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市。
公安局。
一辆又一辆警车，拉着警笛驶离了大院。
汇入车流的时候一队向北，一队向南。
身材魁梧，却面容清秀、戴着半框金丝眼镜的周玄义，坐在拐向北侧的第一辆警车上，脸上难掩兴奋神色。
“周支，啥情况？”
坐在副驾的警员穿着便装，额角有一道寸许长的刀疤，“我们正查昨晚那起抢劫案吗？怎么这个时候把我们薅回来，这是有什么重大行动啊？”
“就你话多，纪律条例怎么学的？不该问的别问。”
周玄义推了推眼镜，“你们赵支从北川递回来的情报，他手上跟的那个案子牵扯到了间谍。”
“我靠！”
没等他说完，这名警员就忍不住爆了粗口，“还得是赵支，人在北川也没忘了给咱们送功劳！”
“功你个头啊？”
周玄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人还没抓到呢，别高兴得太早了。
凯子，一会儿到了现场，孙捷带人封住楼下的各个出入出口，你带一队人上去抓捕，动作要快。”
被叫凯子的警员利落地点了头，又忍不住问了一句：“那咱们到底是去抓谁啊？”
周玄义目光转向窗外，声音沉了下来：“这不就到了么？”
车窗外，万达广场东侧，矗立着一栋高有30层的写字楼：
万和商业大厦！
7辆警车悄无声息地分散驶进地下及地面停车场。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干警快步推门而出，或是穿着警服或是穿着便衣，快速封锁了所有出入口。
周玄义和凯子带着一支小队快步走入大厅，直接上了电梯。
万和大楼18层。
力诚科技公司。
前台小姐看见一行人冲进来，刚起身拦下他们，就瞥见有人手里拿着枪，顿时发出一道短促的惊叫：
“啊！”
“别喊！”
凯子第一时间亮出自己的警官证，“我们是东山市公安局刑警支队的，方知呈的办公室在哪儿？”
小姑娘吓得脸色发白，手指发颤地指向办公区尽头：“最、最里面的副、副总经理室……”
凯子没再废话，领着人就往办公室最里面闯。
办公区的工作人员们，被这阵仗惊得纷纷站了起来，一时鸦雀无声。
片刻后，低低的议论声响起：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好像是去方总那儿的？”
“快，快去通知庞总……”
大多数工作人员愣在原地张望，却有那么两三个人神色微变，低下头朝总经理办公室挪去。
砰！
凯子一脚踹开副总经理办公室。
房间里空无一人，只剩一片狼藉：文件散落了一地，保险柜门大开，茶具和杯子摔得粉碎……
“草！”
凯子气得一拳砸在办公桌上，“跑了？你们去其他地方搜，别放过任何一个能藏人的地方！”
其余干警全都行动起来。
接着，他按下耳麦呼叫其他同事：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目标不在办公室，注意各出入口，提高警惕！重复，目标不在办公室……”
忙活了半个小时。
等凯子带着一无所获的手下们，在力诚科技公司前台集合的时候，周玄义正和一位中等身材、穿着商务西装、年纪约莫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说着话。
“周支。”
凯子面色不太好看，“没找到人。”
“嗯。”
周玄义面色不变，朝对面的男人点了点头，“庞总，打扰你们工作了，今天先到这里，后续可能还需要贵公司配合。”
庞总笑着说道：“周支队，您太客气了，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我们公民和企业的义务嘛！
有任何需要，我们力诚科技一定全力配合！”
“感谢理解，庞总，留步！”
周玄义扶了下眼镜，转身走向电梯口。
凯子跟上几步，压低声音：“周支，刚才那位是……”
“力诚科技公司的老板，庞志远。”
周玄义语调平淡，“东山科技行业的领军人物之一，纳税大户！”
“啊？那他不就是方知呈的老板？”
凯子脚步一顿，语调急切地说道，“方知呈是间谍，他这个老板能干净？要不我……”
“吴凯亮！”
周玄义猛地停下脚步，眸光严厉地扫了他一眼，“你脑子里还有没有点组织程序？手续没有、证据也没有，你拿什么抓人？你这刑警是不是不想干了！”
凯子脖子缩了缩，不敢再说话。
“行了。”
周玄义按下电梯下行键，语调缓了缓，“郑兵已经带人去方知呈家里了，很快会有消息。
咱们先回队里吧！”
……
晚上7点。
北川市公安局。
在休息室的赵卫华，等了两个多小时，总算接到了周玄义的电话。
“我说老周，你什么情况？”
赵卫华有些焦躁地说道：“走手续、抓个人，还用得着这么长时间啊？”
“老赵，你听我说……”
周玄义的声音有些低沉，“方知呈跑了，我们没抓到他！”
“什么？人跑了？”
赵卫华先是愣了，紧接着冲着手机低吼起来，“老周，你干什么吃的？让你抓个人，你给我把人放跑了？”
“老赵，你可别乱说话，什么叫我把人给放跑了？”
周玄义不干了，直接怼道：“是你的兄弟们去进行的抓捕，我就是一个转达命令的人，你可别往老子身上甩锅！”
“行，我不甩锅！”
赵卫华狠狠喘了两口粗气，平复了一下情绪，“查，给我查他所有的社会关系、出行记录！
还有机场、车站、高速路口，全都得进行布控，另外通知周边的地市协查，发布通缉令！”
“用不着你教我，这些早都已经做了。”
周玄义懒得再和赵卫华废话，“叫你这破事闹的，我今晚又得在局里加班，挂了！”
话音落地，电话就挂断了。
“自己的业务都干不明白，有什么资格生气？”
赵卫华看着黑了屏的手机，满带着怒火地嘀咕了一声，起身去找丁兆丰。
副局长办公室。
除了丁兆丰外，安长海也在这。
“很抱歉，丁局、安队。”
赵卫华面带歉意地看着丁兆丰和安长海，语气沉重：“方知呈跑了，在我们行动之前就消失了，应该是收到了风声。
这家伙，嗅觉太灵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