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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第二十章

作者:枝头念经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时,少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紧要关节。


    “长姐,你就这般模样随我去,怕是要坏事。”


    来椿先是一怔,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女儿装束,随即恍然:“那,我先去找身合适衣裳?”


    “不必劳烦长姐,”松月在摆摆手,早有安排,“我已让人备了一套合宜的衣物,长姐换上时,马车也该备妥了,届时我们一同出发。”


    来椿并无异议,点头应下,转身便折回屋内。


    一旁的心腹随从见状,这才趋近半步,“大人,那等虎狼之地,当真要让大小姐一同涉险?是否太过冒险?”


    松月在眼风未动,无可奈何地开口:“她如今这般情状,你觉着,我就算想拦,拦得住么?”


    随从默然,细想确是这个道理,终是将未尽之语咽了回去,垂首退开。


    屋内,来椿展开送来的那套衣裳,是一套质料上乘的男子常服。


    她指尖微顿,旋即明白过来,不再耽搁,利落换上。


    再推门而出时,已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墨发高束,眉眼清朗,一身月白长衫衬得人身姿挺拔。


    她行至松月在面前,展袖一笑:“这身可还行?”


    松月在将她从头到脚端详一番,含笑点头:“长姐若为男子,不知要牵动多少京城女儿的芳心。”


    “休要胡说,”来椿轻笑。


    几句笑谈间,气氛稍缓。


    马车平稳驶出府邸。


    车厢内,松月在递过一盏温热的清茶。


    “长姐,”他声音沉下几分,语气是少有的郑重,“我们去何处,你心中应有猜测。但我仍需再嘱咐一遍,若届时真有变故,无论发生何事,你的首要之务便是立刻脱身,不必管我。”


    “我身负大理寺职衔,他们纵有泼天的胆子,也不敢轻易动我,除非真想闹到御前,落个鱼死网破、九族同罪的下场。但你若落入他们手中,便是授人以柄,所以,唯有你安然无恙,我方能无后顾之忧,放手周旋。”


    “你的道理我明白,”来椿端着茶盏,抬眼时目光清亮,“可若真见你身陷险境,以我的性子,未必能做到弃你而去,独自逃生。”


    松月在忽地倾身,目光与她灼灼对视,不容错辨:“长姐,我不是在同你商量,你若不应,此后任何事,我绝不会再向你透露半分。”


    来椿盯着他,见他竟拿出这般强硬态度,不由失笑:“都学会警告我了,看来我这病是真的大好了,某人也不必再整日那般小心翼翼,将我当作琉璃人来呵护。”


    松月在闻言,紧绷的神色稍弛,亦忍不住轻笑摇头:“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何苦曲解我?”


    “你如今在大理寺,官威日盛,就算真被冤枉了,又有几人能替你申辩呢?”来椿本是随口一句玩笑,却见松月在面色倏然一正。


    他收敛了笑意,极认真地点头:“自然有人可以。”


    来椿嘴角的笑意微凝,察觉到他并非说笑。


    “那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存在,便可为我申辩,亦可为天下所有蒙冤受难之人主持公道。”松月在说着,唇角复又牵起一丝极淡的苦涩,“只可惜,正因执掌这生杀予夺的权柄,一念之差,亦足以让无数人跌入深渊。”


    “长姐,我入大理寺,便是想尽己所能,护佑那些无辜之人,此次因我之故令你涉险,实在惭愧。”他语气低沉,却目光坚定,“但日后,我定会护你周全,也会带你去见你想见之人。”


    来椿心口微涩。


    眼前的少年人,年纪轻轻却背负如此之多,竟还能保有这般赤子之心。


    若换作是她,未必能承受得住。


    “你……”她方欲开口,却见松月在已神色一敛,恢复了平日那般温润平静的模样。


    “长姐不必如此看我,”他语气轻松,仿佛方才剖白心迹的并非自己,“这些年,早已习惯了。”


    只是那目光,却始终未从来椿身上真正离开。


    有些话,在唇齿间转了几转。


    那些疯狂寻找,几近绝望的年月。


    那些被视作疯魔,无人理解的日日夜夜。


    终究全都被他被无声咽回了心里。


    若非后来阴差阳错救下一人,窥见世间还有更多无助之人需要援手,他或许不会走入大理寺。


    最初的最初,他所求不过“带长姐回家”四字而已。


    来椿亦不再多言。


    她分明察觉他神色间一闪而过的异样,心底隐隐觉得似乎有什么被轻轻掩盖。


    但见他无意深谈,她便也从善如流,转而望向车窗外流转的街景。


    京城的繁华,车水马龙,与村野的简朴自是云泥之别。


    若有朝一日,能带阿姐也来看看这太平盛景就好了。


    念头及此,来椿忙敛神静气,将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车厢内一时寂然。


    二人各怀心事,却都不愿徒增对方烦忧,一种默契的沉默流淌其间。


    直至马车缓缓停稳。


    来椿掀帘望去,一座三层楼阁矗立眼前,檐角高悬的灯笼映出匾额上龙飞凤舞的三个烫金大字:幻坊司。


    京城最有名的风月销金窟。


    不知今日,能否在此寻得一丝线索,得见那位名唤红绣的女子?


    “稍后跟紧我,”下车前,松月在又一次侧首,神色肃然,低声叮嘱,“无论见到什么,听到什么,务必镇定,若有任何异样,立刻告诉我。记住,绝不可轻信他人,更不可随任何人离开。”


    “放心,我省得轻重,绝不会给你添乱。”来椿颔首,递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


    二人刚下车,便被门前迎客的莺莺燕燕围拢。


    她们衣香鬓影,语笑嫣然。


    松月在蹙眉,不着痕迹地避开那些试图攀附上来的纤手。


    二人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甫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目光。


    正招待旁人的老鸨眼风扫过,立刻堆满笑容迎了上来,“哎哟喂,两位公子爷可是面生得紧,头一回来咱们幻坊司吧?不知是寻人呐,还是想找个可心人儿听听曲儿,松快松快?”


    松月在面色淡然,目光不着痕迹地四下扫过,语气平常:“既是初来,又能认得什么人?”


    老鸨立时会意,脸上笑纹更深,转身便召来两位容貌出挑的姑娘,故作嗔怪地叮嘱:“可要好生伺候着两位贵客,若有什么短缺怠慢,仔细你们的皮!”


    两位姑娘娇声应下,莲步轻移便要靠上前来。


    松月在却面露不耐,视线扫过喧闹的大堂,冷声道:“此地太过嘈杂,可有清静些的雅间?”


    老鸨面露难色,搓着手干笑:“雅间自然是有的,只是平日不怎么待外客,这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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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未说完,一锭沉甸的金子已精准地落入她怀中。


    松月在眉峰微挑,语气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倨傲与不耐:“怎么?是觉着本公子出不起价?若连个清净地儿都没有,趁早说,我们也省得在此浪费时间。”


    老鸨被那分量砸得心花怒放,又见其出手阔绰、气度逼人,生怕真走了财神爷,连忙轻轻自拍了一下脸颊,赔笑道:“哎哟您瞧我这张嘴,该打!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两位贵客楼上请,妈妈我亲自给二位引路!”


    说着便扭动腰肢,殷勤地引着二人踏上铺着软毯的木梯。


    来椿与松月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默然跟上。


    行至二楼一处僻静厢房前,老鸨推开雕花门,侧身让开,脸上堆满谄媚的笑:“二位公子瞧瞧,这间可还合心意?若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定让二位公子今日尽兴而归。”


    方才跟进来的两位姑娘立刻贴身上前,纤手欲解衣带。


    房门合拢的轻响方才落下,纤纤玉指直探松月在与来椿,哪还有半分弱质女流的样子。


    松月在似早有预料,侧身避过,袖中寒光一闪,一柄薄如柳叶的匕首已精准地抵在那粉衣女子的颈侧动脉处,声音冷若寒冰:“别动。”


    另一名女子见状,张口欲呼,却被一旁的来椿如法炮制。


    她始终将松月在赠予的那柄贴身匕首藏在袖中,原为防身,不想此刻竟派上大用场。


    刃锋的冷意激得那女子浑身一僵,呼声硬生生卡在喉间。


    两位“姑娘”僵在原地,面色煞白,方才的媚态荡然无存,只剩惊惧与难以置信,身体微微发颤。


    “公子这是何意?若、若是有伺候不周的地方,奴家……”


    粉衣女子强自镇定,声音却止不住地颤抖。


    另一人也急忙附和:“若是不喜我二人,换人便是,何必动刀兵?我们……我们绝不敢声张。”


    松月在眸光沉静,手腕稳如磐石,目光扫过二人:“现在,我问,你们答,有一字虚言或试图呼救,”他刃锋微侧,冰凉的金属紧贴皮肤,激得那女子一个哆嗦,“后果自负。”


    感受到那切实的杀意,两名女子对视一眼,忙不迭点头。


    “公子请问,奴家知无不言。”


    松月在紧盯着她们的眼睛,缓缓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红绣,这个名字,你们可知晓?”


    二字出口,如石投静水。


    两位女子瞳孔骤然收缩,脸上血色尽褪。


    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又绝不该被提及的禁忌之名,骇然望向松月在。


    “你究竟是谁?”粉衣女子失声,声音尖锐了几分,“她早已不在楼中,寻常客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她!你从何得知?!”


    “现在是我在问话。”松月在语气不变,压迫感却骤增,“把你们知道的,关于红绣的一切,都说出来。”


    片刻,粉衣女子像是下定了决心,颤声道:“我们真的所知不多,只隐约听说,她并非是病了,而是……是撞破了某位贵人的秘事,不久人便没了,妈妈严令禁止我们再提及此人。”


    松月在闻言,眉梢微动,目光如利刃般刮过两人惊惶的脸。


    “是么?”他声音平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可我得到的消息却是,她最后接触的人,正是你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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