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姐！”
门外的呼唤将绥岁从沉思中唤醒，她抬手推开窗，就见四人已经站在院子里冲她招手。
乔思绵见她开了窗，笑盈盈道：“小师弟说晚点有夜市，我们现在先去膳堂就能赶上逛夜市了。”
绥岁应了声，侧身在几人看不见的位置将转灵佩重新系好后开门出去。
几人跟着祁夜随转了出去，没走多久就见到了膳堂。
还未进门，一股浓郁奇异的香气就飘了出来，夹杂着肉类炙烤的焦香和辛辣刺激的香料味。
膳堂内部空间极大，其间不像修真界摆放着一张一张木桌，而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数条长长石案，蒲团就分放在各列石案两侧。
这会儿已经过了膳堂正餐的时间，膳堂的人不算多，只有三三两两的九幽弟子聚在一起用餐。
魔族的外貌与人族差异不大，但瞳色更为多样，紫、红、绿、金各色皆有，也有些弟子能看出来些许原身特征。
他们一行五人，气息与周遭截然不同，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目光。
那些目光落在绥岁四人身上还算客气，纯粹的打量和好奇，落在祁夜随身上时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探究成了轻蔑、厌弃，甚至夹杂着一丝忌惮。
祁夜随恍若未觉，径直领着他们走到一处空着的石案旁坐下。
“这里的低阶魔羚肉炙烤很不错，要试试吗？”他侧过头，语气自然地询问几人。
明烛第一个响应：“要吃！”
乔思绵也跟着指向一个红色汤锅，“那个也可以试试。”
鱼望月则被一碟晶莹剔透，宛如紫水晶的糕点吸引。
绥岁自然注意到那些视线了，不过心中攒着事不想管那么多，她抬眼看去，自家师弟师妹对现场氛围一个比一个平静。
明烛眼中只有看见新奇食物的激动，乔思绵和鱼望月也面无波澜。
她将手肘搁在石案上撑着脸，差点忘了，自家这几个身世都不普通啊。
叹了口气，小孩太早熟让人省心也让人揪心。
察觉到祁夜随转来询问的视线，绥岁开口：“你看着点就行。”
祁夜随显然很熟练，了解了几人想尝试的菜品后就去拿菜了。
四周也逐渐从安静转向嘈杂。
刺耳的话语混在嘈杂声中传入几人耳朵。
“......就是他？那个半魔......”
“啧，拜入修真界还好意思回来。”
“听说在那边混得风生水起，果然一开始就该待在那边吧......”
“离远点，晦气......”
话语断断续续，并不清晰，但不妨碍绥岁耐心逐渐减少。
“哒。”
盛满食物的餐盘放在她面前，绥岁抬头见祁夜随已经回来了。
宽大的石制托盘里，烤得外焦里嫩，撒满了不知名香料的魔羚肉散发着热气，祁夜随正在给每人分着食物。
美食当前，几人有点沉闷的气氛再次活络起来，仿佛自成结界隔绝了外界纷扰。
然而，总有人不想让这顿饭吃得安稳。
几个穿着明显更华贵的九幽弟子走了过来。
为首一人有着一头火红的短发，瞳孔是冷硬的金色，毫不客气地挡在他们石案前，目光倨傲地扫过几个人，最后钉在祁夜随身上。
“哟，我说谁这么大排场呢，原来是咱们半魔天才回来了？”
红发青年语带嘲讽，刻意加重“半魔”二字，“怎么？什么时候在人族混不下去又要回来？”
“少爷我好准备准备你的回归仪式啊。”
他身后几人发出一阵哄笑。
明烛咀嚼的动作停了下来，乔思绵脸上笑得更加真切了些，鱼望月抬起眼安静地看向几人。
绥岁在这群人过来时就已经结束了用饭，眼中无波。
祁夜随慢条斯理地放下筷子，拿起旁边的软布擦了擦嘴角，这才抬眼看向那红发青年，唇角一勾，“我当是谁，原来是赫连家的......手下败将。上次输给我的魔晶，攒够了？”
红发青年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熔金色的瞳孔燃气怒火：“祁夜随！你找死！”
“膳堂禁止私斗，”祁夜随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遗憾，“怎么，赫连家自己定的规矩，是写在魔兽皮上被你吃了？”
“一个月不见都练到嘴皮子功夫去了是吧？”赫连焱压着怒气，“明日百炼堂门口的试练塔敢不敢来？让本少爷看看你在修真界学了些什么花架子。”
乔思绵几人都做好几人找茬的准备了，哪知对面开口就是规规矩矩地挑战。
祁夜随话还没说呢，明烛先忍不住了，咽下嘴里的肉嘟囔：“凭什么你说打就打啊......”
乔思绵脸上笑容不变，开口足够一圈人听清：“这位道友，明日小师弟需要同我们一起听从长老安排，恐怕不便应约。”
她这话说得客气，不动声色地将约战挡了回去。
鱼望月依旧安静地坐在绥岁身旁，看着大师姐重新拈了块紫晶糕放在自己盘子里。
“吃，没事。”绥岁小声说道。
看这样子是祁夜随经常打交道的人，那就用不上他们帮忙了。
祁夜随轻笑一声，指节轻敲在石案上，“赫连焱，总得定个彩头吧？”
他话锋一转，笑道：“上次输的那批魔晶不错，这次你输了再翻一倍，如何？”
赫连焱这下真的沉不住气了，跟被踩了尾巴似的：“一倍？你怎么不去抢？！”
“这对堂堂赫连家小少爷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祁夜随不为所动。
赫连焱一噎，“那，那你输了怎么说？”
“自然是随你处置。”
祁夜随口气大得引人瞩目，赫连焱眉头一锁，这人怎么去了修真界一个月后变狂了？
这几年祁夜随在九幽可是能低调行事就低调行事，除了自己爱直接对上这人，其他时候学院没人在明面上和祁夜随作对。
哼，一个二个私底下在那编排看不惯祁夜随半魔之身进行正统修行，又怕他身后陆家背景。
赫连焱在心底啐了口，都是些没骨气的东西。
这祁夜随难不成转了人修实力更甚了？
赫连焱站在原地思忖半晌也没想出来祁夜随现在怎么这么嚣张。
“行，”他干脆不想了，“明日申时，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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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塔等你。”
祁夜随略一点头，应了下来。
赫连焱扫视一圈，轻哼一声撂下话来：“别怎么死在塔里都不知道。”
绥岁见人走了，才开口问祁夜随：“试练塔是擂台吗？”
“差不多，不过不是对战形式，试练塔在魔界有九座，每层有不同等级的魔兽。”
祁夜随解释着：“九幽学院的试练塔有十二层，挑战者可以选择进入每层不同空间，输赢是看谁登上的层数更高。”
他想了想，接着道：“九幽学院弟子所需的材料大多都是自己去试练塔猎杀魔兽取得。”
“诶？”乔思绵闻言发出一声疑问。
她记得郁璇长老介绍过魔界有个面积很大的魔兽森林，“怎么不去魔兽森林猎杀？”
几人都吃完了，祁夜随放下魔晶结了账。
他带着人往外走，“好像十多年前魔兽森林发生过暴乱，尊主事后在魔兽森林三分之一处布置了非结魔境界不可进入的结界。”
“在试练塔猎杀比去魔兽森林外围方便很多。”
魔修境界也分为六大阶，聚气、凝魔、融元、结魔、分窍、碎虚，结魔境界等同于修真界的元婴境界。
祁夜随说完，一行人已经走出了膳堂。
“要去夜市吗？”他看了眼天色，“这个点过去还蛮热闹的。”
“走吧。”
正好他们也去感受一下魔界的风土人情。
......
祁夜随所说的夜市就在九幽学院隔壁，其间闲逛来往的大多是九幽学院的弟子。
天色已彻底暗了下来，绀紫色的天幕显得更加深邃，星辰似乎都带着与修真界不同的妖异光芒。
街道真的与当初昭暄他们说的和凡俗界相似，不过两侧照明的一盏盏石灯悬浮在半空，地面上还有许多散发幽光的植株，不像凡俗界需要烛火照明。
说是夜市，其实只有这一条街道两旁摆着各式小摊，规模不算大。
一行人进了夜市就看得眼花缭乱了。
明烛对食物的感知力一向敏锐，很快就被一个烤着某种酷似章鱼，却长了更多触手的魔物小摊吸引。
绥岁逛着逛着就发现少了两个人，因为不在熟悉的地方，几人来的路上就商量好一起行动。
她首先确认了鱼望月还在自己身边，才清点着人。
“明烛呢？”
乔思绵往她身后指了下，无奈道：“大师姐，你看后面。”
绥岁跟着她的手指回头看去。
明烛正站在路口的小摊前双眼放光，祁夜随手中刚递了魔石付给摊主。
她磨了下后槽牙，带着人过去：“明烛，你不能再吃了。”
在焰火的映照下，明烛脸上明显有着不同往日的兴奋之色，刚刚在膳堂他就没控制住，魔气的影响已经显现出来了。
绥岁说完一个，转头又看着祁夜随：“不要再给他付钱了知道吗？”
祁夜随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接收到明烛的视线后，向绥岁试探道：“今天最后一份？”
绥岁叹了口气，认命地从乾坤袖拿了颗清体丹。
“还好追月师叔有先见之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