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窈飞快跳下马车,三两步跑到吴莹面前,“这是怎么回事?”
吴莹脸上还沾着血污,目光有些呆滞,只一个劲儿地抱着怀中的小女孩。
顾窈知道一时半刻也问不出什么,于是脱下身上的大氅,裹住她们母女,声音坚定:“先进去,进去再说。”
李聿瞧着她在冷风中脱下大氅,下意识皱了皱眉,不过当着外人的面也没说什么,只吩咐人给这对母女安排一间厢房,又叫人给她们三个一人送去一碗热姜汤。
顾窈端着碗喂到吴莹嘴里,一碗热姜汤下了肚,她僵硬的身体总算缓和了不少。
怀里的小女孩眼眶红肿,瞪着一双好看的大眼睛,怯生生地偷偷看她。
顾窈拿出两块牛乳糖给她,“姨母家的弟弟现在正在换牙,不能吃太多糖,小乖乖帮他吃一点,好不好?”
小女孩下意识伸出手,又缩了回去,偷偷抬头看了娘亲一眼,见她点头才接了,“谢谢姨母,我叫栗宝儿。”
顾窈摸摸她的小脸蛋,温声道:“小栗宝儿真乖,娘亲很累了,姨母抱你好不好?”
小栗宝将牛乳糖喂给吴莹一块,自己才肯吃,甜甜地应了声,朝顾窈伸出了手。
顾窈抱起小栗宝,十分熟练地给她擦干净了身上的血污,又拿出一件小狗蛋的新衣给她换上。
“小栗宝儿真乖,糖吃完了漱漱口,咱们要睡觉了哦。”
小栗宝用两只小短手端起杯子,在嘴里咕嘟咕嘟,吐出来之后乖乖爬上床,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待哄睡了孩子,顾窈拧了条热毛巾递给吴莹,方才开口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吴莹用热毛巾擦去脸上的血污,这才战战兢兢地开口,将方才的事情磕磕巴巴地讲了。
说到将剪刀**那男人肚子上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捂住了脸,断断续续地呜咽起来。
顾窈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道:“别哭,你做得很好,很勇敢,保护了小栗宝儿,也保护了自己。”
吴莹的哭声终于渐渐小了,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顾窈:“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确定他已经**吗?”
吴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把
手伸到他鼻子下面只有出气没进气了我我当时吓坏了抱着栗宝儿就跑了。”
顾窈见她又激动起来忙劝道:“好好你别哭了我叫人送水还有干净衣服过来你早点休息我叫人去你家里打探一番有什么事都等天亮再说。”
看着吴莹躺下已经是后半夜顾窈有些疲惫地推开主卧的门。
李聿闻着她身上的血腥味脸色有点不好“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去替她讨回公道还是把那男人的命背在自己身上?”
他捉住顾窈被血污了的袖子忍不住提高了声音“她不过在你手下干了两个月也值得你这样帮她?你什么时候能不管别人的闲事!”
顾窈眼底还有血丝有些沉默地望着他。
李聿的心蓦地一软起身拉住她的手在掌心搓了搓“抱歉我不该这么大声的窈窈我只是希望你明白过分的善良反而会自毁世界上可怜的人那么多你不能把每一个可怜人的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从前她为了帮冯四娘母女被公主打了鞭子险些丧命后面又为了燕庭月铤而走险差点一起背上欺君的死罪如果说这些人尚且可以算是她的朋友、恩人可这个吴莹又算什么呢?
李聿的心肠硬从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性子他实在不能理解顾窈的这种做法。
“你说的有道理。”
顾窈将沾了血的外袍褪下净了手然后在床头坐下低头亲了亲熟睡的小团子。
“其实吴莹之前就来求过我一次你知道她求的是什么吗?”顾窈抬眸望向他“她求的不是公道而是让她的丈夫官复原职。”
李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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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有些不解却没有打断顾窈只是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吴莹的孩子今年不到五岁只比咱们儿子大了一岁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丈夫对孩子动了手她是不会反抗的。”
“咱们大梁的律法里有明确规定男子殴打发妻轻则杖行重则流放。吴莹是女官熟读律法她为什么一次都没有想过反抗呢?
不止是他王爷身边应该也听过妻子被丈夫殴打的类似事件可有听说过谁报官的吗?”
李聿也沉默了顾窈的话太新奇
平心而论他自然是
瞧不起那些只敢对女人出手的男人,可他从没想过那些爱的女人会怎么样。
“没有人报官,不是因为这些女人软弱,而是因为在咱们大梁,男子可以休妻,而女子想和离简直难如登天!这种事即使报了官,先不说官府只会劝和,就算能作出公正的判决又如何?只要一日不能和离,那些男人只会变本加厉地折磨她们!”
顾窈说罢,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夫君,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落到吴莹如今的境地,可若今日我是吴莹,除了拼上一条命,我也同样没有选择的余地。”
李聿心头触动,若是顾窈遭遇了这种事……他只是想象便觉得触目惊心。
他自然不会这么对顾窈,可承诺是虚无缥缈的,律法却能真真正正地带给她底气。
他好像明白顾窈想做的是什么了。
顾窈仰起头,“方才你说的话我认同,但你说让我不要把吴莹的事揽在自己身上,这句错了,不是我要揽事,而是她现在遭遇的一切,本来就是天下千千万女子的事。”
她和皇后娘娘一样,之所以坚持朝堂必须有女子的位置,就是因为只有女子,才会真的设身处地为女子着想。
她要做的,不只是帮吴莹走出困境,护住一个得力的手下,而是为天下女子争取一个选择的余地。
这才是她做女官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