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明帝猛然抄起奏折,狠狠砸向跪伏在地的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总督。
他额头青筋暴跳,眼神锐利如刀锋,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
“内阁早预警过今冬大寒!楚慕聿也请了旨意,调人手物资加固围墙农田!”
他的胸腔剧烈起伏,太阳穴突突直跳。
“为为什么!为什么还是这般惨重?”
“楚慕聿人呢?”
奏折坚硬的边缘擦过两人额角,留下红痕。
京兆尹和总督吓得魂飞魄散,头紧贴着冰凉的金砖,身体抖成筛糠。
殿内死寂,只闻得皇帝粗重的喘息和衣料摩擦地面的窸窣声。
“启……启禀皇上。”京兆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几乎把头埋进地缝,“小阁老他……他此刻正在灾地坐镇,指、指挥赈济……”
他艰难地吞咽口水,声音更低了:
“他……他托臣转禀陛下,事务繁……繁忙,实在……实在无暇……入宫面圣。”
明帝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眼前金星乱窜。
“他无暇见朕?”
明帝骤然咆哮,声震殿宇,手指颤抖着指向下方,又指向自己:
“放肆!他楚慕聿是皇帝,还是朕是皇帝?”
整个养心殿仿佛都在他暴怒的吼声中震颤。
李公公吓得面如土色,一个箭步抢上前搀扶。
“哎哟!万岁爷!您千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
他压低嗓音,只用两人能听见的气声道,“万万不能气倒……不能晕在这儿啊!”
李公公手心全是冷汗,急得几乎落泪。
明帝眼前发黑,身子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他咬紧牙关,强撑着御案站稳,脸色由怒红转为可怕的煞白。
喉间翻涌着一股熟悉的腥甜——那该死的旧疾,又要发作了!
殿门就在这时被猛地推开。
曹公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身后紧跟着一脸凝重的内务府总管容卿时。
“皇、皇上……”曹公公魂飞魄散地扑跪在地,声音带着哭腔,“大大大大……大事不好了!”
他吓得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
“又怎么了?”明帝暴跳如雷,猛一拍御案,震得笔墨纸砚齐跳,“瞎了你的狗眼?没瞧见朕在料理民生大事?滚!”
他此刻只想把眼前一切碍眼的东西砸个粉碎!
曹公公被这一吼吓得魂飞天外,几乎瘫软在地,却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哭音继续禀报:
“是……是昨日内务府下发各宫娘娘的新冬衣……”
他浑身筛糠似的抖。
“今儿一早,娘娘们都穿着赴了太后的赏雪宴。谁、谁曾想……”
曹公公头埋得更深,后半句哽在喉头。
明帝气得额头血管崩起,差点背过气去。
“废物!吞吞吐吐!有屁快放!”
曹公公吓得几近昏厥,闭着眼嚎了出来:
“结、结果……娘娘们的棉袄棉裤……崩……崩开了线!雪白的棉花……呼呼啦啦,全飞……飞满天啦!比天上下的雪还大、还多啊!”
殿内瞬间死寂。
明帝那张盛怒的脸,先是凝固,随即难以置信地扭曲起来,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什么?”
他几乎失笑,又惊又怒,每个字都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衣、服、裤、子……崩开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气过头出现了幻听?
曹公公一脸绝望,声音都在发飘:
“是……是……尚衣局的管事和当值宫女,已全部押在内务府大牢,听候发落……”
他想起那混乱荒诞的场面,脸色也变得极其古怪。
“只是……张淑妃娘娘……”
曹公公的声音更低,表情痛苦得几乎扭曲:
“娘娘为了爱美,只在那薄薄的华服下悄悄多穿了一条新棉裤……”
他实在难以启齿,把头死死抵住地面。
“风……风一吹……娘娘动了一下……那棉裤……裤腰……就……就……”
曹公公几乎是拼尽全力:
“就‘刺啦’一下!布……布裂了!娘娘她……她……”
他猛地抬起头,吐出三个字:
“露腚了!”
旁边侍立的李公公死死捂住嘴,面部肌肉疯狂抽动。
他迅速低头,竭力回忆生平最悲痛之事,肩膀却依然抑制不住地剧烈耸动。
完了,今天怕是要憋出内伤!
明帝的表情也彻底扭曲成一团。
那怒火中夹杂的荒谬感,让他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跳动,最终竟是气笑了出来。
“呵、呵呵……”他喉间发出怪异的低笑,眼神却越发冰冷,“好……好得很!”
他猛地止住笑声,眼神如毒钩般钉住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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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
“那你说说!那厚实无比的棉布!”
明帝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带着寒气:
“是怎么‘崩’开的?”
他身体前倾,俯视着下方,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
“是尚衣局那帮蠢材集体偷懒,线都没缝实?”
他停顿,目光扫过容卿时,阴鸷得可怕。
“还是有人存心捣鬼,想让朕的阖宫后妃,沦为满京城的笑柄?”
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直肃立在一旁的容卿时,此刻上前一步,神色如冰。
“启禀皇舅舅。”他惯常沉静的面容也笼上了一层铁青的阴郁,语气却异常清晰冷峻。
“臣已查验,根源在布料与填充。”
他直视着明帝怒火中烧的眼睛。
“内务府此次自广储司调用的棉花,乃是陈年积压的黑心棉!”
容卿时的声音斩钉截铁:
“而所用的布料,更属腐朽多年的陈旧库底之货!”
他眉峰紧锁。
“新衣稍有牵动拉扯,布匹本身便已如枯叶,寸寸碎裂!”
“混账!”
容卿时话音刚落,明帝已怒发冲冠,猛然一掌拍在御案上!
“嘭”的一声巨响,砚台应声跳起。
“谁给广储司的狗胆!竟敢将这等污秽废物送入禁宫?”他怒极狂吼,须发皆张,“查!给朕彻查到底!从根上查!一个不许漏!”
他盛怒的目光在殿内扫过,最终落在容卿时那阴沉的脸上,咬牙切齿地命令:
“楚慕聿!让楚慕聿去办!”
明帝狠狠剜了一眼容卿时,迁怒的怒火熊熊燃烧。
“你!你也难辞其咎!”
他指着容卿时鼻尖,厉声斥责:
“身为内务府总管!宫中所用一针一线,入宫前你竟都不曾仔细过目核查?你是死的吗?”
“马上!给朕滚回你的府邸!闭门思过!”
容卿时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眼神深处压抑着翻腾的情绪。
他无声的躬身行礼。
随后,一言不发地退出了这片风暴肆虐的养心殿。
刚出门,他眼底就落下一片寒凉。
广储司?
那不是沈枝意的爹,沈时序管的吗?
曹公公跟在身后胆战心惊,“世子,现在怎么办?”
容卿时哼了一声,“我出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