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随着指引入席,很快吸引了席上众人的目光。人人都想看看,这拿下庐江营大生意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这是这一看,发现居然是一对年轻漂亮的男女。他们打量来,打量去,也不觉得他们像是生意人,反倒是更像话本子里的才子佳人。
管行老见二人来了,便将他们引到上座的周行头处。
管行老向向周行首引荐二人:“行头,这两位年青人便是云锦堂的东家。”
周行首微微颔首,细长的眼睛眯着,不着声色地打量两人:“不曾想,这两位东家居然这么年轻,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骨头,不服老都不行了。”
温逐月朝周行首作揖行礼,可站在一旁的裴扬雨却一动不动,像是没有同周行首打招呼的意愿。
温逐月朝他眨了眨眼,示意他放低姿态,可不知裴扬雨是没看懂她的眼色,还是不想看懂她的示意,只敷衍地朝周行首点点头,便算作是见礼了。
周行首见他如此态度,面子上到底是有些挂不住,但人是他请来的,总不好挂着脸,只是僵硬地笑了一下,便请他们回座了。
等到坐定后,裴扬雨总感觉身侧的目光很幽怨,那目光紧紧跟随着他,似乎要将他的面皮看透。
终于,裴扬雨忍不住了,他扭头回盯温逐月:“我脸上是长了花吗?一直看着我像什么话?”
温逐月撇了撇嘴,哼了一声:“那方才你见了行首便傲慢无礼又像什么话?这么多人可都盯着,你这不是摆明了要给他们难堪吗?”
裴扬雨长眉微耸,眉心轻皱:“我不是已经朝他点头知会过了吗?再说了,若我真的向他行礼,不知道他是否有能力消受我的一拜?”
温逐月微瞪他一眼,面上笑着,却咬牙道:“你难道是什么王亲贵胄?放低一些姿态又不会少一块肉,分明是你说要来的,这刚来便得罪人了算怎么回事?”
裴扬雨对温逐月的话置若罔闻,扭头朝四周看了看,嘴上依然不饶人:“他们又不是王亲贵胄,凭什么要我自降身份去拜?难道就因为他比我年纪大?比我资历深吗?”
温逐月知道裴扬雨的道理总是比旁人要多许多,只一句就将她堵得哑口无言。
温逐月的脸气得有些鼓,后又随手在桌上的果盘里摘下一颗葡萄,放到桌上,伸手一拍,直到葡萄憋了,她才心满意足地长呼一口气。
只是他们这冷板凳没坐多久,就有人举着酒杯凑过来了。
裴扬雨无心应酬他,只低头拨弄系在腰间的玉佩。
凑过来的是个做金器生意的商户,听说云锦堂的东家与庐江营有些关系,他当然也想趁这个机会先结识。万一搭上了庐江营这条线,往后的生意也就不愁了。
不过方才众目睽睽之下,云锦堂的东家落了周行首的面子,其他商户捉摸不定商会对这两个商户的态度,只怕是一时热络贴上去,转头又得罪了行首。
可是这个做金器的商户率先与他们搭上话,心热眼红自是不必说。
做金器生意的商户不惧裴扬雨的冷脸,仍是不识趣地开口了:“二位有将军这样大的主顾,实在是令我们佩服不已。二位年纪轻轻便能在庐江立足,本事自是不必说。若是二位不介意,不如我们相互认识,日后也算有个照应?”
裴扬雨瞥了他一眼,言辞犀利:“不知郎君是想同我们互相认识,还是想同将军认识?若是想同将军认识,现在便冲入庐江营大门,也许能更快认识将军。我们家做的是小生意,何谈关照别人,更说不上要受别人的照顾。”
那人吃了瘪,脸上还是挂着笑,转而看向坐在一旁的温逐月:“这位温娘子,多一个朋友总不会有坏处。二位不正是因为想借商会力量壮大自家的生意才前来的吗?”
温逐月面的笑,已经难掩尴尬之色:“郎君说的是。”
裴扬雨皱眉见她迎合别人,心里很不爽快,忍不住插了一句话:“谁说我们今日来是……”
但话未说完,嘴唇便被温逐月的掌心覆住了。温逐月学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头,低声在他耳边警告道:“你别再说话了,你再多说两句,整个商会的人定能都被你得罪一遍。等会我们被扫地出门难道很光彩吗?”
柔软的掌心传来温热,鼻子也嗅到掌心微微散发的淡梨香,裴扬雨愣了愣后,抬手想要打下她的手,不想另一只手也被她紧握着。
挣扎间,裴扬雨觉得温逐月说的话有几分道理,便伸手捏了捏那只抓着他的手的腕口,又极具诚意般朝她点头。
见他态度软化,温逐月便收回手,端坐着笑道:“我兄长的意思是,我们今日来是来与诸位互相认识的。但他的嘴巴笨,不会说话,让郎君会错意了,实在是对不住。”
裴扬雨别过脸去,不愿听这些违心话,可又被温逐月暗中戳了戳手背,只能又扭头回来陪坐。
虽说脸上的表情还是不招人待见,起码是不会再开口刺痛他人了。
与温逐月聊了几句,那商户觉得自己与他们熟络了,开口便失了规矩:“我看郎君和娘子的长相俊美,不知娘子是否婚配了?若是还不曾定下婚事,我这倒有几个不错的青年才俊,若是娘子不嫌弃,我可为娘子牵线搭桥。”
温逐月正要开口推脱,却被裴扬雨抢先了一步:“多谢你的好意,只是我家妹妹年纪还小,还无需为婚事做打算。我妹妹天仙之姿,温柔可人,更何况我们家又不差,即便日后妹妹要婚配,也定是要入赘我们家的。”
“若不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都样样精通的俊美郎君,也难入我的眼,更不论能不能入我妹妹的眼了。”
商户听到这话,脸色已经有些发绿,他尴尬地笑了笑,便找了个借口脱身了。
等人走后,温逐月才松一口气,暗自觉得应付生人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裴扬雨见状,冷嘲热讽道:“我早便叫你不要对他们笑,也不要放低姿态迎合他们了。管他们对我们什么想法?我们行得正坐得直,他们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好了,由得他们去。虽说你的话也有些道理,但我们毕竟是客人,只要做得不太过分,把我们赶出去,坏的也是他们的名声,我们的脸面,丢了便丢了。”
温逐月没有应话,只是呆呆地盯着面前一串晶润的葡萄,耳边回响裴扬雨方才的话。
原来,在他的眼中,自己也并非是这么一无是处。
或许他只是嘴硬心软,不然怎么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的好话,甚至还考虑到她日后的婚嫁,还说要招赘婿,想来定也是不愿她远离家里的。
裴扬雨见她发愣,稍稍提高了声音问:“想什么呢?呆得跟一块木头似的。”
温逐月回神后摇摇头:“没什么。”
裴扬雨又道:“方才我说的那一番话只是为了打发他,不然他都要蹬鼻子上脸了。我这话里没别的意思,你别多想。”
温逐月弯弯的嘴角顿时僵住,只是斜瞪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又挑了一颗葡萄拍瘪。
清净了没多久,便又有几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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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邀他们共饮一杯。
裴扬雨端起酒杯,遥遥与他们相碰,抬手掩面。在长袖后将杯里的酒水全都倾倒在桌下的一个小薰炉里。
见温逐月举杯仰头便要喝下,裴扬雨眼疾手快攥紧她的手腕,朝她使眼色:“酒量不好不要逞强。”
其余人笑道:“这酒不是什么烈酒,让娘子小酌一杯也无妨。”
温逐月顺势仰头,酒水滑入喉中,辛辣的味道顿时充斥整个嘴巴,辣得她变了脸色,艰难地咽下嘴里的冷冽。
半杯酒入肚后,火辣辣的感觉又起。她忙掏出帕子捂嘴,转身咳了咳。
裴扬雨低头轻声道:“都叫你不要逞强了,这酒闻起来虽非烈酒,但对你这酒量不好的人,半杯便有你好受了。”
温逐月缓了缓,胸间的起伏才得以平复。坐直身子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亦有些发烫。再坐一会儿,只觉得这周遭扑来的都是局促的热气,实在是难受得要紧。
“我想出去走走,吹吹风。”温逐月在喝了一杯清茶后,还是觉得脸上的热意难消,只想出去吹吹冷风。
裴扬雨侧身示意坐在后面的竹声过来搀起她,“你扶她到外面缓缓。”
竹声有些不情愿:“可是兰影还没回来,万一我出去了,您身边可就没人了。”
裴扬雨道:“就一会儿的功夫,不会有事的。过会儿兰影应该就回来了。别再同我啰嗦了,快去。”
竹声低头领命,将温逐月扶出去。
吹了一阵冷风后,温逐月觉得体内的热意稍稍得以缓解,才终慢慢吐出一口气。
竹声扶着她,脸上的脸色黑得跟煤炭一般,视线不时朝远处的厅堂张望。
借着淡淡的酒意,温逐月扭头问他:“竹声,我从前是不是对你做过很过分的事?”
竹声嘴唇抖了抖:“没,没有。”
温逐月的头摇摇晃晃,头上的发饰也随之发出叮当声:“那你怎么总是对我黑着脸,见到我总是一脸不爽快的样子。”
竹声淡淡回道:“娘子言重了,小人怎敢冒犯娘子。只是我生来便不爱笑,还望娘子见谅。”
“好了,外面风冷,娘子若是吹太久,定会着凉,不如快些回去,不然郎君该着急了。”竹声加重了扶温逐月的力道,一托起她的手肘,便将她整个人轻轻扯起来。
往回走的路上,长廊好似闪过几个黑影。
黑暗中,竹声的耳朵更为敏锐,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那批霉米我们定要快些倒卖出去,最好是常平司内有相熟的人,给他们些好处,让他们把好米与我们的霉米换了,再承诺过些时日,等米价低一些,再将好米还回来。那样更便利些,若是事情败露也定有人替我们遮掩。”
“可是若上面查下来,可是杀头的死罪。我们这样做,未免太冒险了。”
“最近收成不好,米价又高,若不趁机倒卖,我们哪能筹这么多钱交上去?再说了,我们还得抽一部分的钱交到商会里,否则怎能让他们对我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大业成了,我们便是功臣,加官进爵自是不必说,现下你便瞻前顾后,以后如何成事?”
温逐月倏忽被竹声拉到一角,捂住口鼻,不得动弹。
呼吸不畅,温逐月设法挣扎,可却无用,手上的镯子磕到栏杆,发出闷声。
“谁?”那两道黑影,听见响动,变得警惕起来。
眼见着,他们循着声响,急切地往黑暗中的一角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