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洛雯叫出那个熟悉的名字,韦斯莱家的人齐齐看向珀西——他们的哥哥。
珀西脊背笔直地挺着,肩膀都充满刻意地板正,生怕别人看不见他胸口擦拭得亮晶晶的学生会主席徽章。
他特意保持着这个姿态接受来自外界的目光。
进入魔法部是他早就计划好的职业路线,他为之后要怎么一步步爬上去,坐到最高的那个位置都制定了详尽的方案。
如今见到另一个世界的「珀西」在魔法部中,他一点都没有感到意外。
珀西的眼睛在光幕中另一个「他」斗篷边缘不断探索,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
他试图看出那个「自己」在魔法部担任什么职位。
两个活蹦乱跳的身影就在这时跳了过来,打断珀西的想法。
“没想到——”
“我们古板的珀西——”
“终于学会说玩笑话啦!”弗雷德和乔治齐声说。
“这没什么可值得开心的。”珀西满不在乎地说,“如果你们能多听听我的话,少研究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准明年你们也能当上级长,未来进入魔法部。”
珀西自顾自替弗雷德和乔治规划起来。
弗雷德和乔治最不爱听这样的说教,在家里听妈妈说,在学校还要听珀西说……
两人一个默契的对视,眼睛一眨就生出一个坏主意。
他们围在珀西的身边为他大声鼓掌庆祝,引来更多的人在看向这里。
这次的视线的意味和上一次不一样,珀西比不上弗雷德他们脸皮厚,他一个人又没办法同时管住两个调皮鬼。
他脸颊急出一抹红润,再没有刚才端着的从容不迫的样子。
“快——快停下……”局促不安的学生会主席催促他的弟弟们,声音中都带着半分求饶的感觉。
弗雷德和乔治可不理会这些,他们变着法的揶揄起珀西来。
罗恩嘴角新奇的笑容一直就没落下来,他当然也没错过珀西那边闹腾的动静。
既高兴于另一个世界的「珀西」安然无恙,又被这边珀西的手足无措给逗笑,罗恩此刻的心情像飘在云端一样。
赫敏嘴巴紧紧闭起,她的神色多出些许顾虑,很快被她悉数藏起。
她看向身边人,无人发现异样,然而教授席上不少教授的表情却有所变化。
“「珀西」,他在当间谍?”麦格教授得出这个结论后不禁惊愕地捂住嘴巴。
惊觉小巫师们会发现她的动作后,她又掩耳盗铃般放下。
但她眉毛中间那条深深地竖痕没有舒展开的迹象。
已经很明显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为你通知…’他所说的话,他今夜所做出的行为,全都表明他本身的立场。
斯内普眼中也有诧异,在仔细思索后,觉得麦格教授所指的和他下意识想的不完全一样。
从珀西现在的性格特征来看,他绝不适合承担这个角色。
斯内普从另一个「珀西」的言行中也没发觉他有欺瞒的天分在身上。
这个间谍活动应该只限于魔法部和凤凰社之间,不涉及与黑魔王联系更深的食死徒那一部分。
不过斯内普还留意到另一句话:‘人总会变’。
和「珀西」说完这句话之后下意识的回避反应……
改变自己是很困难的事情,通常与改变同时出现的还有代价。
有些代价是看得见的失去,有些代价是看不见的消耗,它们将人从青涩酝酿成熟。
外人大多只惊叹他成长后的枝繁叶茂,而那个在黑暗贫瘠的土地中挣扎的过程只有他自己才懂。
【伊洛雯目送珀西离去。
那个背影在离开的时候扯开自己身上的遮挡物,露出魔法部文职制服,像一个误入战场的人员,跌跌撞撞地向包围圈外走去。
珀西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和他家人的关系都很紧张。
直到那次大战之后。
他在大战中临时发出的辞职申请没有被受到夺魂咒控制的皮尔斯·辛克尼斯听清,战后得以重返魔法部任职。
得益于从前珀西还是个混蛋的时期他和家人做出的切割,魔法部内部对接纳这个纯血叛徒家庭出身的人少有异样的看法。
他们没有将亚瑟·韦斯莱一家在战争中表现出来的态度扣在珀西的头上。
但也仅限于此。
珀西无法摆脱自己的名字,他身上还有‘污点’,伏地魔不会纳入这样的下属。
尤其是胜利之后他有大把干净的纯血统可供挑选的情况下,他更不会关注到一个小小的助理。
在魔法部任职,只需要自身的成绩单上有一个漂亮的评分,再加上一份血统证明。
可若想再进一步,上到重要的位置,那就必须进入食死徒的内部圈子,获取一个象征‘荣耀’的印记。
珀西有能力,只是被背景给耽搁了。
不出意外的话,他的上升渠道已经关闭,将永远停留在一个尴尬的助理位置。
这正是珀西想要的。
他抛下家人重返魔法部,不是为了过来给伏地魔当狗。
这个不起眼的位置能接触到形形色色的人和多种情报,借此机会他数次向凤凰社通风报信,减少许多不必要的人员伤亡。
他一直做的很好,从未被怀疑。
今天也不过是曾经无数个‘寻常’时刻的复刻,他能做到。
伊洛雯的目光追随到那个背影没入雾气,再看不见半点颜色才收回。
炼金阵的最后一笔落下,她抬手用自动攻击的炼金道具平铺在这里,这是保证她能传送的关键。
一道炽热的光束降临,它切开挡在前面的所有障碍,穿透浓重的雾气,给它的主人犁出一条宽大的通路。
光束直直穿透魔法部大厅,将战场一分为二。
它恰好从伊洛雯身侧经过。
纯粹的能量带动她的发丝在耳畔飞扬,长袍也在这疾风中猎猎作响。
那条新开辟出来的道路中央出现一个身影,没有脚步声,没有预兆,他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凭空出现。
不需要任何盛大的宣告,那股让整个战场感到战栗的压迫感早已表明他的身份。
伊洛雯似是在自言自语:“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