我送到胡千树那里?”她问。


    “受人所托。”


    “何人所托?”


    言幸只是抿唇一笑,没有回答。他这样的人,看起来轻易撬不开他的嘴。唐济楚死心了,不过至少目前是安全的。平静下来后,她开始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世上哪有这样巧的巧合,偏偏在她带人劫狱的当晚,便有个江湖中鼎鼎有名的高手也在逃狱?她想不明白原因,但总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一定是某个人刻意的安排。


    她看了看言幸,说:“言公子今晚出现得还真是及时,胡堂主还未到,你的车马人手就先到了。”


    言幸听了并不为所动,还是那副笑模样,“唐姑娘,不必想着套我的话,我想告诉你的与能告诉你的,我自会尽数告知。”


    唐济楚“嘶”了一声。


    “姑娘嘶声也没用,言某的嘴是出了名的严。”


    她吸了口气,口中蹦出俩字:“伤口。”


    言幸忙抽出匣子,从里面取出伤药和棉布来,说:“唐姑娘,身处江湖之间,小命比那些虚礼重要。还是让我帮你上药吧,我从前认识一个人,受伤后也是像你这般挺着,后来伤口溃烂,不治身亡了。”


    这话虽是好心相劝,听着却像是威胁诅咒,唐济楚一口气憋在胸口,咬着牙说:“不用”。


    言幸想了想说:“这样吧,我先把你手臂上那块衣料剪下来,一会儿你自己上药,否则伤处粘连上衣料,你待会儿更受罪。”


    她默默地转过来,把受伤那边的手臂朝向他。烛火昏暧,她瞪大眼睛盯着他手里的银剪,生怕他瞧不清再把自己戳出个洞来。


    言幸瞧她紧张的那副样子,不由乐了起来,此时的笑才有几分真心实意的模样,是不掺假的幸灾乐祸。


    唐济楚盯着他看的目光直勾勾的,眼神不善。他这才抿着唇收敛起笑容,调侃道:“唐姑娘,我有些不明白你。你到底是怕死还是不怕死呢?说你怕死吧,受这么点伤也要叫,说你不怕死吧,掉脑袋的活儿都敢做。”


    唐济楚深深吸了一口气,怒道:“我也照你手臂上来一剑,看看你叫不叫!”


    对方把银剪朝她手上一递,凑上手臂,微微抬起下巴垂目看她,“那你来吧,你看我会叫一声吗?”


    唐济楚懒得搭理他,把银剪朝桌上一撂。兀自拿起桌上的药瓶,撑着手臂,擎着药瓶就要朝伤处直接洒。


    言幸没好气地看了她一会儿,眼神在她莹白光洁的手臂上扫过一眼便飞快移开,这是这一眼他的目光也掠过了她手臂上那道新伤。


    辛阳子没收住力道,下手确实狠了些,那道伤割得很深,伤处几乎有些泛白,伤口外缘的血迹已然凝成了深乌色的痂,只是深处还在星星点点地向外冒血珠。偏生她又洒得不准,药末被她均匀地洒在了伤口之外。


    言幸望着她,看着她在烛光下饱满的额头,纤秀的眉,不由也倒吸了口气,撇过眼睛,不由分说夺过那药瓶。


    他的动作比她利落得多,或许是因为她不舍得对自己下手,那药末侵入伤口时,带来的钝痛比当时被划破时的疼还要剧烈几分。她被他的气势吓着了,手臂慌忙地向内收,又被他隔着衣袖握住了。


    “怎么,唐姑娘都这种时候了,还要教育我男女授受不亲?”


    唐济楚眼睛紧紧盯着他的手,嘴上还在反驳:“我不是因为男女授受不亲,我只是不喜欢别人碰我。”


    两人不过第三次见面,她有些不解他对她的态度。可他说受人所托,唐济楚下意识地便以为是师父托他来替她解围。


    他动作很是利落,根本不顾她呲牙咧嘴的表情,边说着:“你不喜欢别人碰你?那你习武时受伤,从来都是自己替自己上药?”


    唐济楚想也不想地道:“我有我师兄啊。”


    等待那药末化在伤处的间隙,他抬眼问她:“不喜欢别人碰你,那你师兄……”


    未等他说完,她又说:“他又不是别人。”


    言幸盯着她看了半晌,最后将药瓶里的药末朝她伤处狠狠一倾,痛得唐济楚直流泪。


    他替她把伤口用步简单包扎起来,她咬着唇,痛得半晌说不出来话,等缓过了劲儿,方才清了清嗓子,道了句多谢。


    她白着脸,声音却很是坚定地对他道:“今日相助的恩情,改日我一定会报。”


    言幸却不以为意,仰着头靠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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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原处,悠然道:“唐姑娘倒是义薄云天。我也不要你如何报恩了,往后不记我的仇就行。”


    “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就不会结仇。”


    言幸笑笑,说:“江湖上的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好今日你侬我侬,明日便拔刀相向,太阳底下无新事。”


    唐济楚尚且不太明白他话中含义,但见他也不过是一介少年,见识却要比她广得多,心下也不由隐隐生起佩服。


    两厢沉默间,唐济楚听到远处跃马啸鸣的动静,他显然也听见了,朝她微微一笑说:“来了。”


    那马蹄声果然在轿前停下,逼停了轿子,他们停在大道中央,四周只听得马上銮铃叮当脆响。


    有人从马上一跃而下,无视逼近的几大高手,靠近轿前沉声道:“言公子,冒犯了。”


    唐济楚乍一听到这熟悉又亲切的声音,激动得快流下泪来,在轿中扬声道:“师兄,我在这里,我没事。”


    言幸尚未发话,轿边护卫着他的高手面色不虞地逼近伏陈,可他早有准备,身后跟随的人也是千嶂城万里挑一的武者。两相对峙,伏陈的手已经搭在了金骨的伞柄上。


    里面的人这才幽幽开口:“辛前辈,伏城主可是咱们的老朋友,不可冒犯。”


    两侧的仆从如方才那般缓缓揭开帘子,露出了里面的人。言幸,和侧身坐着,被剪了一边袖子露出光洁手臂的唐济楚。


    她感觉到了他追随的目光,心虚地遮住自己手臂上的伤处。


    “伏城主不必忧心,言某已替令妹疗过伤了,本想带她回言某落脚处休息一晚再送她回去,不想伏城主这样心急。”言幸笑着摇头,又朝唐济楚点点下巴,“既如此,唐姑娘你快些回去吧,别遗憾,下次我们再会。”


    唐济楚被他这一通抢白说得头脑发昏,看着师兄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连忙站起身要走。


    方才那药瓶却被言幸塞到她掌心,“不谢。”


    她也顾不上药瓶不药瓶了,拔腿就朝伏陈身边走去。伏陈垂着眼睛,先是把肩上的披风解了,从肩到脚将她裹个严实。然后他的手探到她掌心,摸到了那个已被她掌心捂得微热的药瓶。他没有迟疑,拿过那药瓶朝言幸扔了回去。


    “言公子的好心,我们心领了。城主府不缺药剂,多谢。”


    说着便要把唐济楚抱到马上,言幸“嗳”了一声拦住两人,又取出藏在身侧的那柄剑。


    “药不需要,这剑总还需要吧?”


    他一眼便看出了那是她的剑。怎么会认不出来呢?那是他在山下向打铁师父学了一年,亲手为她打得。伏陈与师妹对视一眼,对方瘪了瘪嘴。


    他独自走过去,伸出手,“有劳言公子代为保管。”


    言幸笑了笑,将那剑鞘朝自己的方向收回几分,却是不想交到他手上的意思。


    唐济楚害怕再生事端,连忙走到伏陈身侧,从言幸手里接过了自己的剑。


    她道了谢,扯着师兄疾步往马的方向走。


    伏陈这一路都没有言语,他目光沉如秋水,乌暗平静。就像是大雾天的前夜,下了一场绵绵无休的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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