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始立太阴神女的正统地位后,下一步就是为其选址设庙。
魏其侯窦婴打出了一套丝滑小连招。
“根据五行学说,西方属金,对应季节为秋,其色为白,其象为月。”
“距长安西北一百多公里的甘泉山上,不就有一座地势高峻,林木茂盛,最清净最接近上天的宫殿吗?”
其余保守派臣子瞠目结舌地盯向他,不少老臣嘴唇翕动,怒斥声就要喷薄而出,可惜窦婴没给他们这个机会。
窦婴:“请陛下扩甘泉宫为太阴神祠。”
刘彻大悦,他无视了其他臣子的眼神,当即朗笑着拍板:“可!”
一帮从景帝时遗留下来的同僚们痛心疾首地看着窦婴,眼神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
魏其侯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什么时候你也开始凑不要脸地去舔陛下了?
窦婴眼观鼻鼻观心,内心呵呵。
当今天子大杀器在身,两位太后都只能避其锋芒。这群在景帝朝悠闲惯了的旧臣什么时候才能意识到时代变了?
没意识到也没关系,很快刘彻本人就亲自告诉了他们,在他的时代没达到业绩指标的,那就只有被乖乖优化的份了。
以太阴立庙为节点,朝廷迎来了一波大清算。
前些日子还和颜悦色对待他们的陛下,今日说翻脸就翻脸了,谁也不知道陛下手中那件件罪状是从哪儿来的,朝臣又有几个人能保证自己在位这么多年手脚绝对干净呢?无非是互相保护,瞒人耳目罢了。
廷尉成为了天子手里最利的刀,他们挨家挨户点名押人,一时间,长安城内风声鹤唳,几乎每天都能看见朝廷鹰犬在道路上穿梭的身影,每到一处就意味着又有一个位高权重的显赫之家迎来破灭。
首当其冲的便是身居高位却碌碌无为,在“太阴立庙”一事上发表激烈的反对意见的大臣。
他们经营朝廷人脉多年,关系盘根错节,拔萝卜带出泥,一提就是一大串,有时候因为牵连太广了廷尉都拿不定主意。
廷尉只能拟出名单呈与天子,名单上密密麻麻,还有不少老熟人啊。
刘彻冷笑一声,全部下狱。
某些人还真是把他当成睁眼瞎了。
这么多年尸位素餐,贪了多少朝廷的钱粮?又暗戳戳塞了多少自己的人手?
这部分人,国事上天天说着“清净无为”不敢有大动作,以至于没什么政绩,看着胆小。结果给自己谋私利倒是胆子大得很!勾结商人还算小意思了,连军队他们都敢染指!
几个九族够他砍啊?
当着他的面想玩抱团是吧,可以啊,那就送你们整整齐齐地一起走。
“想出钱赎罪?”
听到了廷尉的汇报,刘彻扬了下眉,似笑非笑:“把他们家抄了,那他们的钱和命不都是朕的吗?出钱有什么意思?”
“告诉他们,把边郡上同他们勾连的县官,地方商人,武官等等逐一地交代出来,倘若证据确凿,那便秋后问斩。”
廷尉额头冒出细密的汗水,躬身告退。
从即刻斩首到秋后问斩,只是多活了那么几个月,便是天子的仁慈了。
他们唯一能盼的,只有这几个月内发生什么大事,以至于“大赦天下”,获得减刑——而从目前情况来看,当朝所有大事似乎都与紫华上仙有关。
这些对“太阴立庙”一事都有异议的旧臣们,今后怕是要在狱中日日夜夜为上仙祈祷了,比信徒还虔诚的那种。
当然,紫华上仙一定不会关注他们。
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家也都看明白了。什么神女无心,神爱世人……她从来不是平等地爱着每个人类,她的私心只为一个人存在。
唉!恨明月高悬独照陛下。
手脚不干净的旧臣一一得到清算,无功无过的臣子自觉告老还乡,生怕火烧上自己。
这波朝廷大清洗牵连众多,到最后,就连三公都没逃得了。
丞相卫绾及御史大夫直不疑,皆被罢免。
万幸他们是属于“没什么大的功劳,也没什么大的过错”,看在卫绾当过一段时间太子太傅的份上,刘彻客客气气地把自己曾经的老师请走了。
赐金放还。
卫绾和直不疑还能怎样呢?老老实实地谢恩吧。
刘彻给他们留足时间收拾东西,直不疑家里贵重物品不是很多,一家老小打包一下,也就几车的量。对于一个做到三公位置的人来说,是可以称得上节俭清廉的了。
直不疑临行前还去拜访了卫绾,二人同朝为官这么多年,又同样被天子优化了,怎么都有情谊在。
直不疑看见丞相府门可罗雀,世态炎凉可见一斑,还安慰卫绾:“谁又能显赫一辈子呢?我们能安安稳稳地告老回乡,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我没在想这些。”卫绾叹息。
这位历经三朝的老臣看着已经空荡荡的丞相府,鬓发花白,布满皱纹的脸上,流露出了些许迷茫。
“我知我已老,陈腐守旧,注定要被陛下所厌弃。只是……大汉的未来又会走向何方?陛下他,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且看看刘彻这些天做的吧。
或许有的人就是天生对权力敏感,没有人教他,他就能凭自己敏锐的嗅觉找到最方便的那一条捷径。
第一步,天人感应,君权神授。他将皇权从传统宗法制中脱离拔升,转而与神权相绑。
第二步,罢黜百神,独尊太阴。他将皇权与神权融合后,开始无限制地提高太阴地位,将月神的信仰播散到大汉全境。
皇权不下乡,神权可不是。“红薯”、“土豆”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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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会让这信仰毫无阻碍,如风暴一般席卷整个大汉。信仰的力量一旦扩散,那便是没有死角的。
卫绾甚至感到了恐惧。
皇权从来没有如此强大的时候。纵然是一统天下的秦皇,也没有余力完全压制六国故地。纵然是建立汉室的高祖,也需要反受诸侯王掣肘……
可他做到了,当今天子做到了。
那么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呢?他究竟要用这前所未有、无限拔升的皇权,去践行多么澎湃的野心,去拓展多么宏伟的蓝图?
那注定是一个伟大的时代。
二位老者沉默着。许久,直不疑低低地说道。
“今上类父祖。”
流淌在刘氏皇族血脉里的东西,那种绝对冷酷,绝对理智,同样也带着令人触目惊心的凉薄。
一个天生的政治动物。
……
天生的政治动物正在抱着老婆撒娇。
“紫华,紫华。”
老公太黏人了也不是一件好事。紫华无奈地放下铜镜,问道:“又怎么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从那天她说“等了你九千九百年”之后,这家伙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她说她绝不可能放手,只待五十年凡人寿尽,肉身殆灭后,她就会带着他的魂灵一同归于高天。
刘彻对天上的生活抱有极大的向往与兴趣。
可惜的是紫华说话实诚,给他泼了很多冷水。
——天上很无聊的,压根没你们想的那么多乱七八糟的神明。
——世界开辟万万年来,只孕育出了我一个月亮之灵。也就是你们俗称的“月神”。
“我还没问呢,紫华在月亮上是怎么生活的?”刘彻满脸幻想,“是住在一个清冷的宫殿里吗?有桂树吗?有花草吗?”
紫华:“没有。”
紫华:“月亮上种不了菜。”
刘彻顿时发出了十分惋惜的声音。
怎会如此!
众所周知,月亮自古以来就是华夏的一部分。连菜都种不了该有多冷清啊?
刘彻不死心地问:“也没有玉兔?”
紫华瞥了他一眼:“你很想看?”
“主要是很好奇……”刘彻忽然噤声了。
紫华起了身,一团淡白的光晕笼罩了她全身,然后那光团渐渐缩小,飘起,缓缓地降落在刘彻的手心。
刘彻双手捧着一只毛色雪白的兔子,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白兔安静地端坐在他手心,两只耳朵上系着紫色绸带,随风飘动。
“我记得我说过。”小白兔的三瓣嘴发出了熟悉的声音,“我是月亮之灵来着……”
刘彻不敢用力,屏着呼吸,紧张地用手指摸了下她。
毛茸茸,软乎乎。
——AWS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